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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 126 纸鸢线断风如沐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褚非烟低着头,食不知味地吃着三明治,喝着牛奶。

    傅镜乔叹气:“烟儿,这个男朋友,妈妈不满意。”

    褚非烟拿着三明治的手一滞,抬起头说:“妈妈,您说过等见了人再说的,如今您人都还没见到。”

    “可他第一次拜访就失信,这说明什么?”

    褚墨劝:“镜乔,这是做什么?人家孩子是有要紧事,又不是故意。”

    傅镜乔不满地看向丈夫:“我就怕不是真有事,而是退缩。”

    “人家孩子来做客,退缩什么?”褚墨笑。

    “我也想知道,也许他自卑啊,怕我们不满意。”

    “砰”的一声,褚非烟的杯子搁在桌上,“妈妈!”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

    傅镜乔面色冷淡:“不然他为什么不说,究竟是什么事?”

    “妈妈?您怎么会这么想,他不是那样的人。”褚非烟不敢说,其实懦弱的是她自己,她刚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她就再没勇气拨第二次,潜意识里她也许不想那么快知道原因。

    “烟儿。”傅镜乔露出沉痛的神色,“你以为妈妈真的是嫌弃他残疾么?妈妈担心的是他的心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柳阿姨,人长得那么漂亮,当初那有腿疾的中学老师娶到她,刚开始不也是觉得几世修来的么?对你柳阿姨百依百顺的。可结果呢,到后来就只会疑神疑鬼,怕你柳阿姨嫌弃他,怀疑你柳阿姨有外遇。你柳阿姨都百般迁就了,到后来不还是离了婚?烟儿,不是妈妈不讲人情,只是你现在还小,很多事不懂,也看不透。有缺陷的孩子容易心事重,将来你会受累的。”

    “妈妈,不是每个人都会那样的。”褚非烟摇头,心里更觉难受。不过是一条胳膊么?怎么就这样严重了?她一直以为母亲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人。可是,这是怎么了?

    傅镜乔声音又沉了几分:“总之,这个人妈妈不赞成。你最好早些跟他断了。”

    褚墨给女儿使眼色。褚非烟忍着泪,起身跑上楼去,跑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泪水潸然而落,因为委屈。

    犹自哭了一会儿,褚非烟想给袁沐发个短信。才想起手机放在下面茶几上了。于是她擦干了眼泪,下楼去拿手机。

    就在褚非烟走下楼梯时,她听到楼下书房里,传出父亲和母亲争吵的声音。傅镜乔说:“到底不是你的女儿,你不担心她是不是?”

    卧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接着褚墨的声音说:“镜乔,你说我不担心女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别的孩子。”

    房门打开,褚墨阴沉着脸走出,却在看到呆呆站在一边的褚非烟时,怔住。

    傅镜乔站在褚墨身后,脸色渐渐苍白。

    褚非烟苦笑:“妈妈,我不过找个男朋友,他不够完美,就把您气成这样了么?”

    傅镜乔说不出话来。褚墨心痛:“烟儿。”

    褚非烟转向褚墨:“爸爸,没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烟儿,你,你知道什么,你妈妈是气糊涂了。”

    “爸爸,我五岁时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们想瞒着我,所以我假装不知道。这样也好,不用装了。其实一直假装着,也很辛苦。”褚非烟想挤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可是很难,她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她转身,慢慢地走到楼梯前,慢慢地上楼去。

    “烟儿……”傅镜乔的声音有些颤抖。

    褚非烟像没听见一样,一步步走上去,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她觉得疲惫。

    袁沐终于想起回电话。褚非烟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袁沐答:“非烟,对不起。答应一起放风筝的。”

    “说什么对不起,你不是有事么?再说了,风筝我也没糊好,家里没绸布了?我也懒得再去买。对了,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我刚松了口气。一句话说不清楚,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嗯。”

    “你父母有没有生气?”

    “没有。他们说没关系,等你以后去。”

    “谢谢。”

    “嗯。”

    “我有些困,去睡会儿。”

    “嗯,去睡吧。”

    搁了电话,褚非烟坐在凉台上看书,天是蓝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很舒服,人一会儿就倦了,书罩在脸上,一盹着便做了梦。

    梦见风筝在天上飞,断了线,金鱼的尾巴摇摇摆摆,眼看着往下坠,她想,不对啊,金鱼怎么会在天上飞?这尾鱼,该在袁沐家的鱼缸里。

    她想问袁沐是怎么回事,却看到褚墨,他站在草地上,扯着线的一端,目露焦急之色。

    原来她是风筝,一尾用铁丝和绸布糊成的金鱼,她听见有孩子的声音在喊:“看那金鱼,真美。”可她在却在坠落,线的一端在父亲手中,她恐惧大喊:“爸爸救我。”

    听不到回音,她无助地坠落,恍惚看到下面张开了一双手臂,像天使的翅膀,镶着透明的光。她不知道那是谁。

    春风徐徐如沐。

    醒来,面前的小桌上多了一壶茶,黄色的菊瓣沉沉浮浮,清香袅袅。

    午餐很丰盛,有清蒸鲈鱼、银杏虾球、莲藕百合、蟹黄豆腐、素烩山菌……傅镜乔夹了鲜嫩的鱼肉放进褚非烟碗里。褚非烟不说话,默默吃掉,她愧疚,因为这些天,母亲日日做好吃的给她,她的胃口却一直没好起来。

    褚非烟想对母亲说声对不起,却开不了口。

    傅镜乔和褚墨也不说话。冷战又开始了。褚非烟不知道这一次会持续多久。

    记忆中这样的冷战有过很多次,他们从来不激烈争吵,冷战起来却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褚非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可是这一次,她感到心里的痛,很清晰。

    晚餐也一样,吃得异常沉默。

    次日早上傅镜乔又去叫女儿吃饭时,才发现褚非烟已离开,书桌上搁着那只金鱼风筝,还有褚非烟留下的字笺:“妈妈,我去找他当面问清楚,若他果真是退缩,我听您的,跟他分手。”

    傅镜乔久久沉默。

    褚非烟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从上大学起,家里每月给她寄一千块生活费,她有时候连五百都花不完,到现在,卡里已经存着不少钱,所以,她订了张机票。

    款且凌晨的航班,机票并不贵。

    当褚非烟拉着行李箱站在袁沐家门口的时候,还是小映,热情地将她让进屋,然后兴奋地对着楼上大喊:“三少,三少,你看谁来了,非烟小姐来了呀。”

    袁沐穿着睡衣跑下来,头发有些凌乱地竖着,他的眸中有光,那是欢喜的光。

    褚非烟看到他光着的脚修长白皙,踩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她的泪水流出来。

    袁沐用手指帮她拭泪,她的泪水更多地流出来,他将她拉进怀里,眉心渐渐蹙紧,低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褚非烟他怀抱呜咽:“袁沐,我不是亲生的,我爸爸知道我知道了。”

    绕口令一样的话,袁沐反应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他将她抱紧,“没事,非烟,没什么的。”

    “你不会离开我。”

    “不会。我永远都在。”

    褚非烟哭得双肩微微颤抖,袁沐劝不住,叹了口气,微一矮身,就像抱孩子一样,单手抱起了她。

    褚非烟一惊,呼吸都几乎停止,扒着他肩膀动也不敢动,泪水挂在脸颊,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楚楚动人。

    袁沐将褚非烟放在沙发上,才发现她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他扯过桌上的纸巾,三两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不甚温柔。

    褚非烟的泪水又流出来,袁沐皱眉,低声命令:“不许哭了。”转手接过九珠送上的茶水,递到她面前,“把水喝了。”

    褚非烟听话地接过,低着头,捧着杯子喝水,泪水噙在眼眶,睫毛投落梦幻般的剪影。

    袁沐心下叹气:真是个孩子!

    待褚非烟将一杯水喝得干干净净,搁了水杯,袁沐才用手指拂去她面颊的最后一滴泪,问道:“你的手机呢?”

    褚非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袁沐没接,只说:“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褚非烟拿着手机的手垂落,慢慢摇了摇头。

    电话恰在此时响起。袁沐眸光一落,已将她手中的电话拿在自己手中。她一急,无措地对他摇头,他却没看见般,转了身,果断按下了接听键。

    “烟儿,非烟在呢,刚到……您稍等,我叫她接电话。”

    对着褚非烟焦急无措的目光,袁沐蹲下身,将电话交给到她手中,低声道:“乖。”

    褚非烟犹豫着,还是接过了手机,手微微颤抖。

    电话里,褚墨涩然的声音说:“烟儿。”

    褚非烟的泪水瞬间又涌出来:“爸爸。”

    “烟儿,是爸爸。”

    褚非烟哽咽。

    “孩子,怎么哭了?不哭了啊,有什么好哭的?当着男朋友,不难为情啊?”

    “嗯。”

    “爸爸永远是爸爸,不会变。”

    “呜呜……”

    袁沐本来想走开了,听她除了“嗯”就是“呜呜”,根本说不出话,只好回身拿过了手机。

    “叔叔,我先哄哄她,回头再给您打过去……嗯,我叫袁沐……真的很抱歉,下次一定拜访,当面向您和爱阿姨道歉……您放心,……好的,先这样,再见。”

    电话切断,袁沐将手机搁在茶几上,又扯了纸巾:“好了,都成泪人儿了,没见过这么能哭的!麻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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