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凤鸾星 情愫生 第六节 高山流水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拜月轩的膳厅，赤凤堂堂主秦关月、黑煞堂堂主墨英和白魅堂连曦城三人静静的等着主人的到来。

    沐秋白由棋主萧海泽扶着，回房去换衣服。半路突然问了一句：“是谁踢我下水的？”

    “这……连堂主……”萧海泽吓得冷汗直冒，却不敢不说。

    沐秋白手紧紧一握，心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连曦城给我好好等着！”换下了湿衣服，简单的用温热水沐浴后，穿上了那件金花滚边的暗紫色长袍，头发这时也已经干了，自己用一根缎带轻轻绑住，打开了门，见棋主萧海泽正等着自己，随口问道：“若霜呢！”

    “回堂主，她第一次见四位师父一起吃饭，说是要去厨房交代一下。”萧海泽回答道。

    “这鬼丫头！”沐秋白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显得笑意连连，突然收住了笑容，整个人僵了一下，想起刚才落入水中，是她用嘴度气给自己的画面，双颊一红，心里臊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救人的方法，真是古怪！别看秋白已经二十有五，但对于男女之事却从不问及，虽然掌门有意让其尽快成家，但是总会被他找各种理由推诿。

    “堂主，那边还等着呢！”萧海泽轻声催促，点醒了愣着的秋白。

    铺着碎石的小路，在月光下闪着星光，沐秋白低着头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萧海泽，郑重的问道：“对了，棋主！刚才，是谁救我上来的！”

    “回堂主，属下原本是想去救，但是在水中的冷姑娘，却早先扶您上岸！”萧海泽回道。

    “是她？”沐秋白不相信的说：“怎么可能，她还是个孩子！”

    “回堂主，真的不骗您，是冷姑娘救您上岸的……”见堂主不信，萧海泽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他，沐秋白听闻后嘴角一直在抽抽，没想到这玉薤酒竟然无形中把她的任督二脉打通，让她的内力更上一层楼。一个十岁女孩，竟然那么快的领悟内功要法，而我只是说了一遍而已，人才！

    快走到膳厅时，沐秋白想到了什么，吩咐棋主道：“去请琴主来一下！”

    “是！”萧海泽刚要离去，就又听沐秋白说：“让她带着绿绮琴来！”

    “是！”萧海泽心中一叹，果然，沐堂主心里还是想着那三个人，绿绮琴是沐堂主最珍惜的一把古琴，六年前才委托琴主杜小蝶代为保管，平常是不会让人随意听到绿绮抚出的琴曲。

    “戴师傅！”若霜大叫了一声，大大的厨房内嘈杂一片，所以大声的喊才能听得见。一会儿，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晃晃的走了过来，因为太胖的缘故，就走了几步也会喘：“冷姑娘！”

    “这会儿我的四位师父要在一起小酌一番，你让他们给我的师父们做些可口的饭，行不行？”

    “哎呦！您这话说的！说吧，做什么？有什么忌口？”戴大厨和颜悦色的问道。

    “忌口？”冷若霜想了想，举起一只手来，掰着手指说：“我的秦师父不喜辣和油腻的食物，我的墨师父不喜清淡的，连师父喜欢甜和油炸的，而沐师父就是你们的堂主，他的口味您应该很清楚吧！”

    “这……”这也太难为了我这个厨师了吧，幸亏他们四个人以前不在一起吃饭，每个人的口味不光不一样，还大部分相冲，天下的菜根本没有能让这四人同时喜欢吃的，怎么做啊！戴师傅一脸的难为，让冷若霜看穿：

    “我知道，很难让大家都喜欢，你可以分别做四道他们各自喜欢的菜式，让上菜的侍女们记好位置，到时按菜式上桌，把师父们喜欢的菜都摆在他们各自的面前，不就得了！”

    “多谢冷姑娘，您真是聪明！”戴师傅愁云一下飞散，笑着夸道。

    “那您忙去吧！”若霜摆了摆手，戴师傅便开始给下手分配工作，拜月轩的厨房内顿时一片火光食色，忙的不亦乐乎。若霜想起膳厅那儿等着大师父的三位师父，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到了琴主杜小蝶！

    “见过琴主。”若霜轻轻欠了一下身子，正要离去，被杜小蝶拦住，“慌里慌张的，这是去哪里？”

    “回琴主，师父们要一起吃个饭，我刚吩咐好厨房，正要回去看看！”若霜清晰的回答，让杜小蝶大喜，“哦？白魅堂堂主连曦城可是来了？”

    “是！”

    “好，那你去吧！”杜小蝶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放开了若霜，若霜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人从六年前，除了无量派的大事能碰头，的确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杜小蝶回想着：要不是六年前为了抢一个徒弟，连曦城也不会再也不来拜月轩，六年了，想见你，还真是难！真不知道那个冷若霜有什么好？你们都夸她说她厉害，什么一看就懂，一说就明，什么百年不遇的练武人才，哼哼，唯独这个琴曲，如何教授，就是狗屁不通，不管怎么学，她就是弹不成曲，六年了练断了我无数把琴！幸亏沐堂主知道内情，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没教好呢！可是，现在，我怎样才能进膳厅，和连堂主见上一面？

    “小蝶！”棋主萧海泽终于找到她了：“堂主吩咐，让你带着绿绮琴去膳厅！”

    杜小蝶正盘算着如何去，没想到这机会自动送上门来，心中狂笑，齿间却冷冷的说：“告诉堂主，我杜小蝶一会就到！”

    “三位师父！”若霜推开一点门，伸头向里望了望，三人无语的坐着，快无聊死了！“师父马上就到，你们再等一会儿哈，我都吩咐好厨房了，饭菜很快就好！”

    “哼，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坐在这里呢！”连曦城撇撇嘴，心想：要不是因为听说若霜你被秋白扔进荷花池，我们至于那么紧张，不顾后果的闯进拜月轩吗？看着连曦城扭着脸不看自己，若霜一怔，想起刚才救沐秋白的时候，好像对他大吼大叫来着，难道是生气了？当时自己因为酒劲刚挥发出体外，脾气不知怎的控制不住。正要开口道歉时，秦关月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温文尔雅的说：“若霜，坐这边！”

    “好！”冷若霜笑着走了过去，刚坐在秦关月身边，就听到对面的墨英说：“若霜，你刚才救沐秋白的方法，是他教你的？”

    “什么方法？”秦关月不知刚才之事，自然要追问，可墨英此时却一直看着若霜不语。

    “……”若霜忽听到墨英这样问自己，咬着唇，直视着墨英，那眼神很是纯粹，的确，刚才救治沐秋白的方法，在别人眼里有失品德，违背伦常，但是救人之事怎可拖延，更何况当时师父极其危险，想必说出来，大家也会理解，于是若霜坦率直言道：“回师父，我当时只想着救大师父。这种溺水救治的方法，是从书上看到的！并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但是当时的情景，您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一一尝试……”

    “好了，我知道。”墨英看了一眼连曦城，眼神充满着打趣，冷冷的说：“为师是帮别人问的！”连曦城一旁听到，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狠狠的回了墨英一眼，内心却在暗骂自己的狭隘，刚才是怎么了，她是个孩子，那是救人之法，可是为什么自己当时看到心里很难受？

    “若霜，你到底是怎样救得沐秋白，说来听听！”他们的举动严重挑起了秦关月的好奇心，追问道。

    “不就是那样救得！”连曦城慌忙拦住要解释的若霜，分散了秦关月的注意力，“反正掐个人中就醒了，对不对？墨英！”曦城用手捂着半边脸，朝着墨英挤眉弄眼，示意道：“不要再问了，难道让这种事传言出去！”墨英叹了口气，点头附和道：“嗯！”

    若霜见连曦城和墨英帮着自己隐瞒，于是也不再多言，笑着回答秦关月说：“是啊，都是师父平日里细心栽培，徒儿才能在关键时刻大显身手！”

    “这孩子，明明是你的功劳，竟然变着法的把我们都夸了！”秦关月笑着抚了抚若霜的头。

    “若霜，为师问你！”连曦城诡计上头，另有其意的问：“是不是所有人溺水不治，你都会这样救人？”

    “师父！”若霜看着连曦城，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双颊绯红却斩钉截铁的说：“我从小，秦师父就一直教诲，救死扶伤，医者仁德，就算是老百姓溺水，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好！”秦关月欣慰的夸赞，令连曦城无语，尴尬的笑了两声，便不再多嘴，因为旁边的墨英见自己这样问若霜，已经开始暴露出气愤的眼神，再不注意，自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呵呵，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一句朗朗清亮的话语，打破了这四人的窘迫，沐秋白气宇轩昂的推门进来，如今焕然一新，和刚才溺水的时候全然不似一人！若霜眼睛一亮，笑颜相迎。连曦城看到她那欢喜的神情，心中一阵苦闷，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压下来，冷冷的看着若霜跑过去，拉住了沐秋白的手！糟糕，自己这是怎么了？连曦城收回目光，惊讶着自己的内心。

    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侍女们端着饭菜，逐步开始上菜。按照冷若霜安排的，各个堂主面前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式。看着合自己口味的菜全部都在自己面前，四人相视一笑，冲着若霜异口同声的夸道：“还是徒弟知我心！”

    冷若霜微微一点头，把四人的酒杯逐个斟满，沐秋白内心激动，举起酒杯说：“今日难得，这杯玉薤酒望师兄师弟同饮，请——”四人刚放下酒杯，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杜小蝶拜见！”门一开，只见杜小蝶身穿一白色蓝花衣裙，粉妆淡抹，香气四溢，手抱一把古琴，走了进来，盈盈一拜，柔声说道：“杜小蝶拜见四位堂主。”

    “来的正好！”沐秋白笑着说：“请琴主弹奏一曲，为我们助助兴！”

    “是！”杜小蝶应诺着，轻轻展开了锦布，显出一把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的古琴，绿绮琴因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琴身之上而得名。

    “这就是绿绮琴！”众人兴奋的看着此琴，迫不及待的要欣赏琴曲！若霜不屑的抽抽了嘴角，心想：“不就又是一把破琴吗？如果他们再让我练琴，我把它也能练坏！”无视着绿绮琴的若霜见沐秋白酒杯已空，于是拿起酒壶，为师父斟酒。

    “琤琤……”杜小蝶轻抚绿绮，弹奏起“春江花月夜”，只是一声，令若霜呆滞：这个琴音，就是六年前，曾在师父书房外听到的琴音，同样的曲子“春江花月夜”，因为弹奏的人不一样，琴曲的调子也会有所不同。但是，我敢肯定那天在师父书房传来的琴曲就是这把绿绮琴弹奏的，这是我在找寻无数个古琴后准确得出的定论，这个绿绮琴的琴音是无法模仿的！

    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叫“绿绮”。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