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凤鸾星 情愫生 第二十四节 雪雨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了自己。

    张着嘴想说却未说出口的连曦城，转身想去阻拦，可脚却像灌了铅，重如泰山根本无法移动，盯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呐呐的质疑道：“就是因为当初那场大火，我没有抢先一步去救你吗？救了你的沐秋白，连你的心也一并携了去么？难道错过了就是只能错过……”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睡梦中的若霜不停轻呼着沐秋白的名字，一个一个“秋白”连最起码的“师父”都不再称呼！这明摆的事实，沐秋白成功了，他入了若霜的心，所以现在的冷若霜眼里看不到任何人，只有他！

    连曦城收起了惆怅，忽然释然的一笑，带着一丝凄凉，我还能让你回心转意么？不想就这样放弃，还未开始，就结束吗？我不要，也不许，若霜，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好，让你慢慢走到我的身边，不再离开！

    刹那间，万簇霞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染红了朵朵浮云，晚风吹斜岸边的望天树，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荡漾开来，一圈一圈……

    莉香居，是哀牢山底的一座有名的妓院，在濮子部一带数一数二，并不是因为莉香居的妓女们每个都绝色，勾人魂魄，而是这里有别的妓院没有的规定，就是每天只接待一百个客人，多一个都不让进，再有钱也要等明天清早。一开始许多人对此不屑一顾，仗着自己有钱，便为所欲为，但是第二天那些人就会光着身子悬吊在濮子部的门牌坊上，死法各异，死因蹊跷，官府查来查去无法落实谁是凶手，最后都成了悬案，死者最后被家人认领回去，草草了事。从那以后，莉香居每天一百个客人不成文的规定就真的成了不可逾越的条规。

    人家妓院门口都是几个妩媚的女子拉客，而莉香居很特别，姑娘们从不露脸，出门也是蒙面，身后还有保镖护身，很是神秘。莉香居的门口两边一直站的是两个高壮的男人，那一脸的凶神恶煞，会让斜眼看过来的人立即打断邪邪的念头。可，就这样，人家的生意还是很好，一百个客人每天不落空，天天爆满，每天要预约的人都要排三天。久而久之，老百姓对莉香居的姑娘很是好奇，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能让那些人肯花大把的金子，不惜败光家产，也要争先恐后的进去！

    据说，有位爱画画的公子去了莉香居后，回到家中把所见的景色全部入画，刚要拿出画来给朋友们显显，却发现那副画不翼而飞，在家中的墙上只留下一个大大的如血红字：“约”！那位公子看了这个字以后，神色全变，众人关心的问何事，他也不说，只是让朋友们尽快离开。其中一位朋友担心他有事，第二天一早便去他家里探望，结果此人全家一夜之间都不见了踪影，询问附近邻居都没有看到他们出门，问了城门守卫，也没有举家搬迁，这人害怕出了什么事，破门而入，却发现家中井井有条，并没有强盗打劫的痕迹，或是杀人灭口的血迹，可是一家上下一十八口不可能凭空消失啊！那人于是向官府报了案，官府调查来调查去，却没有结果，又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尸体，所以又成了悬案，不了了之。

    濮子部，一提莉香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里面有多大的阴谋，有多腥的血气，就无所预料了。

    “妈妈！”娇滴滴的声音很是好听，一位弱风扶柳的女子掀开了帘子，随即出现在莉香居老鸨的面前，怯怯的问道：“那女子是被别人下了药，破了身子，难道真的要让一百个人对她……她会吃不消的……”

    “哼！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她的衣服换好了吗？”莉香居的老鸨是位半老徐娘，身材高大，一席长裙落地，却没有一丝妩媚，估计年轻时也没有卓越的美貌，脸上厚厚的白粉虽然遮住了她那眼角的皱纹，却显得欲盖弥彰，头发倒是黑的发亮，在脑后盘着抛家髻，一只明晃晃的金凤钗随意的插着，只见她手拿两颗鸡蛋大小的绿色石头，在手中把玩着，鼻子一哼，吓得那个想说情的女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发颤的回道：“换好了，妈妈！”

    “去，知会一声赖子，让他尽快的找来几位难伺候的客人，记住，一个一个的进去！”这是命令，不得违抗的命令。

    “是！”女子唯唯诺诺的走出了房间，随后关好了门，转身向楼上走去，三楼是姑娘们的住所，在那尽头的一间，是赖子的寝室，赖子是这里姑娘们的护卫，虽说是护卫，却仗着自己有点武功，就可以趁着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对姑娘们随意妄为……想起赖子对自己一直垂涎已久的神态，女子皱了皱眉，却没有驻足，他现在断然不敢随便对自己怎样的，因为毕竟现在自己是莉香居的四大美人之一，是妈妈的“宝贝儿”们。

    那道门越来越近，女子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轻咛，果然，这人日日夜夜不得空，现在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趁妈妈在莉香居的时候，还敢跟这里的姑娘……手停在半空，思量着，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的敲了敲门。

    “咚咚……”里面的声音没有停，难道是没有听到？女子正要使劲再敲一遍，结果门“吱呀”一声开了，随着一句“谁呀？”一位秀丽的女子面露红光，头发已经散乱，虽用手轻轻捏着胸前的衣襟，肩膀却坦露着，胸前两座雪白起伏不定，半显半隐，歪着头恼怒的看着自己，女子不由一愣，轻呼道：“香儿？你怎么在这里！”

    “是，雪姑娘啊！”那个叫香儿的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觉得那里不妥，看到是她，嘴角扬起，手垂了下去，一片春光外泄，不再遮羞，转身向着床上那人走去，不对，床上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人，一男一女还在纠缠，男的是赖子，女的是醉红，听到香儿说是雪姑娘敲门，男子低低骂了一句，起身披了件袍子，走到了门口，一脸的假笑，不怀好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恨不得把她也抱到床上，狠狠的尝上一口，“雪姑娘找在下，不知什么吩咐！”

    “妈妈让我来，告诉你，晚上找几个难伺候的客人，送到清心阁，到时一个一个的进去！”女子侧过身，不想多看他一眼。

    “呦，是不是又来了什么极品的货色？”赖子故意露出下身，向女子靠去。

    “放肆！”女子冷眉一横，双眼一瞪，躲开了赖子的身子，低声警告道：“不想去妈妈那里，你最好离我远点！”

    “呵呵，开个玩笑嘛！谁不知道雪姑娘在我们莉香居是只卖艺不卖身，真是可惜了这副天生伺候人的身子！”赖子不舍得退后了一步，裹好了身子，关上了门，“告诉妈妈，我一定让她满意！”一声消，随即传来屋内三人放浪的笑声，女子转身离去，不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心里翻滚着想吐，回想到刚才香儿的神情，还有那床上的女子醉红，都是比她们四大美女低一等的接客姑娘，因为没有技艺，也没有她们出众，只能用身子去讨好那些男人，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如此堕落？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后，那个禽兽般的后爹对仅仅十二岁的自己夜夜承欢，日日不停的折磨，之后还把自己卖到了这莉香居，一心想死的她却被妈妈救起，还教会了她弹琴下棋。如今一晃五年过去，自己成了四大美女“雪雨风霜”之一的“雪姑娘”，在莉香居倒是可以清心寡欲，卖艺不卖身，客人们各个文雅风趣，虽有个别倾心，但一场风月，今宵有酒今朝醉，明朝醒来忘前朝，如果一年后再找不到一个能托付终生，为自己赎身的人，迟早会像香儿和醉红那样，变成一个自甘堕落的妓女！难道这就是我灵儿的命运吗？

    “灵儿！”一声轻唤，叫醒了她的深思。

    “青青！”来者是“雪雨风霜”之一的“霜姑娘”青青，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皮肤映的雪白。“你怎么出来了，可有何事？”

    “都安排好了！”青青笑了笑，上前握住灵儿的手，心中一颤，问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可是身子哪里不妥？”

    “没事，我这就去回妈妈，对了，那个女子，醒了没有？”刚才和青青一起给那个昏迷的女子穿的衣服，自己先去通知赖子，自是青青一人守着，问她最清楚。

    “灵儿，你不用去回了，妈妈让我给你说一声，晚上让你和赖子一起在门口守着，记住只能让人一个一个进，说是好像留着她的命，还有用！”青青猜测着，拉住了灵儿的手，宽慰道：“要是你不愿意去，我可以代你……”

    “青青！”灵儿眼神充满了感激，忽听身旁传来一声呵斥：“什么时候，我安排的事，由得你们肆意做主？”

    “妈妈，女儿不敢！”青青和灵儿吓得双双跪地，不敢抬头。只见妈妈大步走来，手一下子钳住了青青的脖子，使劲的抬起那张恐惧的小脸，怒道：“记住，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不准，也不能更改！知道吗？”

    “是……妈妈！女儿……知道了！”青青被掐的差点背过气，脸色惨白，青筋微露。灵儿慌忙抓住了妈妈的手，央求道：“青青只是说着玩的，妈妈，放心，女儿我今晚一定把事情办得稳妥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老鸨的手猛地一松，青青这才能呼吸，大口喘息着，不敢哭出声来，眼泪不断的滴落在地上，老鸨视而不见，转身离去。

    “青青……”灵儿颤抖着，上前扶起抽泣的青青，想开口劝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灵儿，为什么妈妈那么……”话未说完。

    “青青！”灵儿一下子捂住了青青的嘴，使眼色小声道：“晚上的事有我，你去歇息一会吧！”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