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狂言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要不是亲眼所见，赶来的骑兵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岁的少女如何能一招击毙凶狠的强盗。刚才那抹身影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样的动作，能使一节小小的树枝发挥出瞬间将人杀死的威力。就算是此时人就站在面前，看着少女手中还在滴血的树枝，依旧还是觉得荒谬至极。而且那少女竟然就是自己等人熟悉的圆圆姑娘，那个整天跟在少爷身边，看似腼腆，甚至还有些瘦弱的女孩，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

    就在骑兵们感叹天地旋转太快的时候，眼睛恢复黑色的白莲已经在为伯塔查看手腕的伤势了。伤在手腕处，幸或不幸只在毫厘之间。轻则失血几许，重则将会影响日后的灵活，甚至再不能提重物，练武习剑就更是成为奢望。

    一番查看后，白莲皱起了眉，走向骑兵们要了一些应急止血的伤药给伯塔敷上，便不再言语。

    伯塔吱呀咧嘴的呼疼，看见白莲如此表情顿时也觉得不大对劲，心下一惊，开口问道

    “白莲少爷，千万别告诉我您还懂得医术？”

    “只是看过的书比你多一点”白莲一边寻思其他，一边随口应道

    “那……我这手没什么事吧？”伯塔心中游移，捧着自己的右手试探的问道

    “不好说，我见过的实例太少”说着，白莲向刚赶来的骑兵招了招手

    “你们阅历丰富，外伤应该碰到过不少，去给伯塔看看吧”

    几个骑兵依言上前为伯塔查看起手腕，轮流的反复查看下，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小声的相互交谈确认。

    伯塔出生富商之家，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不差。若真是什么划破皮的小伤，经过伯爵家的老兵这么几轮查看，这会怕是早有定论了。想通此节，伯塔面色一暗，感觉手腕的疼痛更剧烈了几分。压下心中的恐惧，略带哭腔的道

    “你们就直接告诉我，这手，是不是就这么费了？”

    几个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望向了白莲。见白莲点了点头，便开口道

    “伯塔少爷，您的手筋断了。恐怕以后是学不了武技了”

    一个男子，学不了武技，不管是放在帝国还是在整个大陆来说都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情。强者林立的时代信奉的是弱肉强食，对于普通人家，通灵之术一类奇巧异术实在太过飘渺，唯一的依仗就只能寄托在普及的武技上了。学不了武技，那将来用什么保护自己的妻儿？

    伯塔闻言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虽然自己往日一贯的不学无术，但谁规定了纨绔就不能梦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大英雄，哪怕只是万一的可能。何况能学武技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强。不学和不能学根本就是两码事。如今这么突然的告诉自己不能学了……

    “我，我成废人了？……”

    说道底，伯塔也是为了救自己。看着伯塔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哽咽，白莲顿时感觉心烦气躁，原本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出了口却变了个样。

    “行了，行了，你恶不恶心，这么大一个人，还眼泪巴巴的，你少爷我还不是没学什么武技，不都一样过得好好的，搞得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闻言伯塔气愤得一下子爬了起来喊道

    “白莲！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救你才这样的，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你将来是伯爵，我他么能和你比吗？将来就是有啥事也都有守护骑士给你顶着。我家就钱比乞丐多点，学不了武技……”

    “停”白莲打断道

    “你瞎叫什么叫，不就断了右手筋吗。什么不能修习武技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你不是有两只手嘛，左手不能学啊？你这么想学，大不了我来教你”

    伯塔气急反笑

    “哈哈，你？白莲少爷你？你教我武技？哈哈”

    刚杀了人的圆圆本还在为自己的举动错愕，看见自己少爷与伯塔越闹越僵，赶紧扔掉手里的树枝上来劝道

    “伯塔少爷，您别这么说，我家少爷真的会很多东西。虽然他自己不能修习武技，但刚才我杀死强盗的剑法就是少爷教的”

    伯塔和骑兵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圆圆。是她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那剑技是白莲教的？这帮说话也要有点根据吧。就算看不明白那剑技具体如何了得，但只单说以树枝杀人就够离奇了。

    见伯塔不信，白莲悠悠道

    “信与不信随你便”

    伯塔愣愣的看着白莲。十里八乡，人人都说遗忘城里有一位少爷，出生显贵，自幼横蛮骄纵不学无术。白天仗势欺人，敲诈勒索打砸抢。夜里偷鸡摸狗，偷看女人洗澡什么的大小坏事无所不为。但就在自己真正与其接触那天起，街上行人一个一个投来的真挚微笑，一次一次刷新着白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先前白莲与克利谈及军事时，甚至让自己感到了自卑，面对强盗，本来也是想借此发泄和证明，同样被称为少爷的自己，除了出生，其他的并不会比白莲差。可是现在他又告诉自己可以教自己武技，到底该不该信……

    白莲的脾气，朝夕与之相处的圆圆最是清楚。如今伯塔又是为救自家少爷而伤，既然少爷开口说了愿意教，伯塔却迟迟不回话，心里也是干焦急。

    “伯塔少爷……”

    伯塔直视白莲漆黑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就算你只是安慰我也罢，这次我信你，日后你若真能授我武技，你便是我大哥，你说一我不说二”

    白莲闻言，同样直视着伯塔的褐色双眼，走上前去，食指指着天，傲然道

    “天地鉴，在场之人皆为证。今日伯塔右臂因我而费，他日，我白莲定叫伯塔双臂比今日更强千万倍”

    字字声声在山坳间回荡不绝，众人听在耳中，震在心中。白莲怎会如此狂言？看着白莲认真的眼神却又不像是信口胡说。不说手筋已断的右手，以伯塔那高瘦的身子和如今的年龄，难道真的还能有所作为吗？

    不管别人认为多么的没道理，此时与白莲对视的伯塔，却愿意去相信白莲所说的每一句话。

    青山绿野，艳阳当空，随处可见的尸体和残梁断壁前，一高一矮的两个少年相互对视，并就此立下了誓言。也正是因为这个誓言，两人的友情从此越来越坚固，以至于后来成为了遗忘城里的双贱……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