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我说不可以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艾莉姐姐，你快住手！他好像快要不行了……”模糊间，手臂传来一阵刺痛，耳边怯懦的声音恍恍惚惚。白莲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脑中却昏沉得像被塞入了铅块。

    “祈求……放过这位好人……愿所有的不幸离他远去！”

    好真挚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她在说着什么，但真挚的声音中却充满了关怀。白莲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看一看，看看那是怎样的一个少女。

    随后，一抹柔软印在了白莲的眉间，白莲的睫毛颤了颤，心中的不安在少女的安抚下渐渐消失，倦意一股脑的袭来，最终白莲还是没能将双眼睁开，再次昏睡了过去。

    ……

    在一片人鱼出没的水域

    她拥有着最诱人的身姿，最动人的歌喉，她是众多人鱼之中最美丽的一位。而与她相伴的贝壳也是同伴之中最大的。可那看似巨大的贝壳却成为了她诸多完美中唯一的瑕疵。

    贝壳是人鱼的温床，珍珠是人鱼的嫁妆，而她的贝壳却至始至终都未能孕育出一颗珍珠。

    没有嫁妆的她便只能在同伴的嘲笑声中缩卷着躲在贝壳里。她相信贝壳能孕育出一颗最明亮的珍珠，因为她的贝壳是最大的……

    渐渐的，贝壳外没有了嘲笑的声音，而人鱼也离开了，比贝壳预想中离开得早。

    她要去寻找新的贝壳，能孕育出珍珠的贝壳，然后将那最明亮的珍珠献给他最爱的那个人

    “想给他最明亮的珍珠，虽然不能替代他失去的右眼……”

    贝壳目送着人鱼离去，那个最美丽，最让它感到骄傲的人鱼：如果能孕育出珍珠，她也许就不会离开了吧！

    黯然的顺着水流漂荡，贝壳不知道自己将会漂往何处，但它想见一个人。不为什么，就是想见见那个人，那个人鱼最爱的人……

    贝壳记得那是一个习惯穿白衣的男子，就如岸边靠在树下的那男子一样。

    他有一头雪白的晶莹长发，那是贝壳见过最柔顺的长发，而他的眼睛……正缓缓闭上。

    “他应该是累了吧！”

    一天又一天过去，男子静静的靠在树下，贝壳痴痴的看着，看着男子紧锁的眉间。在阳光下，在星空下，在风里，在雨里……

    最后忘记了渴望的珍珠，忘记了最亲近的人鱼，忘记了自己不能离开水！

    “想为他拭去身上的雨露，亲吻他紧锁的眉头……”

    ……

    “不许你再亲吻他的眉头！都七八天没动静，你还这么为他祈祷干什么？来，不信你来摸摸他的胸口，看看还有没有心跳。是个活人，心跳总该会有吧！”

    “可是，艾莉姐姐……”

    “没什么可是！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少女显得有些倔强，声音中还能听出少许怒意

    那被唤作艾莉的对此显得有些惊讶，似乎很难接受平时乖巧的妹妹会突然生自己的气，语气也跟着软了几分“因为……因为他可能真的已经死了，我是说真的！你看他不仅没有心跳，而且连身体也开始变得冰冷僵硬。”

    “艾莉姐姐……”

    看着少女失神的眼瞳，艾莉心中充满了苦涩。她曾经一度的以为自己对这份苦涩已经麻木，但此时却不得不别过了头，将少女轻轻的拥入了怀中。

    “去给他做最后的祈祷吧，过会我再将他手上的红鳞弄下来，看看镇上有没有人要买……”

    “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还要遭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嗯！”艾莉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应了声。

    “可以为他安葬吗？”

    “如果能卖个好价钱的话，我们就为他安葬。”

    “可以吗？”

    “如果能卖个好价钱……”

    艾莉轻轻拍着少女的背，良久之后，少女离开了艾莉的怀抱。默默的提起了放置在门边的打柴刀，离开了小屋。

    “天色还早，我到山上去打些柴火。”

    看着少女离开的身影，那身影在打柴刀的寸托下纤细得让人心疼，也落寞的让人想掉眼泪，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对像她们这样无依无靠的人的来说，生活本就是如此。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有多坚强多豁达，生活总是会让你变得更坚强的同时再给予你更多的无奈。而眼泪，是很奢侈的东西。

    轻轻吻在白莲的眉间，手指滑过那冰凉的身体，那温度冰冷得让人心悸，让人绝望。艾莉是孤儿，从小就是，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不幸的，相反，见过更多更为不幸的她，很知足。而这份知足就来自于她的同伴，一群和她一起生活的同伴。

    在艾莉还很小的时候，同伴中年纪最大的姐姐是个美人，而且她的话也同样的美丽。美丽的事物往往都充满着欺骗，那位美丽的大姐姐便是如此。背后做着欺骗大家的事，然后一边微笑的说着美丽的话——“大家不要担心，等我回来给大家带好多好吃的，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们挨饿了……”

    之后直到天黑，那位美丽的大姐也没见回来。找的时候是艾莉最先将人找到，像白莲一样遍体鳞伤，身体也如同此时的白莲一般冰冷，死了，被人打死的，死的时候手中还紧紧的抓着一小撮面包屑。当时艾莉对着尸体用谁也听不清的声音说了两个字——“骗子！”

    不仅仅是因为说谎，而且还静悄悄的带走艾莉心中的很多东西。当时年纪还小的艾莉自己也不清楚心里是什么东西不见了，但她知道，自己的心突然间空荡荡的可怕，一定有是有什么被带走了，被那个“骗子”，美丽的骗子！

    “骗子”的死，仿佛只是个比较突然的开始，然后“死”便渐渐不再让人感到惊愕和突然。就在白莲躺着的床上，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最后只剩下少女和艾莉。

    “对不起！”艾莉紧紧的抓着匕首，手有些颤抖，尽管她确定白莲已经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但一想到要将对方手上的鳞片一片一片剥下，心中依旧生起难以压抑的负罪感。

    “快……停下……不可以……”

    似有似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本来就有些紧张和愧疚的艾莉不禁被吓了一跳，手中一停，仔细去听周围却是一片死寂的静。除了自己这个“凶手”和眼前躺着不动的尸体哪有什么人。

    “谁？是谁在说不可以？”心虚的艾莉慌张的喊了两声，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只道是自己在吓自己，心一横便狠狠的朝白莲手臂刺了下去“有怪莫怪，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做‘骗子’，为了艾琳……”

    “我……，是我说不可以……”

    虚弱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幽幽响起，艾琳手中却不再做任何迟疑。也许是太过紧张，紧张得有些神经质，艾莉在心中告诫自己，那是幻觉，没错，绝对是幻觉，即使不是幻觉，为了艾琳，那些幽灵恶鬼也休想阻止自己！

    “啊啊啊！”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