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白衣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之后三人相互做了简单的介绍，年纪大的少女叫艾莉，小的叫艾琳，都是孤儿，但并不是名字看上去那样的亲姐妹，而她们的名字则是另外一个已经去逝，且同样是孤儿的姐姐给取的。

    说到名字，白莲不禁暗自苦笑“如果我照实说自己的名字忘了，想必她们肯定认为我是在敷衍或有意隐瞒。”

    “我的只记得名字中带有一个‘白’字，其余的想不起来……”

    最后，迎着艾莉那两姐妹的目光，白莲还是照实说了自己的情况。只是结果有些出乎白莲的预料，两人在听了之后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白衣！以后我叫你白衣哥哥好不好？”

    艾莉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自己那个原本有些怕生而又乖巧的妹妹居然鼓起了勇气，提出了这么一个看似很任性的要求。在以往，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从来都是碰到陌生人就怯生生的躲到自己的身后的妹妹，现在居然会为一个才相处了几天的人取名字？且不说贸然为他人取名是件很失礼的事情，那清澈的眼神背后所包含的小小期待又是什么？

    “呃，白衣……”白莲将名字低声念叨了一遍，沉默的样子像是在努力思索什么，最后也不知道是否想通，抬头回给了艾琳一个淡淡的笑容

    “白衣就白衣吧，也许我以前就是这个名字，听着念着总觉得很怀念。”

    没有聊多久，艾莉和艾琳两姐妹就离开了小屋，隔三差五的去一趟十几里外的镇上处理山野杂货，是两姐妹为了维持生计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尽管这并不能为她们的生活带来太多的改善，但至少能换来一两碗清粥。而白莲的出现无疑让两人的沉闷生活多了一丝亮色，同时，也多了一份负担。

    白莲从来没有为柴米油盐的事情上心过，那是重伤之前的事。如今人在屋檐下，四墙不遮风，屋顶不挡雨，动弹不得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半大的女孩忙进忙出，心中酸甜苦辣的滋味是倒翻了一地。想做些什么，可除了静静的躺着，尽快将伤养好之外又还能做什么吗？

    晚歌镇，十多里外的一个近万人口的小镇，来回一趟三十多里的路程，等到艾莉姐妹从镇上回来，头顶上的夜空已经星光点点。冬天的夜晚没有虫鸣，很安静，走在荒凉的小路上，脚步踩到沙石的咯吱声能传很远。姐妹两谁都没有说话，姐姐背着一打柴禾，妹妹提着一篮子已经有些焉了的野花，安静中只能听到脚下的步子声，远处的小屋渐渐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最后是艾琳先开了口

    “艾莉姐姐，还有能吃的东西吗？”

    “饿了？”

    艾琳摇了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屋，声音再次放低了几分道“我想给白衣哥哥弄点吃的，他身子弱……”

    “嗯，我知道了，屋里还有几根山糊子，没煮几回。”

    回到了屋子，艾琳照旧来到白莲的床前，做了祈祷。而这次白莲的目光却没有再放在吻向自己的艾琳身上。越过艾琳，看着一脸疲惫的艾莉正将背后的柴禾卸下，白莲感到有些东西卡在了自己的喉咙，吐不上来，也咽下不去。

    等到艾莉忙完了手边的细碎，白莲终于迎来了醒来后的第一顿晚餐。食材是墙角边上一直让白莲看不明白的几段“木头”，艾琳告诉他那是山糊子，不光是白莲不知道，就连镇上的人也没几个知道这是能吃的东西。来不及对两姐妹的生存智慧多做感叹，艾莉便端着一碗浆糊一样的东西来到了白莲的床前，样子上有几分犹豫。

    “白衣，这个你可能没吃过，味道不是很好……”

    “我手脚不方便，麻烦你了”

    说完，白莲尽自张开了嘴，像是一个在和长辈撒娇，吃饭也要人喂的三岁孩子。白莲当然不只三岁，即使脸上因为伤势而缠满了布条，但从体型也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艾莉笑了笑，对白莲的做作也不说破，开始扮演起了宠溺孩子的长辈。

    当第一口山糊子进到自己的嘴里，白莲终于明白了艾莉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犹豫。那和芝麻糊挺像的东西味道上竟是一点边都没沾上，又苦又涩不说，还带有一股令人犯呕的熏臭。一口下去，毫不夸张的说，垂死的人都能呛得回魂几分。

    “难道艾莉和艾琳每天吃的就是这样的东西？”望着锅里只剩下一小半的山糊子，白莲的心又是一阵绞痛。紧抿着嘴，努力不让嘴里的食物因为犯呕而吐出来，不管它的味道是怎样，食物都是不容糟蹋的珍贵。

    “还是一口气解决吧！”艰难的咽下第一口后，白莲不再客气，更没有说味道还行这种一戳就破的假话，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当下的谦让，只会让艾莉和艾琳的处境更苦更漫长。

    三人的晚餐，注定不会有富足人家般充满享受美食的愉悦。草草解决后也不会有茶余饭后的余兴节目。就连休息，在白莲的眼中也只是一夜漫长的煎熬。

    两个妙龄少女是如何在寒冬中度过没有棉被的夜晚，这个白莲一直好奇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一张铺垫着干草的床，两个少女相互依偎缩卷着取暖。如今多了白莲，就变成三个人一张床。

    床不大，白莲又有伤在身，睡在边上不稳当，所以白莲睡在了中间，艾莉和艾琳在两侧。

    对于这样的安排，白莲没有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蠢话，也没有提议烧了墙边靠着的那捆柴禾就能取暖，一个动弹不得的人，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但至少应该懂得尊重与接受。

    看着艾莉姐妹近在咫尺的睡脸，白莲心中生不起哪怕一丝的旖旎。他曾经这样问过两姐妹“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费劲来救我？要是救上来个坏人怎么办？不说坏人，就像我这个样子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艾莉笑了笑没有接话，继续缝补着手中磨破的布鞋。而艾琳则是弱弱的说了声“救人的时候哪里会去想那么多……”

    说天真也好，说无知也罢，白莲觉得自己成为不了艾琳那样清澈的人，但他却想保护艾琳，保护这样的两姐妹。

    或许是男人的体温确实要比女人的高一些，为了取暖，艾莉姐妹缩卷的身体都渐渐的挤向了白莲。一不留神，被牵扯到伤口的白莲痛的直吸凉气，但却没有出声。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