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寂寂深宫君恩薄 第十章 红洛的抉择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第十章

    秀竹轩是景和园最幽静的一处，这里种着许多青翠的竹子，在这个季节，显出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今日天气出乎意外的晴好，一大早，梦纤便被玉灵扯去逛景和园了，棠吉香推脱身体不适，便留在了秀竹轩。

    有宫婢进来送了早膳，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异常压抑，红洛跪在香妃面前，不知所犯何事。

    棠吉香看着跪在地上的红洛不紧不慢道：“你以为我糊涂么，我当你是个省事的，却百般给我添堵。”

    红洛伏在地上，也不说话，今大早上的棠吉香便将她叫到跟前，本以为是需要自己伺候，没想到自己进来的时候，她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太师椅上，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我自认是个念情的人，你自己将所做的事说清楚了，我也不为难你，有心改过的，自己表个心，这也就算了。”

    红洛心知她知道了自己私底下琢磨的那事，心里这几日的愧疚更甚，更不敢说话。

    “看来我这娘娘当得甚不得人心，我知你原先是刘府的人，心气儿高些也在常理，便也不和你去较真，可你如今做的这事，叫我如何去容你。你自随我进了这宫就应该要知道，谁该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奴婢无话可说，但凭娘娘责罚。”嘴上虽这么说，心下却难受得紧。

    棠吉香瞧见她面上神色，知她心里动摇，便从案上掷下一个纸包到她面前。

    红洛一瞧，认出是刘尚书临行前交给自己的东西，也不敢伸手去捡，只稍稍抬头看着棠吉香。

    “你把这东西拿去，自己想好了怎么处理，想好了给我沏壶茶来。我在这世间也没什么牵挂，经了这些也累了，就顺顺这命运。”她相识在喃语般说着这话，言语间难掩疲惫。

    红洛依言捡了纸包下去。

    有人从那屏风后出来，清水似的眸子里满是诧异，迟疑着开口：“娘娘真要喝那茶么？那鹤顶红可是剧毒。”

    棠吉香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太冒险了，奴婢觉得娘娘不该冒险。”

    “我当然不会冒险，我只是试她一试。你现在便去盯着她。”

    红洛恍恍惚惚地走出来，竟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手中的纸包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湿，指尖亦沾染上了红信石的粉末。

    老爷说，将这个石头磨碎了，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可是，她一直便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手，棠吉香的吃食一直都经由她的手打理，她有下手的机会，也逼迫自己在来秣陵湖的途中将鹤顶红混入茶中。

    可狠不下这个心，她在最后时刻还是退缩了，她早该知道的，那日在轿中自己便已露了马脚，事情败露只不过早晚而已。

    她沿着蜿蜒的小石径向前走，雅月起先远远跟着她，看她一路恍惚的模样，就算走近些也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便放了心，不远不近地跟着。

    红洛走到秣陵湖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她站在湖边，看着四周的景色发呆，雅月心想：若她此刻跳入这湖中便也作罢，免得连累了主子。

    呆了一会，见她还未有动静，便想走上前去，雨已经越下越大了，她也不想和她这般耗着。

    红洛一直紧握的右手却在此刻高高扬起，雅月忙顿步，看她将手中的纸包掷入湖中。

    雅月舒了一口气，她还是选择了主子，不免替她高兴。遂几步走上前去，拉住她冰冷的手道：“这天怪冷的，红洛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红洛抬头看她一眼，眼眶还泛着红，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向前走了。

    雅月见这样也不拦着她，心里记着回去向棠吉香复命，也不再跟着她。

    这个季节的雨，每一丝都是带着沁骨的寒意的，红洛的衣服早就湿了，身子被冻得冰凉，方才心里想着事也没察觉到冷，刚做完那决定后，像卸下了一副重担一般。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