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隐》正文 第五十章 何以倚仗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纭烬哑然,又见涟漪拍拍手,得意,“所以涟漪不会掉下去的。”又见她狡黠的眨眨眼,“烬儿是不是被吓到了。”
纭烬哭笑不得,
“下去吧。”
涟漪眨眨眼顺从的跟着她下了假山,夏日的微风徐徐拂过,似置身杜若花海,涟漪闭目深嗅,只觉得那花香沁人心脾,
纭烬牵着她下了假山,正欲要说送她回房,刚巧碰到急急找来的香梅,看到涟漪眼泪汩汩流出,
“小姐,你让奴婢好找,要是又把你弄丢,奴婢可只能死在这儿了。”
“谁要死啊?”涟漪一派闲适,一边捉弄香梅,一边对着纭烬眨眼。
香梅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也意识到说岔了,对纭烬点点头,牵着涟漪的手就走,对于这个失智的五小姐一点办法也没有,偏偏大少和三少他们又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五小姐在出事之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大少有意,便毫不忌讳身份,是在下人面前也是我行我素,后来出事了,当大少把她抱回来的时候,目光阴沉得可怕,即使是跪在地上,也能感到那双黑眸中透露出的森森杀意,想想都不寒而栗。
如今五小姐已经失智,大少对她反而更好了,至今未娶,恐怕大少最后会接受五小姐也说不定,香梅看了一眼稚气的涟漪,微微摇头。
惊鸿殿中,璟妃羽氏有些失神,穿着薄衫立在大殿中央,八月初三,今日是子羸的生辰,每年的今日都是闭门不见,连皇上都不见,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殿里,
一道浅黄身影疾行,惊鸿殿的宫人们还不及阻止,雍子羸已经走到璟妃的寝殿前,大门紧闭,驻足不语,今日是他的生辰,母妃却从不在这天给他祝福,只是闭门斋戒,脑子里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孰真孰假,母妃,你要瞒孩儿到几时,此刻的雍子羸眸底暗沉,虽一袭浅黄依旧是温和佳公子的模样,然而身上流露的森然寒意还是让宫人不敢上前阻拦。
子羸星眸一扫,沉声,
“宛儿姑姑,母妃现在何处?”
一个三十岁来岁的宫人从台阶上,面色肃然缓缓走下,
“殿下请回,璟妃娘娘斋戒,今日不见任何人。”
雍子羸笑起,声音有几分空洞,
“何日斋戒不好,偏要在子羸生辰这天斋戒?”
宛儿心底叹气,面上却依然是恭谨肃顺,
“在殿下生辰斋戒亦是为殿下祈福。”
雍子羸虚了虚目,
“是祈福还是恕罪?”
宛儿一惊,
“殿下切莫妄语。”
雍子羸剑眉顿蹙,目光凛冽直视宛儿,一字一句道,
“再问一次,母妃现在何处?”
宛儿正欲启声,紧闭的寝殿突然传出一缕空灵疲惫的声音,
“让他进来。”
宛儿看了一眼雍子羸,上前打开了房门。
雍子羸疾步跨了进去,背后一凉,寝殿的大门又阖上了。
八月的天气炎热,寝殿大厅中却有阵阵寒意,殿内极其昏暗,待雍子羸适应屋内光线眯眸细看,只见大厅羽轻盈背对而立,
“你来做什么?”
雍子羸虚目,并未答话,这样的母妃是从未见过的,寂寥,疲倦,无力,只消一个背影便可知她此刻的全部心情,想到今日是自己十七岁的生辰,她却是如此,隐有愠怒,
“母妃打算孩儿每年的生辰都不见孩儿吗?”
羽轻盈身形晃了晃,缓缓转身望去,她的子羸长大了,若是他也在宫里,也是有这么高了吧,微微有些失神,
雍子羸却怒意丛生,散发,赤足,是在赎罪吗?向来珍视自己容貌的女子,在这一天不见任何人,就是要褪环赤足赎罪?女人最大的侮辱,这是他跋扈骄横的母妃吗?
羽轻盈虚目觉得眼底酸痛,眼前的人似是子羸,却又不像,喃喃道,
“是你吗?你回来了?”
子羸紧抿薄唇,眼前的母妃目光有些迷离,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五岁,看上去却是让人心酸,却听她道,回来?
雍子羸冷目看着母妃,果然是说另外一个人。
是他,真的是他,子羸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羽轻盈上前一把拦住雍子羸,心痛不已,
“母妃好想你,母妃对不起你……”羽轻盈埋下头去,只觉得心痛难当,每年的今日都是自己的劫难,把所有都给了子羸,那么就把生辰那天,留给你。
雍子羸咬牙,攥紧掌心,低吼,
“母妃,你看清楚,孩儿是子羸,雍子羸!”
羽轻盈一颤,蓦然松手,背转过身,声音支离破碎,
“子羸?你走!我不想见你。”
子羸怒极,素日里的温和公子已然不见,
“母妃,子羸可是你的孩儿?”为何你要瞒着,难道自己竟是这么不被信任?
羽轻盈声线冷然,
“出去!”
子羸愕然,痛心道,
“母妃那么想念他,何不把他找回,好过在这里自欺欺人。”
羽轻盈不可思议的转身,纤手覆上子羸的下巴,指尖泛白,颤声,
“你在说什么?”
雍子羸蹙眉不语,为了他母妃竟成这般,也要保守那个秘密吗?
羽轻盈的声音嘶哑而愤怒,
“我问你在说什么?”
雍子羸缓缓移开羽轻盈的手,直视她,
“母妃在冷宫诞下的是双子。”
羽轻盈美目骤睁,一个耳光掌掴过去,却喃喃说不出斥责他的话。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
雍子羸的面上火辣,只是微微侧头,又道,
“母妃这些年是怎么骗过父皇的?替孩儿祈福斋戒吗?”
羽轻盈惊得倒退了两步,又扑上来,抓着子羸的衣襟,低吼,
“谁给你说的这些。”
雍子羸幼时曾怨恨母妃从不在生辰这日陪他,随年增长,看后宫沉浮,知母妃不易,或许是自己的降临,让她想起那段冷宫岁月,凄凉无助。
那日闻皇后婢女议论,本不愿信,后宫之中宠爱可倚仗几分,自己是她亲子,应是她最信任之人。
没想到,她宁愿独自一人恕罪都不愿与自己分担,看她几乎疯魔的样子,心中愤懑渐渐散去,只有莫大的悲悯,双手揽紧羽氏的肩膀。
羽轻盈被那双坚定的臂膀箍住,渐渐安定下来,眼前的子羸,不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深宫幼子,他也有像他父亲一样坚定的双手,抬起头看向子羸,比她还高,伸出纤手轻抚刚刚掌掴过的面颊,嘶哑低言,
“痛不痛?”
雍子羸覆上羽氏的手,缓缓摇头,
“母妃,将那日的事情全部告诉孩儿。”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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