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特别的礼物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郑将军，莫要吓坏了这位姑娘！”高将军摆了摆手。

    郑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高将军，见他还是那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便冷静地退到了一旁。

    云兮听见了郑素的呵斥声，她不但不怕，反而转过身来，用顽皮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不过，”云兮用手指着郑素的鼻子说道，“这位郑将军么，身材高大，剑眉横竖，双目炯炯，头脑敏锐，言辞犀利……虽脾气略急躁，却不失几分勇猛和煞气！”

    郑素和云兮面对面地站着。她离他是那么近，他甚至闻到了她的气息。那股淡淡的味道，好似兰花的余香，夹杂着屡屡甜意，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郑素慌乱起来，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他显得有些窘，愠怒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这位高将军么，”云兮转过身来指着高将军的脸，“五官端正而英俊，双目深邃而犀利。外表温文尔雅、沉稳大度，眉宇间却英气袭人。着实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望而生畏。”

    “听姑娘所言，吾好像是个无比阴险、可怕之人？”高将军的微笑变得僵硬了起来。然而，他并未露声色，依然一动不动、挺拔地站在那里，温文尔雅地摇着扇子。

    “基本上如此！”云兮不加思索地冲口而出。

    “大胆！”郑素一声呵斥。只见他眼疾手快，须臾间，他的折扇已经横在了云兮的脖子上。“大胆刁民，以下犯上，口吐狂言！拿命来！”

    “郑将军且慢！”高将军沉稳地说道，郑素紧握折扇，在云兮的脖子上僵持了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

    “这小女子虽有些鲁莽，却胆识过人、出口成章，想必读过一些书，习得些许学问。难得难得啊！”高将军对郑素说道。

    他虽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却依然不愠不火地对云兮说道：“听话音，姑娘好像不是高句丽本土之人，不知姑娘来自何方？”

    云兮觉得脖子好痛好痛！她用手轻轻一摸，觉得脖子上好像有一道伤口，那道伤口处火辣辣地生疼。

    她根本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一两句不中听的话语，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向女人下狠手。

    她突然想起父亲的警告来：千万不要去军营那个是非之地！

    这些军人也太粗暴了！

    她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两个混蛋将军。

    云兮没有回答高将军。她看了看手掌，还好，没有血迹，说明脖子上的伤并不严重。

    她蹲下身子，在路边揪了一把茅草，简单地拧了几下，便成了一根草绳。她用草绳穿过鱼嘴、鱼鳃，再打了个死结，把鱼儿拴了起来。

    “给，这条鱼送给你们了，不要钱！”云兮低着头粗声粗气地说道。她头也不抬地将那条鱼递给了高将军。“我要回家了，告辞！”

    也许是云兮的变化让高将军有点措手不及，他竟然没有推辞，顺从地将鱼儿接了过去，提在了手中。

    云兮迅速地将石头上的白裙子和洗衣槌收进了篮子。她提起篮子，一直低着头，匆匆地从那二人身边穿过，快步向村子里走去。湿透了的长裙包裹着她的臀部，那圆滑的曲线、婀娜的身姿，淋漓精致地显露了出来。

    高将军怔怔地看着云兮的背影，直到云兮走远了，他才恍然大悟般喊道：“姑娘请留步！”

    见云兮没有停下来，他忙大声问道：“姑娘到底是何方人士？”

    “我是云兮，是天边飘来的云彩！”

    云兮扔下这句话，很快就拐进了村头的林阴小道，从二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云兮小跑着回到了家，她心里一阵后怕。她十分后悔！千不该万不该，自己根本就不该和那两个人搭茬说话。自己口无遮拦惹了祸，受点委屈倒不算什么。万一给家人招来什么麻烦，那可就糟了？继母还不得杀了她呀？

    浑身湿透的云兮怕继母看见她落汤鸡般的样子，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家门，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

    家人全都出去了，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云兮赶紧脱下了湿衣服，换上了水粉色短上衣、深紫色的合衽长裙，将一条暗红色的长绸带系在了纤腰上。

    她将自己的湿衣服和刚刚洗好的衣服都晾在了门前的院落里。

    “汪汪”，一只胖乎乎的小灰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亲热地用身体摩擦着云兮的脚踝。

    “皮皮真乖，饿了吧？”云兮将小狗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后背，“皮皮别急，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云兮！”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云兮身后传来。

    云兮回头一看，发现一个俊朗的小伙子站在芭蕉树下，正微笑着看她。

    “云兮，我回来了！听人们说，我走后的第二天，你掉进了井里？”

    云兮点了点头，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生怕他是那两个混蛋将军派来滋事的。

    “不管怎么样，都要感谢老天啊！还好，你活过来了！”小伙子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些，“云兮，猜猜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请问，你是？”云兮迷茫地问道，“我们认识吗？”

    “云兮，你什么时候变得爱开玩笑了？快，猜猜看！”小伙子双手藏在身后，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来。

    “猜不出来！”

    “给！”小伙子将一个小小的雕花木头盒子塞到了云兮手上，“快打开看看！”

    云兮将皮皮放到了地上，她打开了那小盒子。

    小盒子里装着一只精美的白色玉镯子。

    “我几乎逛遍了整个丸都城的玉品店，好不容易才挑选到这只镯子。好看吗？戴上它吧！”

    “对不起，我们素不相识，我怎么可以要你的东西！”云兮将木盒子还给了那小伙子，转身就要走。

    “云兮，你是怎么啦？”小伙子惊讶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怕贞恩知道么？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拿贞恩当做妹妹！”

    “你是贞恩的朋友？”云兮转过身来，“看来，我们应该是熟人！你叫什么名字？”

    见那小伙子傻傻地愣在那里不吱声，云兮忙笑着解释道：“落井后，我失忆了！”

    “哦，难怪大人们都说你变得古怪了，原来是失忆了……不要紧，你慢慢会好起来的。云兮，我是英吉，我们从小就在一块儿长大的呀？你想起来了吗？”英吉说道。

    云兮摇了摇头。

    英吉倒也不在意，依然兴致勃勃地说道：“云兮，你知道吗？我通过了丸都城的考试！下个月，我就要去参加国内城的考试了！”

    云兮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考试。她只知道，丸都城是高句丽的旧都城，高句丽现在的都城是国内城。她木然地看着兴高采烈的英吉。

    “来，戴上它！”英吉拉过云兮的手，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真美！”

    “这么漂亮的镯子，一定很贵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这是我专门买给你的，请一定要收下！”

    “专门给我买的？为什么要送我这么昂贵的礼物？”云兮茫然地问道。

    “小傻瓜……”英吉红着脸说道，“等我考取了功名，以后会给你买许多许多礼物的！”说完，他便羞涩地转身跑开了。

    云兮看了看手腕上的镯子，有种莫明奇妙的感觉。

    “英吉哥，你回来啦？”房子后面传来了贞恩惊喜的声音。“听说，你通过了丸都城的考试！太好了！英吉哥，你走了这么久，都两个多月没见了，我好想你……”

    听见贞恩那娇滴滴的声音，云兮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她看了看天空，日头已高，该做午饭了。于是，她走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云兮，饭做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贞恩兴高采烈地走进了厨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云兮，知道吗？英吉哥回来了，他已经顺利通过了丸都城的考试！”

    “丸都城的考试？那是什么考试呀？”云兮问道。

    “笨蛋，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考取功名的考试呗！”贞恩抿起小嘴，骄傲地说道：“等英吉哥顺利通过了国内城的考试，当了朝廷命官后，他一定会用最漂亮、最气派的八抬大轿，敲锣打鼓、风风光光地来迎娶我。母亲也不会再因他家境贫穷而阻拦我们了。”

    听到贞恩的这番话，云兮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英吉是贞恩深爱着的男友。

    可是，云兮还是不明白！既然他是贞恩的男友，却又为何要背着贞恩偷偷地来送镯子呢？

    “呵，好美的镯子！”贞恩一眼就看见了云兮手腕上的玉镯子，眼睛闪亮闪亮的，她一把抓起云兮的手腕，“咱们家可没有这个。好漂亮哦，是谁送给你的？”

    云兮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是英吉送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

    “什么什么？英吉送的？”贞恩惊愕地看着云兮，柳眉倒竖了起来，“不不不，英吉哥怎么可能送给你这么漂亮的镯子？一定是你搞错了！”

    看见贞恩激动的样子，云兮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贞恩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疯了一般冲过去，抓住云兮的胳膊，一把一把地撕扯着云兮。

    “你这个贱女人！你向我发过誓，永远都不会再靠近英吉哥的！英吉哥爱的是我不是你，你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地勾引他，不怀好意地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贞恩，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我没有勾引英吉，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他自己跑到这里来的，非要把这只镯子送给我！”

    “不，你撒谎！”贞恩歇斯底里发作起来，她撕扯着云兮，不停地打云兮的头部。“你不勾引他，他怎么会来这里？你这个坏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就你这个贱人多余！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要还活过来害人？”

    无论云兮怎么解释，贞恩都不听，依然没完没了地任性发作。

    “别胡搅蛮缠了！”云兮终于爆发了。

    只听得“扑通”一声响，贞恩被云兮推了一个趔趄，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的哭骂声居然戛然而止，露出了惊愕、畏惧的神情。

    贞恩从小就欺负云兮，胆小懦弱的云兮总是逆来顺受。无论贞恩如何打骂，她都从来不敢出言反击，更甭提还手打贞恩了。名义上，她是贞恩的姐姐。实际上，她如同贞恩的丫鬟。只要她对贞恩稍有怠慢，就会遭到继母的一顿毒打。久而久之，云兮便养成了沉默寡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言听计从、毫无主见的懦弱性格。

    贞恩习惯了云兮的忍让，根本没有料到云兮会出手推她。她目瞪口呆地盯着云兮。云兮发怒的样子好吓人，她的心里不由得发起毛来。

    “好，你、你、你敢欺负我！我这就向母亲告状去！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狐狸精！”贞恩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家门。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