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美丽的十字绣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坐在半山腰,云兮远远看见劳作完毕的父亲回家了。父亲是她的保护神!如果他不在家,云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踏进家门。云兮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向山下走去。
快到家时,她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正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云兮好奇地停下了步子,想一看究竟。
“驭!”随着一声吆喝,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停在了云兮面前。马背上跳下来一位白衣公子,他向云兮抱拳行礼道:“原来姑娘家住此地,末将有礼了!”
云兮这才看清楚,来者是郑素将军。她忙回礼:“将军大人好!”
真是冤家路窄,云兮最讨厌见到的人偏偏寻上门来了。她想,得想法子让他快些离开才行。要不然,他又发起飙来,可就不好办了。
“自从那日在河边与姑娘别过,高将军一直心觉歉疚。只因他拿走了姑娘的鱼,却没有支付银两。今日,高将军特派本将前来,将银两交付予姑娘,也好了却了他的烦闷!”郑素说完,从腰间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来,递给云兮。
“将军言重了!那鱼本是我自愿送给你们的,不要钱!将军请回吧!”云兮拒绝了郑素。
“这?”郑素略显吃惊,“姑娘若是拒绝,恐怕末将无法向高将军交差!”
“郑将军回去只管如实回复便可。”
“还是请姑娘‘恭敬不如从命’!我军纪律威严,将士不可侵犯百姓的一草一木,违者必受刑。还请姑娘体谅吾等!”
云兮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了那荷包:“多谢郑将军!有劳将军回营后,代小女子谢过高将军。”
“好!”郑素用深邃的眼光看着云兮,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姑娘别来可好?”
云兮微微地点了点头:“多谢将军挂记!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
云兮在下逐客令了,郑素听得十分明白,却依然没有上马。
“姑娘谈吐非凡,不知姑娘曾读过什么书?”
读过什么书?那可多去了!天文地理、历史科学……
云兮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姑娘可曾读过《诗经》?”郑素仍兴致勃勃地问道。
“略知一二。小女子姓金,名云兮。郑将军不如叫我‘云兮’好了。”
“云、云兮?”
云兮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将军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云兮就此道别了!”
云兮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看郑素。那优雅的身姿,仿佛一朵高洁的出水芙蓉;那水汪汪的眸子,如同两坛秋水……
郑素一阵慌乱,他立即拱手说道:“告辞!”
看着云兮那旖旎的背影消失在庭院里,郑素才登上马背,打马而去。
“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继母恶辣辣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兮没有吱声,她走到贞恩的身旁,将手中的几个沙果递了过去:“给你!”
贞恩看了看那通红的果子:“哼,我不稀罕!”
“啧啧!”继母嗤之以鼻地说道。“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偷东西了!”
“云兮,难道你真去偷果子了?”父亲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云兮。
“我怎么会去偷东西?父亲,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云兮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来,“母亲,这钱够不够买条裙子?”
“够了够了!”看见银子,继母的眼睛放起光来,她的声音立即变得柔和了,“可是,丫头,这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用手掂量了一下:“这银锭子恐怕得有半斤重!”
父亲也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云兮。要知道,他常年走村串户贩卖丝线,也不过挣到些碎银子。象这样大锭的银子,他也很少见。
“是我卖鲫鱼赚来的!”云兮平静地答道。
“云兮,你要说实话!”父亲焦急地说道,“一个女子,可不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父亲,”云兮略带怨气地说道,“你看我笨手笨脚的样子,能偷得到东西吗?”
父母亲都点了点头,也觉得云兮根本就没有偷东西的本事。
“那天,我去河边洗衣服,抓到一条肥硕的鲫鱼。有两位将军正巧路过,见那鲫鱼十分新鲜,他们便买下了。今天才将银子送来!就这么回事儿!”
“将军?朝廷来的将军真是有钱啊!买条鱼就付了这么多钱!”继母叹道。
“云兮啊,以后少搭理驻扎在上村的那些军士!免得惹是非!”
云兮“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搭理他们呀?”继母反驳道,“只要他们愿意付钱,咱们卖条鲫鱼什么的,有什么不对啊?不知道他们买不买丝线?”
“咳咳”父亲咳嗽了起来。
“哎呀,老头子,你怎么患‘热伤风’了?”继母絮絮叨叨起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呀?”
“你们知道吗?英吉那小子白高兴了!在丸都城考试时,其中有个考生居然和英吉同名。经过核准,是那个同名的考生过关了。而英吉这小子,落榜了!”父亲说道。
“英吉哥那么聪明,怎么会落榜呢?我不信!”贞恩抢先说道。
“是英吉他爹亲口告诉我的,说英吉那傻小子被气得半死,天天躺在炕上发呆呢!”
“可怜的英吉哥!”贞恩象泄了气的皮球。
“落榜了吧?贞恩,我说什么来着?”继母幸灾乐祸地说道。
吃过晚饭,一家人都上炕歇息了。
不一会儿,贞恩就鼾声大作,还时不时在梦魇中说上几句梦话。
云兮点亮了蜡烛,拿出备好的丝线和剪子,还有那条白裙子。在昏暗的烛光下,她开始一针一线地在白裙子上的污渍处,用十字绣的方法绣起牵牛花来。
“咳咳,”夜深人静时,父亲的咳嗽声显得格外响亮。云兮一边绣花,一边在脑子里收索着,到底哪种草药能治疗风热感冒呢?
公鸡啼鸣了,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凌晨悄然而至。
云兮一夜没合眼!
她终于绣完了最后一片叶子。她展开那白裙子,平铺在炕上,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白裙子上有污渍的地方,已经被云兮绣上了朵朵紫色的牵牛花。裙底边绣了一圈绿色的叶子。那或高或低的牵牛花通过细细的绿茎连到了底边那一圈叶子上。整个绣图,呈上疏下密的布局,使得裙子极具下垂感。
那裙子漂亮极了!
云兮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一头倒在了裙子边上,合上了眼睛打起盹来。
“云兮,该起床了!”继母总是醒得和公鸡一样早。
云兮被那恶辣辣的声音喊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连打了几个哈欠,有气无力地下了炕。她穿上木屐,“咯噔咯噔”地走向了厨房。
“啊!”卧室里突然传出了贞恩的尖叫声。
父亲、母亲和云兮都跑进了贞恩的卧室。
“你们快来看,这裙子太漂亮了!”贞恩身穿着那条绣花白裙,双手提着裙摆,站在炕上转起圈来,兴奋地向家人展示着。“母亲大人,谢谢你!”
“你说什么?”母亲瞪大了眼睛,用手抚摸着那些漂亮的花朵。“这是谁绣的花呀?真是太漂亮了!”
“难道不是母亲吗?”贞恩有点纳闷,“除了母亲,这个家里还有谁会刺绣呢?”
父亲、母亲和贞恩面面相觑。
“是我绣的!”云兮平淡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会绣花了?”母亲的眼睛瞪得溜圆,“从小就长了一双又硬又粗的手,连根针都拿不好!老头子,难道是我老眼昏花、耳朵不灵光了么?我怎么觉得听到、看到的,都象幻觉一样!这孩子还是咱们家的云兮吗?”
金母用手摸着额头,似要晕倒一般。
“当然是咱们的云兮!你瞧那眉眼,这方圆几百里,能找到一个这样俊俏的丫头吗?”金父扶着老婆,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绣法呀?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这针脚重重叠叠的,很有层次感。这颜色搭配得多好啊!”继母再次抚摸起那些绣花来。“我们家的贞恩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真是高贵、靓丽,越发象一位娘娘了!”
云兮和父亲都离开了房间,忙各自的活计去了。
“云兮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聪明、灵巧了?胆子也变大了!连说话的嗓音都变大了,还句句争理……”继母总觉得哪儿不对,自言自语道,“难道落井后,人死了一回,就会获得许多特殊本领,象变了个人似的?”
“是啊!母亲,我也觉得她变了。你知道吗?她还会读书、写字呢。人之初,性本善……这些都是她教我读的。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三字经》!”贞恩说道。
母亲再次瞪大了眼睛,几乎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家,怎么突然间就长了那么多本事?没有别的理由了,就是落井导致的。”母亲唠叨起来,“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死丫头,难道还真得到了老天的造化不成?”
贞恩听在耳里,计上心来。
她趴在母亲的耳朵上,说起悄悄话来。
母亲听后,竟然大吃一惊,恐惧地看着贞恩,她压低了声音:“你、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母亲,你就成全我吧!要不,我去叫云兮帮忙!”
“你这个傻瓜!”继母压低了嗓门,她回头看了看门口,立即将房门掩上了。
她狠狠地打了贞恩几下,低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这件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否则,你这辈子就完蛋了。如果不想进牢狱,你就把嘴巴给我闭严了,听见了吗?打死也不能说!”母亲喘着粗气,“‘也想去死一回’,你一定是疯了!死而复生,是能模仿的吗?你想都别想!不然,在你没被淹死之前,我先打死你算了!”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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