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媒妁来提亲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这几日，云兮十分繁忙，天天闷在家里，忙着给那几位贵夫人的裙子绣花。

    一天傍晚，上村朴老爷家的徐管家提着两包礼品，突然来到金家造访。说是特来给少爷提亲的。

    这个朴老爷是何人？他可不是个一般人物。他家是上村这一带最有名的大户人家。这个朴老爷不但有钱，还很有势力。据说，朴老爷老婆的表妹夫是五部贵族血统，且那表妹夫还在朝廷任职，那表妹夫的堂叔也是朝廷的大官……总之，朴老爷及其夫人在上村这一带很有威望。

    这朴老爷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集市上看见云兮和贞恩买糖人的身穿棕色袍子的老爷。他的儿子就是那个口眼歪斜、嘴角流涎的呆瓜。

    一听说提亲，金母便瞪大了眼睛：“请问徐管家，朴老爷相中了我家哪位姑娘啊？”

    “就是那个捡来的云兮姑娘！”

    “哦！”金母觉得有点失望，原本以为朴老爷相中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贞恩是娘娘命，尽管朴老爷是大户人家，却不是王族、五部贵族，离金母的梦想还远着呢。金母原本盘算着如何拒绝徐管家呢。

    “朴老爷家境殷实，又有名望。一个女子，能嫁入这样人家，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我家的云兮丫头十分倔强，又笨手笨脚的，恐怕不懂得如何伺候朴少爷呀！万一照顾不周，不到一年半载就被少爷休回家来，我这老脸没地方搁呀！听说，朴少爷已经娶过三房了，大老婆暴病身亡；二老婆突患疯病，不知去向；三老婆嫁过来几年不见生育，就被少爷给休了！”

    “正是！”徐管家叹息道，“只怪这些女子命薄，敌不过少爷的命硬。三个女子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所以享不了这个福啊！听说云兮姑娘大难不死，想必这女子命硬，能敌得过少爷，有这个福份呢。”

    “如此说来，朴老爷还真不怕云兮这丫头命硬了？”

    徐管家点点头：“夫人尽管放心！虽然朴少爷这里略有不足之处，”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哄着他点就行了。只要云兮姑娘生下一儿半女，那她就是朴家大院的主人了。你想想，朴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如此高龄了。不出几年，整个朴家大院岂不就归金家了！”

    金母眼睛亮了起来：“说得也是！虽说云兮是个捡来的女子，可我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朴家是没说的，只是那朴少爷不好伺候吧？”

    “夫人之言差亦！你想想看，只要云兮生养了子女，只管一心教养孩子即可。伺候少爷的事情全可交给下人去做。”

    “徐管家言之有理！”

    金母和徐管家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地谈着话，显得十分投机。

    在另一个房间里绣花的云兮，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她的心情甚佳！一边绣花，她还一边哼起了小曲儿。

    哼着哼着，云兮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了郑素出征时的模样。

    这个粗人，粗中倒有几分细。临行时，还知道来道个别！

    不知道他们的战况如何？一切都顺利吗？对了，那个高将军怎么样了？怎么没有看见他在行军队伍里呢？还有，等攒够了钱，一定要将那三锭银子还给他！一条鲫鱼最多不过值十个铜板，哪里值三锭大银子呢？这个高将军出手真是大方，难道见我是一贫民女子而出于同情？他外表是那样儒雅斯文，却是位带兵打仗的将军！想必这个高将军是个统帅，或者是个武林高手、军中诸葛……要不，武功高强的郑将军怎会毕恭毕敬地受他差遣？

    云兮总觉得这个高将军十分神秘莫测。

    可是，不管怎么说，高将军至少没有对云兮表现出恶意来。云兮从针线筐子里找到两小块黑色绒布，想给高将军缝个荷包。以此来对他的慷慨表示谢意！

    她用金线在荷包上绣了一只展翅的雄鹰，又用红线在背面绣了一个‘飞’字，还在荷包下边配了几条小小的红色穗子。装上了紧口的黑色布绳，布绳的两端各配了一颗褐色的木珠子。

    “恭喜恭喜！云兮，有人来向你提亲了！”贞恩跑进屋来，笑嘻嘻地说道。

    “提亲？什么是‘提亲’？”云兮木讷地问道。

    “你难道连‘提亲’都不知道么？呵呵，就是有男人想娶你呗！你知道他是谁吗？”贞恩神秘兮兮地说道。

    “他是谁呀？”云兮一听‘提亲’两个字，脑袋‘嗡’的一下，懵了。

    “是上村朴家的少爷！朴家可是咱们这一带最有钱的人家！”贞恩突然咧着嘴角，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略显尴尬地说道，“可是朴少爷嘛，这儿有点不大好使！”

    “管他有钱没钱、脑子好不好使，我连见都没见过他，谈什么提亲呢？”

    “见过见过，咱们在集市上见过的！就是那个哭着要糖人的少爷！”

    “什么？”云兮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直淌口水的弱智？”

    贞恩点点头。

    云兮先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难怪他这么唐突地来提亲呢，原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云兮，咱们这一带的人家，都巴不得和朴老爷结亲家呢。能嫁入那样的豪门大户，你这一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只管享清福！”显然，贞恩长期接受着母亲的言传身教，说话办事的风格与母亲象极了。

    云兮继续哼起小曲，一针一线认真地绣起花来。她根本就没拿此事当真，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既然朴家那么好，你嫁过去好了啦！贞恩，我真有些不明白！按照你的眼光，你怎么会喜欢英吉哥呢？要知道，英吉哥可是个穷小子呀。”

    “云兮，难道你要反悔了么？你又想和英吉哥在一起了？”贞恩反问道。

    “什么叫‘又想和英吉哥在一起了’？难道我和英吉哥好过吗？”云兮白了贞恩一眼。

    “哼，还说你们没有好过？英吉哥总是背着我给你送好吃的、好玩的。英吉哥去丸都城考试的前一天，你们还躲在小河边的石头堆子后面约会来着！你以为我不知道？”贞恩生气地说道，“你这个臭丫头，还真是爱撒谎！”

    云兮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贞恩。

    贞恩也毫不示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兮。

    过了片刻，云兮才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贞恩，听我说，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都通通把它忘掉，好吗？从现在起，我绝不会再和英吉有任何来往的！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你明白吗？”

    “我不相信！以前，英吉哥对你那么好，你们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弄得我的心好痛。现在，你怎么又突然不喜欢他了？是因为他落榜了么？”

    “不是因为那个！”云兮微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来。“我根本就不喜欢英吉那种类型的男孩子！”

    “难道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贞恩皱起了眉头，惊讶地说道，“难道是他？”

    “谁呀？”

    “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呗！看样子，他对你还不错！只是，那样有权有势的人，会真心喜欢一个贫民女子吗？”

    “你可别瞎猜了！郑将军么，高大威武，相貌端正，刚中有柔、有胆有识。能够给人极大的安全感，是个不错的人！可是，他总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么说，你喜欢的人并不是他？那会是谁呢？”贞恩有些纳闷。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我喜欢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那朴少爷怎么办？”

    “他呀，最应该找个照顾他的下人，而不是老婆！哈哈！”云兮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如同弯月亮一般，显得十分甜美。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上，讨论起朴少爷提亲的事情来。

    显然，父亲、母亲对这桩婚事都很满意，他们苦口婆心地开导云兮，好让云兮同意这门婚事。

    “母亲，我要嫁的人，必须是我喜欢的人！朴少爷么，是一个口眼歪斜、嘴巴直淌口水的弱智，你们难道希望我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吗？”云兮说道。

    “朴家家大业大，朴老爷就这一根独苗，可惜脑子差了点。朴老爷指望着这根苗能留下个健康的孙子来继承家业！人家朴老爷能相中你，是你的造化！丫头啊，有多少姑娘巴不得想嫁入这样的人家呢！”

    “想要弱智儿子生出健康孙子？这恐怕有点难！反正有钱人家可以娶三妻四妾，朴老爷再娶一个女人，多生几个健康儿子，不就有人继承家业了吗？”云兮愤愤地说道。

    “朴老爷哪敢再娶？朴夫人是个醋坛子！这些年，朴老爷全指望着朴夫人娘家才如此发达，他哪敢惹那醋坛子……”金母嚼起舌头来。

    “反正我不嫁！你们谁喜欢朴家，谁就嫁过去好了！”云兮下了炕，穿上木屐向卧室走去。

    “你这个臭丫头，说的是人话吗？自古以来，女人的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亏我和你父亲苦口婆心来和你商讨，枉费了我们的心！”

    “是啊，云兮，这件事你得听大人们的话！”父亲也说道。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徐管家算过了，后天就是个吉日。后天，朴老爷、朴少爷会亲自登门送来聘礼，并商讨婚期。明天，咱们家谁都不要干别的活计了，好好拾掇一下屋子。老头子，你负责打扫院落；云兮负责拾掇屋子；我和贞恩上集市去买点上好的酒菜，好好招待一下咱们的亲家！”金母说完，见云兮没有反应，怕她没听清楚，便跟着走进了云兮的卧室。

    “哎呀，你还做这劳什子干嘛？”继母夺下了云兮手中正待刺绣的裙子，“你马上就是贵夫人了！以后，有的是下人给你的衣裳绣花。你再也用不着伺候这些裙子了！”

    “母亲，这些裙子，我可是收过订金的！”云兮眼巴巴地看着继母。

    “让你的婆家赔她们好了！她们要是知道你是朴家媳妇，谁还敢要你赔订金？”继母眉开眼笑地看着云兮，“啧啧，我们家的云兮还真是好福气啊！”

    云兮看着继母那张臃肿、俗气的脸，一时无语了。她一头栽倒在了炕上，她好盼望奇迹再次发生；好盼望一觉醒来，就身在一千多年以后……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