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剑试练 第二章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已经和楚庭坐在了冷宫的院子里，满院残枝，花瓣凋零碾作尘泥的惨淡，我叹了一口气，那晚的萧瑟感比之今日更甚，原来这里就是冷宫啊，的确很冷啊。

    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披风，我的身边站着旭姑姑和楚庭，但是面前却坐着我念念不忘，在我心里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依旧一身白衣，纤长的手指，冰白如雪，一把青竹寒翠的玉箫，一条金黄色的剑穗，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双肩，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美。

    她坐在我面前，没有笑意，给我的感觉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一盏茶之前，忽如其来的声音把我们三个着实吓了一跳，白衣女子从门后出来，旭姑姑当场就吓晕了，她是宫里的老人，一眼就认出女子的身份，她竟然是司马瑾另一个妹妹——司马熏。

    很好听的一个名字，正如她本人般淡然。

    司马熏和司马凤同样是司马瑾的妹妹，但是身份却是没有办法相比的，司马熏的生母原先是皇宫的一个婢女，虽然被司马瑾的老子宠幸之后升为妃子，但是出身毕竟比不上司马凤。

    她和她的母亲长得很像，性格也很淡然，不怎么和外人交流，相较之下很少会有人记起大圩王朝还有一个二公主。

    听了旭姑姑小声地解释，忽然觉得，这位二公主的存在感真不是一般的低，我想若不是旭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也许换了一个刚进宫的宫女，看见她都不会认出是一个公主。

    本以为这位二公主把我们叫进来会说些什么，可是我们三个等了许久，始终是一行四人坐在院子里，欣赏不怎么美观的景色，楚庭在后面捅了我一下，我知道他一定是等的不耐烦了。

    我很好奇一个公主怎么会住在冷宫里，而且听旭姑姑之前肯定这里没有人居住的语气，似乎都不知道这个公主住在这里。

    我踟蹰了很久，光是称呼我就想了半天。

    司马熏是司马瑾的妹妹，我现在是皇后，照理来说，我算是她的皇嫂，可是只要一想到之前被她用寒萧抵着脖子，似乎自己皇嫂的架子已经全无了。

    “熏儿，你怎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司马熏背对着我，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也许是故意过滤了，我只能再重复一遍这个问题。

    她转过身，看着我，“你为什么回来？”

    啊？

    忽如其来地反问，我一下愣在那里。

    她淡淡地在我身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枯叶：“你那天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来……你也和别的女人一样，贪图皇宫里的权势？”

    “当然不是！”我是从天而降莫名其妙来到了大圩王朝，一直都认为自己超脱这个空间之上，皇宫神马皆是浮云。

    司马熏说道：“这里到处都是吃人的地方，美好的外表下全是腐烂的，你好自为之。”

    司马熏起身离去，从我面前经过的那一刹那，白衣纷飞，鼻尖若有若无的一股淡雅的香气，闻起来，有些熟悉。

    “皇后娘娘，奴婢多嘴说一句，以后娘娘还是少接触二公主的好。”旭姑姑半蹲下来，搀扶我站起来，继续道：“这二公主总是神神叨叨地，从来都不怎么正常。”

    “是有病？”楚庭有些惋惜。

    旭姑姑权当楚庭不存在，在我耳边解释道：“二公主以前是为人低调，但是好歹对下人们还算好，所以大部分下人也都不排斥她，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有些神志不清，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孤僻的狠，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皇朝公主怎么回落的这般田地？“司马……啊，不是，皇上不管吗？”按照司马瑾的为人，就算司马熏不是自己的胞妹，但是也不至于对其置之不理啊。

    “奴婢也不清楚，皇上以前和二公主关系也算融洽，但是后来就很少和二公主接触……”

    旭姑姑基本都是在娘娘这边伺候，公主皇子什么的情况她始终知道的有限，所以最后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本来是想拉着楚庭偷偷跟踪那位神秘的二公主的，可惜旭姑姑的存在不能不说是一大阻力，最后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我的迷路病让楚庭好好地笑话了一番，非常的丢面子，嘴硬之下，换楚庭带路，我就不信他走过一遍就记住着九曲十八弯的鬼地方。

    天从人愿，楚庭也是半个路痴，五十步笑百步的家伙，还敢说我，对此我好好地出了一口怨气，还好还有旭姑姑跟着，否则我们两个五十步和百步就都得迷失在这里了。

    旭姑姑应了一声为我们引路，还没走多久，我竟然看到了一片紫竹林，正是那次见到三王爷司马孚的那个竹林。

    相隔两个月，紫竹林较之之前更是充满了生机，但也许是少了一地白雪的映衬，又或者是我早已知道了这处地方，现在重见反倒是没有了当时的震撼。

    “旭姑姑，这里是？”

    旭姑姑停下脚步，看向我手指指向的方向，脸色一阵呆滞，顾左而言他，就是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楚庭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地方，向我打听了一下，便提议进去看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惜差点摔倒，旭姑姑老大不乐意，一张脸拉得老长，怒瞪着楚庭。

    只是可惜了楚庭已经对旭姑姑有了免疫力，都没有给旭姑姑双眼所视一个正脸，就和我双双进入紫竹林。

    “啧啧啧，这里的画简直就是大家之作啊！”楚庭的眼睛贼尖，奔着里间就冲了过去。

    茅草屋里简单的陈设，干净的墙壁上挂着四五幅水墨画，无非就是什么花草鱼鸟，上回在门外匆匆逗留之后就离开，所以这几幅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我实在不属于文人墨客的行列，所以赏画品鉴的事情还是留给楚庭去干好了。

    找了一处看上去还算结实的椅子坐了下去，却发现旭姑姑在门口驻足，东张西望之余，脸上的神色有些焦急，我不禁好奇，难道这里又是什么禁地？

    “旭姑姑，你在干什么呢？”

    旭姑姑叹了一口气，走了进来，小声道：“娘娘，这里是禧妃所住之地，禧妃去世后，先皇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来这里打搅禧妃主子的安宁……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眨巴着眼睛，先皇先皇也就是说早就死了嘛，我是他名义上的媳妇，过来禧妃婆婆这里坐坐难不成还会爬出来把我咔嚓了？

    不过这个禧妃一定很得宠，看她这里的装扮如此素雅，似乎是一个好脾气的女子，不过从刚刚进来开始我就总觉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在我鼻尖萦绕。

    “旭姑姑，禧妃是谁？”

    “禧妃就是二公主的生母……”

    我怔住了，看来我和司马熏挺有缘分的嘛，难怪总觉的司马熏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了，原来是在这里闻到过，我不解：“可是为什么禧妃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呢？”

    通过旭姑姑的话，原来当年皇上虽然封禧妃为妃，但是禧妃却不恃宠而骄，她拒绝先皇所有的赏赐，只希望能够再见一眼自己印象里的家，可是禧妃自幼就是从难民区流浪到京都，最后被人送进了宫，她的老家早就消失了，所以先皇特地在后宫建了这么一个地方慰藉禧妃的思乡之情。

    就这一点说，和巴西空中花园的典故真有那么一丝相似，这个时代的女人最幸福的恐怕就是可以有一个有权势的男人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还要是精神上的。

    但是往往后宫的女人不可能都这么顺利地过下去，后来禧妃触怒龙威，这个地方成了软禁她的冷宫，直到禧妃逝世，先皇都没有再来过这里一步。

    这种结局，在很多以前看过的宫廷剧里都有过，但是我的印象里，这些应该是那种耍阴谋诡计的女人不得善终的下场，可是言听旭姑姑的描述，禧妃的品行都很好，这种女人就应该是天生宫斗戏中一鸣惊人的主角，对于这种心理认识的反差，我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想想，司马熏之所以现在变成这样，也许会有一点受到了小时候忽变的际遇吧。

    我这边故事还没有听完，楚庭那边已经看完了所有的画，忽然惋惜地叫了一声，走了过来。

    我最不喜欢人家打断我听故事了，所以也没有理他，示意旭姑姑再讲些关于这位可怜禧妃的故事，可是旭姑姑却有些为难，楚庭笑着说：“小小，皇宫秘史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要不然会惹来很大的麻烦的！”

    虽然很不想理他，但是他说的也的确是正确的，有的时候知道的多并不一定是好事，不过我不一样啊，我是皇后！这点就占了很大的优势，既然旭姑姑不方便说，我想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很多，那就是司马瑾，我的便宜夫君，当朝的老大！

    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沾到的尘埃，还好不用我洗，所以索性不去管它，拉着旭姑姑和楚庭立刻打道回府，心里却盘算着，回皇宫的第一天晚上应该是有大餐的吧，我想想，看能不能和御厨房点餐，一定要把之前缺的油水补回来，然后在问问司马瑾一些事情，以满足我无限的好奇心。

    紫竹林环绕的茅草屋在风中安静地矗立，在我们走后不久，林中箫音不绝，宛如天籁，似有似无，伴乐之中，又似有剑鸣之音，“铮”音果断，可惜我没有听到，否则一定会这反而行，一探究竟，也不至于后来导致一些无可回避的悲剧了。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