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人见 宫花寂寞 第二十四章：莫为虚实叹为观止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妤如姐姐，今日你倒是跑得挺勤的啊。”珊禾总算是逮住了正要将药送进白若寒房里的妤如，两手对着她就这么一拦，登时迫使妤如不得不停下脚步。

    “参见郡主。”被这么一问，妤如当即心慌不已，直惊得三魂丢了二魄，赶紧恭身行礼。

    “叫我珊禾。”珊禾乍听这称呼，脸色登时一沉，对着妤如便怒斥了声。

    “奴婢不敢！”妤如这会儿倒是吓得不轻，头低了又低，手中的药碗抖了又抖，似是快脱离了她，便要翻了。

    说是为何这般怕她？唉，那还得从好些年前说起。

    祁宁国原先是没有郡主的，先皇子嗣单薄，除了现任皇帝左丘木月，便只剩夙王左丘夙玉了一子。听说原先还有位小皇子，可惜天作弄人，小皇子方出世竟夭折。先皇本就体弱多病，且听这一噩耗，那还了得，当即一命呜呼，驾崩了。他在临死前拟了一道遗旨，把皇位传给了最为疼爱的二皇子左丘木月。

    新皇继位，左丘夙玉封号夙王。这日就这么过了下去，可谁也没想到，这宫中忽的便出现这么号人物。刚开始这宫里的人倒还不信，个个把这自称为郡主的女人当疯子，岂料这女人还偏偏往北苑这地儿来，更是惹得那些个宫女手执扫帚把她赶了出去。

    这一闹腾，皇上自然也是听到了风声，不过着实奇怪的很，他竟然没说什么，只是那夙王倒是记心的很，竟亲自前来西苑阐述了事实。当时西苑里头的那些宫女们那叫一个字慌，于是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这般造次，见了她就跟见了瘟神似的。可这小祖宗却也没能放过她们，日日着着宫女装，日日往这儿跑，那倒是让大伙儿头疼的很哪！

    “随你随你，不过今儿个我可有事问你。”珊禾这会儿正急得很，倒也未计较这事儿，便直奔着主题去了。

    “郡主有何吩咐？”妤如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近日倒是观察了几回，发现除了你日日赶着为那女人送药，还有一名宫女也天天如此。”珊禾的声音不疾不徐，她眯着眼睛，一步步逼近了妤如。

    若是她没猜错，这药定是有古怪，且这药……必然是跟那男人扯上关系了罢。

    妤如俨然有些站不住脚，直往后退了几步，便再也不敢多嘴一句。

    “你这药，不是夙王爷吩咐的，便是……”话到这，她竟故作停顿，眼睛倒是一瞬不瞬地定在妤如脸上，她是想从她面上看出些端倪来。

    妤如抱着忐忑不安的心，竟冒死抬起头直视着珊禾：“没错，是皇上命奴婢送的，郡主难道还不知白若寒有喜的事吗？皇上这是在关心她！”

    “哈哈哈哈……”珊禾听得此话竟捧腹大笑了起来，半晌，待终于缓过了气，才笑道：“你也不瞧瞧我是谁，这众人皆知的事还能瞒得过我珊禾？真是笑话。”

    想来这皇上是故意的，因为人人皆知白若寒这不得宠的事实，敢问还有谁敢怀疑她肚子里的种并非皇上的亲骨肉呢？眼下皇上虽因此有些挂不住面子，倒也幸得尽早休了她，于是这宫中之人便传言：白若寒因耐不住长年的冷宫寂寞，与一神秘男子做了苟且之事，且又孕得一子，皇帝盛怒，便极为明智地将她降贬为宫女。

    宫里头这些散播谣言之人，于是又通通把矛头指向白若寒，有辱骂她下贱的，辱骂她不识好歹的，甚至还有人还夸赞当今皇帝宽宏大量，大发善心，若不然，这女人该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足矣。

    总而言之，这些流言蜚语已足够把白若寒给道的无脸面人。

    妤如始终垂着首不语，心中只盼着这疯女人快早些儿离去。

    “我就知道他定不会放任这一大好的机会。且说这药，也并非普通的药吧。”珊禾神色一凛，忽的便抢过妤如手中的药碗，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郡主，这药没有问题！”妤如见药碗被夺，方想着上前去抢回来，却又顾及对方身份不凡，只得又畏缩地收回了手。

    珊禾冷哼了声，把药碗重新放回妤如手中的托盘上，厉声喝道：“还不快把这药送去，待凉了就不好喝了。”

    “是，郡主。”珊禾这么一说，妤如倒也松了口气，赶紧端正药碗，一个转身便推门进了屋，生怕那疯子反悔了。

    白若寒仍在睡梦中，妤如自打进屋之后便没见着夙玉他人，这下终才胆大了些。她赶紧放下药碗跑至白若寒榻前，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直盯着她腹部看了老半天，竟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来。

    难不成这东西无效？或是这药量还不够？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妤如便大着胆子伸手覆上白若寒的小腹。岂料榻上的人儿忽的翻了个身，竟好使不使将她的手压住了。

    妤如这下慌了，眼下急得直冒冷汗，想着伸手去推她，却又恐将她吵醒。

    念及于此，她更是急得焦头烂耳，倘若她醒来之后看见她，必然会怀疑这药有问题。这她倒不怕，怕只怕皇上龙颜大怒，自个儿铁定是要挨不少板子了。

    且说这会儿白若寒睡得正熟，睡梦中只感觉腹部有什么东西在轻微游动，直惹得她难受不已，于是便翻了个身，整了整睡姿，这才使得妤如的手脱了险。

    妤如当即便后退了几步，赶紧出了门，幸而珊禾早已离去，这倒是让她侥幸不已。

    回御膳房的路上，竟又极为倒楣地撞上了太监钱晋才，妤如深谙自个儿今日是撞邪了，竟遇上些倒霉事，却又不得不强作恭顺地低头：“钱公公好。”

    钱晋才倒是一脸紧张地张望了四周一阵，待确定周遭无人瞧见，便急忙把妤如拉至一处隐蔽丛中。

    “事情办的如何？”

    “奴婢已遵照公公的指示潜进她房查探，可是……”妤如皱了皱眉，似是犹豫着当不当讲，这下可把钱晋才急坏了。

    “可是什么，快说！”

    妤如犹豫了半晌，念及查探结果的好坏也不关她的事，这才皱着眉，神色凝重地道来：“奴婢今儿个去查探，却不见她腹部有任何迹象，奴婢想，这催胎药好歹也能使腹部凸起的更明显些吧，可今儿个奴婢当真是仔细瞧过，也摸过了，这腹部仍旧平整无异，哪有丝毫凸起的现象啊。”

    这话倒是让钱晋才的脸色霎时隐晦了下去，他那尖细的嗓音更是提高了分贝：“废物！你是怎么办事的？啊？”

    “公公息怒！请公公息怒！”妤如怕就怕被责罚，这下见着钱晋才大发雷霆，更是慌不择言，忙求道：“奴婢相信再多加些剂量必然能见效果，故而还请公公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钱晋才这才稍稍消了些火气，只睨了她一眼，算是最后的警告，既而才质问道：“夙王可是回去了？”

    “回公公，怕是回去了吧，奴婢今日前去送药，倒是没瞧见夙王他人。”

    “罢了，怕是这女人早已醒过，若不然夙王怎会无故离去呢？那药就莫再送了，你给我盯紧她些便可。”

    妤如虽心有疑惑，却又未敢多问，只得应了声。

    钱晋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入妤如手中，然后一扫浮尘，似是潇洒地跨步离去。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