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苦匆匆 此恨无穷 第五十八章:山雨欲来风满楼苑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亲眼见着苏美玉被带下去,蓝煜这才放下心往浔书楼疾步赶去。楼内摆放着两鼎铸铜鎏金雕花掐丝猊熏炉掠起淡略轻烟,袅袅缓缓跃过朱红色的雕花窗格,将屋内映得些许模糊。
木月负手在屋内来回走动,清俊的脸上乌云密布,已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蓝煜见状不由出声道:“我已将那女子带了回来,你要去见见吗?”
木月闻言微微一怔,他顿了身形眯眼看向蓝煜道:“那依你之见,朕是该亲自去瞧瞧?”
蓝煜不禁汕然,木月却已从他手中接过流彤玉簪端详了番,见其手工雕琢,做工精细,工艺完美,通体碧透,玉质油润细腻润泽,玉质冰透圆润,清亮似冰,果真是后宫之物不假。
“如今朕武功尽失,若真只身前去,还能有命不成?”木月似讽似笑地翻了翻流彤玉簪,方才抬眼望向蓝煜质问。
蓝煜沉吟片刻,忽躬身拱手道:“主子何不让我与黑焰暗中护驾,蓝煜定当万死不辞,誓死护主子周全!”
木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眉,唇边笑意已收敛,沉声道:“说了不可带随从,朕岂能再叫他看笑话!”
“是因若寒在他手中,主子怕他伤了她?”蓝煜眼神复杂地直视着木月,迟疑道。皇上向来是有原则之人,从不被人这般掣肘牵制,可如今已是威胁到他性命,他却还能如此计较这所谓的笑话,若非不是若寒的关系,那还有何理由来解释他的这番作为。
木月被戳中心事,面色已然大变,他忽将手中的流彤玉簪狠狠摔在地上,怫然大怒道:“蓝煜,你妄自揣测圣上心事,朕便可判你个大罪,别以为朕如今对你百般宠爱,你就硬了翅膀,得寸进尺来了!”
流彤玉簪经这么一摔,已是摔成两瓣。蓝煜被木月斥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叹道:“主子既然心意已决,蓝煜自然也不敢再置喙什么,只是如今形势所迫,主子还得三思而后行,万不可走一步,错百步。”
鎏金的雕花熏炉余香袅袅,将周围衬得如烟云般不真切,却使木月的身形轮廓添了几分孤寂清冷,仿佛孤傲自开的雪莲,遗世孤立,却遥远的那般难以触及。
隔了半晌,却听得他冷笑道:“是啊,看来朕还得三思,若是错了一步,再收回可来不及了。”他的眸中掠过几丝复杂,遂拍了拍蓝煜的肩,面上寒意已逐渐散去:“蓝煜,你倒是提醒朕了,该赏,该赏。”
蓝煜没料到他变脸会变得这么快,方张了唇还想说什,木月已抢在他前说道:“朕知你倾心白若寒久矣,那朕便将她赏赐给你罢。”
薰香映得木月的脸模糊不定,蓝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面上却是又惊又喜。他曾递过折子给皇上,上头也曾提过要白若寒,只是当时他未批准,事情便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如今他居然说要将她赐于他,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你且放心,你与她的婚事,朕定会亲自前来主持。”木月说得不咸不淡,仿佛是平淡无奇的语调,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妥。
蓝煜见状忙跪身叩首谢恩:“蓝煜谢圣上恩典!”
楼内香炉始终幽幽焚着清雅花香,慢慢融入浔书楼四周角落,似有落花迎面袭来,醉人惬意。
蓝煜走后,木月由案边拾起破碎的流彤玉簪,含笑地搁在手中掂了掂,不觉扬唇道:“你也不过这等份量,还当真以为朕会孑然前去救你?”
就在这时,内侍在门外瓮声通禀,说是夙王求见。
木月面色微怔,却见门已大敞了开,夙玉翩然立于浔书楼门口,淡淡素衣在风中舒展摆动。他默然进了屋,神色复杂深沉地看向木月,半晌才道:“有若寒消息了?”
木月掸了掸衣上的尘土,方才步向夙玉身前,长目微挑道:“夙王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朕也才得知她的消息。不过目前也只知她一切安好,其他也不知。”
夙玉知他还有事瞒着他,可碍于自己身份隐忍不发作,只竭力使自己口气淡然:“那便好。”他方才与蓝煜打了个照面,得知若寒已有了消息,于是才匆匆赶来浔书楼觐见,岂知木月却闭口不提,只道她一切安好,他自然是不服的。
“夙王莫再担忧,朕身边的宫女,朕自当不会袖手旁观。好了,朕还有些奏章未批阅,夙王就请回罢。”木月睨了眼面色微变的夙玉,微笑着扬袖示意他先行离去。
夙玉听罢微有些不悦,却忽又想起一事,便又道:“立冬未至,东苑今个却被冰雪覆盖,皇上可曾听说这事?”
今个早上他于下朝回府之时,半路与舒玉嫣碰了面,她面色惊惶,两手颤栗地攥着他的衣袖焦声道:“东苑下雪了,东苑下雪了!”
夙玉起初还不信,可见舒玉嫣那神情倒不像作假,于是出于好奇,他便真去瞧了瞧。
东苑冬雾弥漫,雪花依稀可数,隐约难觅,如柳絮杨花,纷纷扬扬挂着白茫茫的天幕雪帘。抬头透过稀疏的雪帘望去,那东苑却隐隐约约,若在雾中,宛如在云里,着实好看的很。
舒玉嫣果真没骗他,东苑确实下了大雪。只是如今冬还未至,为何大雪却偏偏在那方地下了起来……
这场雪,蹊跷的很。
木月浑身一震,将信将疑地看向夙玉,嘴角却是噙了笑意:“夙王开的什么玩笑,这冬都未至,又何来的雪,莫非是夙王看错了罢?”
夙玉摇首,态度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皇上亲自去瞧瞧便知,再看微臣是否有看错。”
东苑向来是皇宫禁地,故而鲜少有人会去那,如今夙玉却道东苑下起雪来,木月沉重面容刹时冰冷,目光深邃复杂。他转过头看着身侧袅袅升起的薰香,尔后又冰冷的回头看向负手而立的夙玉,沉色道:“想来夙王是将朕的旨意当作耳边风了,胆敢擅闯禁地,就不怕朕不顾及往日兄弟情份,判你个擅闯禁地的重罪吗?”
夙玉温和的视线迎上木月的,半晌却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自然不敢有何异议。”
木月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由冷哼了声,却是拂袖离去。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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