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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文武双将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对于新晋的状元李爽,破天却是存了几分拉拢的心思,起初相遇时出手帮衬不过是无心之举,在李爽入得翰林院后,行事多细腻且圆滑,虽然比不上丞相等老奸巨猾,却也算得上年轻官臣中的佼佼者,奈何出生寒酸,以至丞相一脉瞧不上眼,觉得其烂泥扶不上墙,这才给了破天机会。

    那日天微亮,风中夹着几丝清冷,红日未露出头,在翰林院整理了一宿书册的李爽,面容憔悴,眼袋泛青色,衣着略显邋遢,步子急急往范三胡同里赶,他的家在奉天一个偏僻小镇,家中落魄,高中后又被留于帝都任职,念着家中老母,遂拿了第一个月的奉银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工人,举家搬到帝都,奈何他只是一个五品小官,未得圣上赐下府邸,只能在最便宜的范三胡同寻了一破旧屋子落脚,屋漏偏逢连夜雨,家中母亲年迈,身子愈发不好,又因搬家时的马车颠簸,刚入帝都便染了风寒,李爽囊中羞涩,只剩几两银子,如何够请大夫?

    他以为高中状元,便能以身报国,平步青云,可事实却与他的想法相左,这两天母亲身子愈发差了,每每夜里起身,总能听见床榻之上年迈亲母躲在被子里压制的咳嗽声,他曾试过厚着脸面向同朝的官员借钱,可惜屡屡吃闭门羹,正当他无计可施时,破天得了探子的消息,带着丫鬟领着世善堂的大夫寻到了范三胡同。

    破天仍记得,当一筹莫展又忙碌一夜后回家的李爽在瞧见自己时,面上的诧异,大夫正坐在床边,一边捻着白须胡子一边闭眼为老妇人诊脉,彩儿在一旁提着医药箱子,而破天却只坐于屋中的四方木桌边,桌上搁着一盏油灯,四面墙白灰块块裂缝颇多,倾身微微一动,便能听到椅子发出的吱嘎声响。

    李爽从浓雾中急急行来,刚走进了,便见着屋外停着一顶软轿,屋内烛光闪烁,纸糊窗子印着几道黑影,心下一跳,忙疾步行到门柩边,瞧见来人是破天,惊呼一声,就要下跪行礼。

    “欸,李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是我不请自来。”破天忙伸手在空中虚扶一把,李爽抿着唇,朝四周望了望,看见屋内情景,胸中似有暖流不住流淌,双腿一软,砰地一声直直跪倒在门外的石灰地上,朝着破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人最难得是雪中送炭,破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除了感激除了鸣谢,他不知道能用什么报答。

    破天亲自扶起地上的李爽,凤眼幽光一闪,嘴角勾出一抹笑,“你这又是何必?于我来说,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

    “公主……”李爽抬头,额头大片红肿,隐泛血珠,眼眶略显湿润,破天朝后摆了摆手,彩儿立马迎了出来将李爽扶进屋内,一阵无语,老妇人干咳了几声,大夫诊脉后称只是风寒,喝几碗药便可痊愈,写了药方递给破天。

    “麻烦大夫回世善堂煎药,并按时送过来,不知可否?”破天只草草扫了眼药方,却是医治风寒的引子,老大夫踌躇半响,似有些犹豫,破天轻笑一声,摊开手,彩儿知趣递上一锭金元宝,这金元宝可够平常人家半年的开销,大夫收下钱连连答应,提着药箱子乐颠乐颠的离去,破天噗嗤一笑,勾下身子为老妇人盖好被子,这才慢悠悠从怀里掏出几张千两面额的银票放在李爽跟前。

    李爽见状,忙推脱道:“公主不可。”

    破天笑着擒住李爽的手腕,罢手道:“你这里太简陋,去置些东西吧,权当我借你的,等你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再还于我便是。”

    李爽犹豫半响,才伸手攒住银票,垂着头也不做声,只捏着银票的指骨愈发紧,显露了心中的情绪,破天又小待了一会儿,才带着彩儿翩翩离去,御人之道,她素来精通,手下忠心耿耿的破天骑及一众门生,皆是当作自己人,该帮的全力去帮,也难怪这些人对她死心塌地,至此,日后位居朝堂重位的李爽,便一心归入破天麾下,肝脑涂地为其出谋划策,此乃后话。

    一连多日皆是大晴天,还未入初夏,旭日高挂,蓝程天际缀着白云多多,耳际鸟语盈盈,街边小道青枝遍布,武状元的最终赛程已提上日子,赛场建在皇宫的角斗场,搭建的木台子铺着红黄交错的绒毯,台沿刻虎狮样式,场边各束几排央央飘舞的短旗,早有敞胸露臂的鼓手腰间系着红绳,正挥舞着鼓棒敲响大鼓,此番终场比试,安王与丞相一道监审,近卫军把守于四方场地外围,铁质银甲与光线下熠熠生辉,反射的刺目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安王与丞相端坐主考位,花梨木椅四方八仙香桌,柱子立于两侧撑着帐顶,高阳光线被隔出一方阴凉,破天还是头次围观武状元的比试,自然不愿错过,昨日便央求了阿玛带她一道见见世面,如今着了一身深黑色条文金丝边的衫子,云发搭背用一条银绳系着裹成一束,简洁干练,凤眼微眯瞧着不远处的比武场地,安静立于安王身后,丞相侧身从桌上执起白玉攥图腾的茶盏,掀开茶盖轻轻抚动,笑言:“俗话说得好上阵不离父子兵,安王与公主倒是走哪儿都是一道,这父女情分当真是叫人眼红。”

    安王爽朗一笑,道:“本王这爱女素来乖张,带出来见见世面也好。”

    “呵呵,也对,素闻世凰公主性格像男子,爱舞刀弄剑,如今看来传闻的确可信。”丞相笑咪了一张菊花脸,眼角皱纹深深,这话说得是阴阳怪气,安王哪里会听不出?他二人早已是面合心不合,丞相也就占占嘴上功夫,以至没往心里去,瞧着这时辰也不早,便吩咐比试开始。

    鼓手齐齐敲响大鼓,咚咚声响入云端,最终比试的人只两位,乃地方一路胜出的头名,破天踮着脚朝红毡尽头眺望,远远便见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正跨步行来,一个身材壮硕,肤色黝黑披着一道黑色斗篷,脚步踏在地上便是噔噔的声音,可见其力气之大,而后又往另一个撇去,一看,心中不由得冷嘶,这人居然是女子,衣诀飘飘云发高束,身材娇小玲珑,样貌虽平凡,眉宇间却透着股英气,二人行到场中,俯身对着看台上的安王与丞相作揖。

    “王虎拜见两位大人。”

    “玲珑拜见两位大人。”

    安王乐和一笑,还未开口,便闻身侧丞相一声讽笑,遂即撇过头,疑惑道:“可有不妥?”

    “未有不妥,本相不过是想着这地方的比试大抵是碰运气,如今竟连女子也能入得终选,若由女子夺了武状元之名,不知这天下人如何评议了。”

    安王闻言眉头一皱,丞相话中有话,一是低看了女子,二是暗指有人暗中操纵地方比试太过简单,破天亦是心中怒起,却也知如今断没有她开口的份儿,冷哼一声便撇开头将目光锁在场中的少女身上。

    丞相余光瞧见破天一脸的不平,摩擦着手中茶盏,又道:“你看我这嘴,公主可莫要怪罪,本相断没有暗指公主的意思。”言罢,左手作势在脸上轻拍了一声。

    破天笑眯了眼,道:“旁的多说无益,还是这正事要紧,丞相您说对吗?”

    被破天一个软刺堵了回来,丞相面上一僵,搁下茶盏,袖袍轻举于空,有太监忙举着铜锣大力一敲。

    【嗡——】

    “比试开始!”

    因恐刀剑伤人,所以这最终比试只比划拳脚,破天专注瞧着赛场中对视的两人,王虎率先发难,口中高吼一声,右手一拳朝玲珑挥去,拳头生风,直击其面部,玲珑退后半步,也不慌,弯腰躲过拳风,仗着小巧的身形往王虎身侧移去,双手拽住其腰带,想要借力,奈何王虎底盘甚稳,手肘一拐,直击而下,玲珑急忙往后避开。

    “哪里逃?”大吼一声,拽住玲珑长衫衣领往后侧逮,力气异常大,玲珑借势在地上轻蹬,附着王虎粗如树干的手,双手攀住其双臂,猛地发力,咔擦一声,竟生生折断了王虎的右手。

    “啊——”王虎嗷嗷惨叫,右手已无力只堪堪垂在身侧,双眼瞪如铜铃,面颊抖动,如被激怒的猛虎,左手在空中横劈,玲珑有心避开,奈何她快,王虎更快,虽避开了重击,仍是被余力击中腹部,身体被扫退了数步,一口殷虹的血喷溅而出,下腹痛得紧,王虎哪里管她?朝前追了上来,玲珑如今可不敢与王虎硬拼,眼转一转,便借着小巧如泥鳅的身形,盘旋在王虎周围,一个打一个躲,破天暗暗赞了句聪明,王虎空有力气,却无脑,玲珑虽力气不大,却懂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比试若没有意外,该是定了。

    王虎一拳一拳打不到实处,气得一脸涨红,“有种别跑无胆小贼。”

    “是男人你打中我试试?”

    “呀——”玲珑的挑衅更是激得王虎盛怒,左手凌空一抓,左腿猛地朝半空蹬出,盘下有空档,玲珑瞅准了时机,身子朝下一探,双手死死拽住王虎的右腿,这一发力,任王虎底盘再稳,也不得不栽倒,庞大的身躯咚的一声摔在场中,丞相惊呼起身,满脸诧异,玲珑可不会给王虎起身的机会,左手一撑,跳到王虎背上,右手扣住其脖颈动脉,大声问道:“你服是不服?”

    “好!!”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破天血脉沸腾,忍不住拍手叫好,有勇有谋,好一个无双的女子,玲珑闻声看来,便见看台上站着的破天,虽不认识,却也能看见其面上的赞赏,自是眨眼露了个灿烂的笑容。

    比试已有结果,安王起身,负手言道:“如此,武状元便是黑城玲珑……”他的话还未说完,场中突起变故,被一个女人打败,对王虎来言如何不是奇耻大辱?哪里还顾得上规则道义,趁众人分神之际,翻身往旁边一滚,将玲珑摔在地上,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痛,玲珑被摔得眼冒金星,还未回神,便有黑影将她笼罩,抬眸一看,便是王虎怒气冲发的脸,左手握拳指骨咯吱咯吱响着,好生骇人,她有心想躲,可背脊痛得要命,只能眼睁睁瞧着拳头越来越近,任命闭眼,心下哀叹,我命休矣。

    半响,未有预料中的痛楚,睁眼一看,不知何时看台上的破天已飞身而至,右手死死扣住王虎挥出的拳头将其截在半空,一身衣摆轻舞,入眼一股云发束在身后,如画侧脸擒笑,细碎流苏后的凤眼深邃如夜,“吓傻了?”

    玲珑忍不住喉咙干涩,看直了眼,闻得破天询问,想要摇头,身子刚动便扯得背脊刺痛,口中一声冷嘶,苦笑着瘫在地上。

    王虎可不管这突然冒出的人是谁,左手被擒,想要抽回,破天哪里肯放?指骨微微用力,指甲刺入皮肉,王虎吼了一声,摇晃着脑袋就要往破天身上撞,破天轻笑垫脚一转,便避开这一击,右手拽住王虎的长发,将其拉了回来,腿部一弯,左手探入马靴,见王虎还要挣扎,半阖了眸子掩去眼中冷光,倾身而出,临空落于王虎身后,手肘探过王虎的脖颈,掌中的匕首横夸于动脉,薄唇微翘,白晃的刀刃映出那双嗜血的深邃眸子,“你若再动一分,这刀可就要刺穿你的脖子了。”

    握着利器迎敌的破天,才是真正的破天,只有这时,她才是那个枪林弹雨中存活的亡命人。

    清风微抚,偌大的场地只余众人急促的呼吸,玲珑忍着痛翻过身子,手肘撑地,仰视一身肃杀黑衣如魔的破天,平凡的脸上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忍不住弯了嘴角,满心的激动喜悦,只是看着这人,心中便如火沸腾血脉尽燃,也就是那时,她对自己立誓,若破天为将军拔剑指蓝天,她便甘愿化作长风绕战旗。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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