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三十四章 研讨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政术学院历史上第一次擂台赛第一场、也是唯一的一场比赛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落下了帷幕。鉴于方坚集团的突出表现以及目前政术学院尚无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整个擂台赛活动被暂时无限期搁置下来。

    各路嘉宾带着各自的心思离开了政术学院，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当然，擂台赛带来的后续影响，已经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伴随着一封封书信和匆匆离去的人们，到达了他们应该去到的地方。

    由校方出资、学院重要领导全体参加的庆功宴会在很小的范围内举行了一下。C-01班得到了最新的指示：“好好学习，继续向上。”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学员的命运，已经从这一刻开始改变，一条崭新的、充满荣誉和崎岖的道路已经在他们面前逐渐的铺开。但是对于学员们来说，他们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一种集体的荣誉感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生根发芽，最终会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在这棵树的顶端，结着一颗叫做方坚的果子。

    生活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C-01俨然成为政术学院新的偶像（群）。但是它的成员依然不骄不躁，每天里勤奋练功、聊天打屁，每个人都在自己成长的道路上飞速前进。

    当一个人的境界提高以后，在他的面前将会出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为什么有些人研究一些看起来枯燥无味的东西能够一下就钻研一辈子，因为他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神奇世界里，在那里有别人看不到的趣味在。

    不说学员们的新生活，方坚现在就没有那么好命。作为行政机构改革理论的始作俑者，他被高层纳入了一个小范围的研究小组里，要求他详细的阐述自己的研究成果。并与相关专家进行脑力激荡，争取能够获得更具有可实施性的实际成果。

    在关西县衙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里，围坐着十几个人。其中包括副郡守为首的调研小组全体成员、关西县的代表叶炳德、马凌风，政术学院的代表陈铮，能术学院的张主任，以及偷得半日闲，自愿旁听的枢密副使高石澜。

    方坚站在这些人面前，像是一个正在进行毕业论文答辩的大学生，向听众们讲述自己的理念。

    他清清自己的嗓子，准备发言。憋了一会儿以后，又清清自己的嗓子。

    台下的众人哄的一下笑了起来。

    陈铮拿起面前的水杯递给他，笑道：“先喝口水，平静一下激动的心情。”方坚接过水杯，咕嘟嘟灌了一气，然后抹了一下嘴边的水珠。

    “别把气氛搞得那么古怪嘛。”高石澜笑了：“我看你也不是太胆小拘谨的孩子，就会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叶炳德则板起面孔：“方坚，我们是在研讨麽，又不是让你交代罪行，看你那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好好说，又没有人审讯你。”

    方坚尴尬的笑了一下：“昨天他们灌我喝了大量的酒。现在脑子还有些迷糊，怕说错了话。”

    “你才多大一点儿？就喝酒。不知道学院的规定，在校生不准随便饮酒的吗？”陈铮义正词严的训斥道，好像昨天灌酒的人里面没有他一样。

    “吭。”方坚鄙视的看了自己的小姨夫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始一条一条的述说起来。

    “首先我声明一点，由于脑子有点迷糊，所以如果我说的不对，那么……”

    “说正题！”张主任忍不住拿起一张纸团住向方坚扔去：“都半个小时了，你准备磨蹭到什么时候？”

    “厄。”方坚把啰嗦的开场白咽了回去，开始了正题。

    “以前的时候，就是我还没有被雷劈之前，我经常到村里去和爷爷一起住。关西县的各个村落我经常跑去玩，所以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方坚陷入了回忆中：“有一个问题大家可能没有注意过，就是我们的行政机构，对底层最基本的管理，目前还处于一种放任自流的状态。”

    “充其量，就是到了收粮、收税、征兵，或者发生重大案件、事件的时候，相应的管理部门才会到各个自然村中去有针对性的展开工作。”

    “每个村子里的日常事务，基本是靠百姓自己按照千万年流传下来的道德法则和风俗习惯来自我管理，比较重大的事情则是依靠村里自发形成的宗族族长或者权威老者来做主。这样的形态，虽然比较节省行政管理人力资源，但是也对基层的状况处于全面失控的境地。”

    “我认为，在县级管理机关与老百姓之间，至少缺少了两级管理机构。”

    “初级管理机构是村级管理。如果我们的机构能在村级范围上建立有效的管理，就可以自觉的引导民众的日常生活和社会活动，把最基本的民众的利益、情况、诉求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认为，这一级安排一到两名人员代表县里参与到普通民众的管理中，会有很好的效果。”

    “中级管理机构就是我提出的乡级管理的构想。”方坚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一边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这一级机构的设立，在行政管理的力度和效能上会产生一个飞跃。”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他提出了自己的构思：“在以自然环境和相邻位置的基础上，把现在的自然村划分为若干个乡来统一管理。在每个乡里，设置一名乡正、两名副乡正。下辖若干职能部门，分别统筹乡里的各项事务。”

    “现在我能想到的主要有以下一些职能，”他接着说道：“教育部门。我们现在的教育忽略了对儿童、少年的培养，只是等他们自然激发出各种能力后再择优录取到初级学校里。其实，如果我们从小就对广大的少年儿童进行引导和发掘，可能会大大提高储备力量的素质和数量。我们可以在乡里建立一些启蒙培训班，让孩子们从小就进行一些能力的锻炼和其他知识的学习，再根据他们的个人特长专门培养。”

    听众们暗自点头。其实一说大家就都知道其中的好处，但是这些领导们每天忙于各种事务，很难坐下来静心想一想这些问题。而专门的研究人员基于局限性，无法成体系的提出好的有效办法，因此才给了方坚这个小毛头出风头的机会。

    “安全部门。民众的日常生活中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冲突和矛盾，再加上有一些坏分子捣乱。如果不进行有效管理，有可能任其坐大。造成本可以掐灭在萌芽状态的矛盾扩大化，造成较大的破坏性。如果有一个乡级的仲裁机构或管理机构来专门管理这种事情，就可以大大减轻县级安全机关的压力。”

    马凌风在下面点点头，赞成方坚的说法。

    “农业部门。对老百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农林牧渔等活动中获得足够的生活资料。如果有专业的人员指导老百姓怎么才能种好粮、怎么才能养好牲口，基层农民的产出就会得到很大的增长。这样就会为国家造就更多的税收、提高国家的资源储备。同时，老百姓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武装部门。如果我们在乡级建立民兵组织，平时维持乡里安全，锻炼身体，提高民众素质。紧急情况下，可以抽调精干分子加入军队，参加作战。即使素质较差的，也可以配合正规军做机动，比毫无准备的老百姓要组织起来容易的多。”

    “村级干部，代表乡里常驻各个自然村，配合村里的管理积极分子，综合处理各类村里的事物。贯彻各分类部门的精神，组织百姓实施乡里的安排。当百姓遇到无法解决或无法协调的事情时，可以出面代表国家机构去处理事务。遇到重大情况时，也可以迅速逐级上报，让上级更快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做出最恰当的应对。”

    “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还请领导多多指导。”方坚艰难的结束了自己的阐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很有意思。”高石澜捻着颌下的长髯，微微点着头。

    方坚的想法虽然还很粗浅，中间也有很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但是这个提法，包括整体的架构，确是一个非常新颖的创举。大陆多少年来，一直遵循着半自然状态的管理模式，在精细化程度上那是提不起来的。如果这一套理论能够得到实施，确实会有一番新气象在枫云国成形。

    联想到皇帝陛下的雄心壮志，高石澜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改革、强大，不正是当前一代雄主的梦想和追求吗？

    如果在管理上实现突破，也就意味着为国家提供了更为强大的基石。那时候国富民强、兵备充足，人才济济，上下一心，何愁大事不成。

    他慢慢的拿起水杯，丝毫没有泄露内心的活动。这就是成熟的政治家应有的风范，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心中有波澜而面色不起伏。

    虽然心里已有定论，但是现在还不是表达的时候和地点。

    “看来回去要和正使好好谈一谈了。”他心中定计，看着周围的人们。他们脸上虽然表情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充满了憧憬的神色。

    “这个方坚，真不简单。”高石澜心里想着，对着大家说道：“各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马凌风迅速和他对视一眼，率先说道：“别的我也没有经验。不过小方提的安全部门的设立，我觉得是必要又有效的。”

    众人纷纷附和，把涉及自己那一块的内容讨论了一下。

    陈铮也说道：“这个提法很有创意。我们政术学院的学员们，毕业以后正缺乏一个锻炼的过程。如果直接进入管理部门，资历、能力都不够。如果能放在乡村一级锻炼一下，对他们是很有好处的。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扩大自己的招生范围，为国家培养更多的管理人才。”

    看大家把意见都发表完，高石澜总结道：“副郡守这边做一个调查意见，回头写个详细的研究报告上去，把各种情况都谈一谈。我们枢密院也再议一议，如果意见统一，我们就报到陛下那里决断。如果可行的话，会先选几个地方搞一下试验，看看实际成果怎么样。”

    众人纷纷领命。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