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三十六章 毕业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看见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老头站在自己面前，袖着手，用近乎痴呆的笑容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恶心的笑容，牙齿上好像还沾着一片韭菜叶子。

    吴美芙、叶布兰两人同时转过身去，干呕起来。

    气质美女却不为所动，依然笑眯眯的看着方坚，好像眼前的这块料颇有研究价值。

    两人吐完，回过身来。布兰向美女问道：“表哥呢？没看着啊。”

    气质美女小嘴一努：“这不就是吗？”

    两人大惊，开始上上下下的对着眼前的这个臭老头打量起来。

    她们好像非常相信气质美女的话，胜过相信自己的眼睛。美女说这个老头是方坚，她们也半信半疑的相信了。

    吴美芙揉揉自己的双眼：“天哪！难道是六十年以后的方坚穿越回来了？他老了居然是这幅模样，现在的方坚看去来没有这么恶心啊！”

    布兰干脆小嘴一扁，哭了起来：“看到表哥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这辈子混的是个什么德行了。看他的情况，难道我老了也混得不成样子吗？要不好赖会接济他一下，不会让他这么落魄。苍天哪！这不就是说，我老了的境况也离他不远吗？我不活了。哇……”

    终于，方坚那眯缝着的、古井无波的浑浊双眼露出了无奈的目光。

    美女无奈的敲了两个小傻瓜的脑袋一下：“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这是方坚化妆了，哪来什么穿越呀什么的，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什么？化妆！”两人又一次跳了起来。她们顾不得眼前的老头又脏又臭，贴到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还是看不出来。”布兰皱着小鼻子凑到方坚的脸前，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

    “好了，方大少爷。吱一声吧，大家都等急了！”美女忍着笑对着方坚说道。

    “看来我的表现还是不及格啊！”方坚摇摇头，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熟悉声音的美芙、布兰大喜，扑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

    “我让你装！我让你装……”

    “打人啦！”方坚做乌龟状趴在地上，用苍老无助的声音嘶喊着，足以使闻者动容、见者落泪。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远远的看着，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你看这个臭老头，还往人家小姑娘家身边凑乎，怪不得挨揍呢！”

    “加油！打他个后半生不能自理！”

    方坚郁闷的站起身来，恶狠狠的向四周扫视着。

    迎接他的是西瓜皮、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方坚与被波及的三个人一起狼狈而逃。跑了好远，终于逃出了愤怒人群的攻击范围，几个小姑娘弯腰喘着粗气，疯狂的笑了起来。

    方坚无奈的站在旁边，显得更加痴傻。

    过了好一阵子，女孩们才笑够了，直起腰来。

    方坚直愣愣的问着气质女孩：“哎，你叫腊梅是吧？”

    美芙一扯方坚的袖子：“她是马叔叔的女儿，可神道了。现在是我们的大姐，你不要在这里瞎叫唤。”

    “奥。”方坚这才想起来，原来她是新任总捕头马凌风的女儿。没想到是这么‘有内涵’的一个人儿，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乔装改扮的？”他脸色一变，凑到腊梅身边，笑嘻嘻的问道。

    “德行！”叶、吴二女同时嗤了一声。

    马腊梅用一根手指把方坚的臭头推开，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其实你的装扮很不错。”她开始给方坚的表现做总结。

    “可以看得出，给你化妆的是个高手。他用的材料、工具都是上上之选，化妆的手法更是出神入化。比如说你脸部涂抹的化装材料，是从百年花澜树汁中提取出来的。它的特点是颜色自然，光泽度柔和，而且对皮肤伤害不大，不易脱妆，四个钟头内用刀子也刮不下来。再看你眼角雕刻的皱纹，以及眼皮上的皱褶，更是能够以假乱真。可以说，他的技能已经接近或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是SHE,不是HE。”方坚郁闷的补充了一句。

    “啊。是个女子给你化的妆?看来有机会，我一定要跟她好好交流一下。”马腊梅兴奋的说道。

    “哪个女人给你画的？”美芙敏感的凑上前来，恶狠狠的问着方坚。

    “没什么，是个姑奶奶级的人物。”方坚连忙解释。

    政术学院里，郭艾影连打两个喷嚏。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骂我？”她迅速的把嫌疑人定位到某个人身上。“臭小子，敢骂我。看我怎么给你上眼药！”她阴险的笑了起来。

    大街的角落里，方坚身上打了个寒战，仿佛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边腊梅还在给方坚做行动总结。

    “你的表现也堪称完美。看到你眯缝的双眼，佝偻的腰身，迟疑的脚步，疑惑不安的神情。以及臭哄哄的身体，几乎把一个拾粪老头演绎的活灵活现。看来你真有拾粪的潜质。”

    方坚反驳道：“这身臭哄哄的衣服也是化装者提供的，她也有拾粪的潜质。”

    腊梅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你的眼神。浑浊无光、眼角耷拉成一条缝，充满了看透世情的悲哀和对世界的细微愤怒和无奈。很难想象，你这么一个屁孩居然能模仿出这样的眼光，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

    “还不是被你看穿了！你更加厉害，简直是判官下凡。”方坚不满的回嘴。

    “现在就要说到你的问题了。”腊梅依然在那里侃侃而谈，毫不在乎方坚的阴损。

    “再完美的表现和伪装，也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瑕疵而暴露。”

    “细节比一切都重要。而好的观察者也恰恰是通过细节，可以发现对方的破腚，从而找出对手的漏洞。”

    “是破绽，不是破腚。”美芙在旁边纠正。

    “奥，我正好看见这个假老头裤子上那个位置有两个窟窿，所以走嘴了……”

    “我有什么漏洞？”方坚的兴趣来了。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而暴露。

    “大致上只有一个致命的漏洞。”腊梅用手指指方坚的袖口。

    “袖口怎么了？”方坚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的袖口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

    “你的手没有化妆吧。你胸口以上的化妆堪称完美，但是却忽略了手部的化妆。”

    方坚举起自己洁白修长的手掌，对着太阳看了看。

    “其实你也意识到了自己手掌的问题，所以你就把手袖在自己的袖子里，以掩盖这一缺陷。”她看到方坚正准备解释，便直接的说出了答案。

    “妖精！”方坚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但是问题恰恰出在你的掩饰上。”腊梅笑嘻嘻的用手指了一下美芙和布兰露在空气里的白嫩手臂和细长的脖颈。

    “现在是什么天气？就算是老人怕冷，也不至于大热天的把手放在袖子里吧？要真是有伤寒症，你肯定穿上棉袄棉裤了，不会像现在这样穿着单衣。”

    看着腊梅在那里抽丝剥茧，把方坚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两个小美女高兴的拍着手跳了起来。

    “让你平时自以为是，只会捉弄别人。现在遇上对手了吧？”

    方坚欲哭无泪。

    “我不是想捉弄别人，是今天上化装课，我当了回小白鼠，上了那些坏人的当了。”

    “你们还上化装课？”腊梅惊奇的问道。

    “是啊，这是我提出来的。”方坚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觉得化装课不重要吗？”

    腊梅仔细端详了方坚一阵子。

    “看来我要重新对你评价了，你真是个人才。”她由衷的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大致上只有一个致命的漏洞’，看样子你还能说出点什么别的。”方坚扯开话题。

    “别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了。”腊梅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这个致命的漏洞，那个细节我也不会在意的。我也不是神。”

    “什么细节，快说说。”布兰扯着腊梅的袖子，好奇的问着。

    “你看他的衣服。作为一个有着良好教养和生活习惯的年轻人，他会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平整，领子、袖口包括腰带都整理得服服帖帖。你想，一个拾粪的老头会注意这些细节吗？”

    大家再看方坚的衣服，果然看上去有些别扭，好像跟拾粪老头的身份略有不符。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呢？不会是别人乔装改扮吗？”

    “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幸亏世界上只有一个马腊梅。在你眼底下，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没穿衣服一样，一下就被你看穿了。”方坚无耻的说道。

    “调戏妇女，你简直不可救药！”三个美女一起冲上来，把方坚打倒在地，狠狠的蹂躏起来。

    相对安静的过了些日子，秋天已经露出了半边脸。树木的叶子已经没有那么翠绿了，微风中也带上了一丝的凉意。

    这天，方坚被校方请到了会议室。

    进门一看。好家伙，最初偷窥自己训练的老头老太太来了个齐全。刘峰坐在最下首，不过没有在那里钓鱼。

    慈祥的老校长招呼方坚坐下，然后仔细的关注了一下方坚团伙最近的学习生活情况。东拉西扯一番后，他示意陈铮拿出一份公文，传到方坚手里。

    “你搞的那个乡级部门试点，上面有了一个基本的态度。”他示意方坚读一下那份公文，又解释道：“上面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应该马上施行，一种认为应该先做试点，然后在施行。总之，大家都认为你的建议确实是一件好事。”

    方坚一目十行的把这份内参看了一遍。

    “事情已经在最高层讨论了。最后的结论是，先搞一下试点看看。既然你是始作俑者，这个试点的光荣任务就落到你的身上。虽然正式公文还没有下达，但是我们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了。”

    他挥挥手，示意陈铮发言。

    “小坚，我们想到的是这样几件事要先做起来。”陈铮对方坚说道。

    “人员问题，你要把自己需要的人手选出来。除了你自己那三十几个人外，学院的老学员就要毕业了，里面的人由你优先挑选。”

    “当然，上面各个级层、各个部门也会调派相应人员作为观察员跟你一起进行试点工作，这一点你应该不会意外吧？”他满含深意的在观察员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方坚点点头，他从来没有认为一个新生事物可以简简单单就诞生的。历史的教训早已表明，‘马踏飞燕’在人类的上层建筑中是一个真正的潜规则。

    “我的那些手下，也要跟着我一起干吗？”方坚惺惺作态：“他们没有行政工作的经验，是不是再深造一下比较好。”

    陈铮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要以为就你自己聪明。要不是给他们找出路，你整这个行政机构改革方案干什么？以后别耍小聪明，认清自己人跟外人的区别。”

    方坚看着笑眯眯的一帮老狐狸，无言的低下了头。

    算是败给你们了。

    “刘峰临时抽调给你，帮你做统筹工作，作为你跟学院里联系的纽带。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他会代表学院，给你提供最大方便。”

    “你们这个班，我看就在最近宣布提前毕业吧。反正也基本完成了在学院的任务，该放出去自己翱翔天宇了。”

    老校长对着方坚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的班级在关西政术学院历史上都是出类拔萃的一个。我们都为你感到光荣。不要忘记，学院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方坚站起来，无言的向在场所有人员鞠躬致谢，感谢他们在背后为自己默默所作的一切。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