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3章 病在心上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靠着林雪嫣的手臂，眼睛微阖的司马清凌猛然睁开眼，布满红色血丝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雪嫣的芊芊玉手。

    刚才嫣儿的手明明动了……

    难道是幻觉？！

    可，为何那样真实？！

    司马清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缓缓移到唇边，冰凉柔软的触感。不知怎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林雪嫣的手指上，渗透进她的皮肤，沁进她的心里，夹杂着一种温暖酸涩的奇异感觉。

    突然，林雪嫣细如葱根的手指动了动。

    “嫣儿，嫣儿……”

    司马清凌欣喜若狂，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清凌！”细微的声响仿佛从山的那一边传过来一般。

    司马清凌一怔，良久，才抬头迎上林雪嫣的幽深目光。她侧着头，正忧伤地望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显然，她刚哭过，没有一点点声响，只是让眼泪肆意涌出，让寂静的悲伤无声蔓延……

    “你……醒了……”刚说出口，又觉得多余。

    似有千言万语，然，话到嘴边，又觉得不知如何启齿，犹犹豫豫在喉咙里转了好几转，还是转回了肚子里。

    “我……为什么……在这？我……不是……”

    司马清凌吻着她的手，缠绵悱恻，“以后，别做傻事了。”

    难道是他救了自己？！

    “我睡了多久？”记得跳河那天是半夜，现在是白天。

    是只过了后半夜，还是过了一天，甚或更久……

    发现自己的手被司马清凌紧紧握着，林雪嫣下意识地想要缩回。

    “你做了半个月的睡美人。”司马清凌说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松开了他的手。

    林雪嫣喃喃自语，“半个月……”貌似很长，又貌似很短，只不过一闭眼一睁眼的工夫。

    司马清凌觉得自己就快被她整疯了。他爱惨了她这副楚楚可怜，失魂落魄的样子，但他又对她这种旁若无人，自成一世界的样子痛恨到了极点。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怎样，更加不知道他自己想要怎样。

    林雪嫣被司马清凌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

    “我……想喝水……”

    “哦……”司马清凌站起身，替她把床调到合适的高度，又在后背垫上枕头，而后轻声问：“可以吗？”

    林雪嫣点点头。

    司马清凌倒了半杯温水给她。她双手接过，捧着送到嘴边，才喝一口就被呛住，连声咳嗽起来。

    “不要急,慢慢喝……”

    司马清凌轻拍着她的后背如是说。

    林雪嫣低着头，轻声吐出，“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受不起……”

    司马清凌的手瞬间僵住。

    稍微缓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语。

    林雪嫣低着头，手指尖抠着杯子的杯壁。

    司马清凌瞧着林雪嫣的机械动作好一会儿，忽然不冷不热地蹦出一句，“我想对谁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林雪嫣抠杯子的手指停了下来。

    “水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司马清凌伸手去拿林雪嫣手中的杯子，林雪嫣双手紧紧握着，不肯放手。

    因为太过用力，背部的伤口被牵动，疼得她秀眉微蹙，而她仍紧握着，就是不肯松开。司马清凌的扭劲也上来了，他非要她认输，非要她低头不可。

    终究司马清凌赢了，终究她敌不过他。哪怕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与他对抗，她依旧敌不过他。

    林雪嫣呆呆看着空空的双手，低声啜泣。她什么都握不住，握不住孩子，握不住亲人，握不住自己的幸福。

    司马清凌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的双手中，温暖的感觉传到贴着杯壁的手心。

    “你的手很凉，暖一暖。”

    林雪嫣透过迷蒙的泪眼凝望他，“你是不是有苦衷？”

    “我……没有……”

    “没有”两个字说得尤其艰难，仿佛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

    “你不该救我……”人死如灯灭，死了就就一了百了了。

    “没有我的允许，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你……”

    林雪嫣叹一口气，这个男人总是自以为是。

    “我看你是疯了，人的生命本无定数，谁也做不得主。”

    司马清凌痞痞地答道，“从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林雪嫣白他一眼，“一点都不好笑。”

    司马清凌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我也觉得不好笑。”

    林雪嫣又是一记白眼，司马清凌哑然失笑。

    林雪嫣侧身欲把水杯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司马清凌及时扶住她的肩膀，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我来，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活动幅度不要太大。”

    林雪嫣漆黑澄澈的眸子看着他，司马清凌一愣，旋即咳嗽一声，继续说：“这次的伤口比较深，而且也很长，不好好调养，很容易闹下病根的。”

    林雪嫣头扭到一边，泪光闪烁，“真正的病根在心上，不在身上。”

    司马清凌声音低低地说：“我没有想过……伤害你……”

    林雪嫣自顾自地说：“哪有人……让人……一伤再伤的……”

    “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能挽回什么，能补偿什么，什么都不能。可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林雪嫣的泪珠伴随笑容滚落而下，“你总说说‘对不起’……你可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司马清凌一时语塞。

    他不知道，他利用她来做棋子，是对还是错。

    林雪嫣转过脸，看着司马清凌，满眼晶莹，“你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的哥哥？”

    司马清凌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行。”

    林雪嫣捉住司马清凌的手，“清凌……求你了……”

    “不行！”司马清凌依然回答得很干脆。

    看样子，不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凌……求你了……”

    林雪嫣摇着司马清凌的手，娇柔万分。

    司马清凌周身的血液直往脑袋上涌，“好……吧！”

    林雪嫣的奸计得逞，眼睛笑得弯弯的，犹如天空中悬挂的弯弯新月。睫毛上沾着的点点泪珠，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一眨一眨地，俏皮可爱。

    司马清凌一脸纠结，他怎么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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