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四、爱，是把双刃剑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当午后的白云飘过蔚蓝的天空，天际传来了几声雁鸣。温热的风拂过树梢，带来“飒飒”声，两人身上一深一浅的蓝色袍服也随风摇曳。

    冰冷白皙的纤手握着那只温暖修长的手，放在柔弱纤细的颈子上。阴若水看向寸御瀛的目光中没有悲伤，没有哀怨；有的只是解脱般的释然。

    “你在逼我。”痛苦难抑的声音像是从寸御瀛的牙缝中逼出般。

    “我在帮你。”柔和的声音轻的像天上刚刚飘过的云：“瀛，既然已做了抉择，就应当机立断，铲除一切障碍。你只需记住‘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幽深的黑眸似看不见底的深潭，修长的手渐渐失去了温度，嘴角上出现了惨然的笑：“原来在你的心中我是如此的不堪。”他的声音低沉如冬日凛冽的风，让午后的燥热都悄然而逝。冰冷的修长抚摩着指下的光滑细腻，冷冽中带着残虐。他的另一只手拉过她：“难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吗？”

    “我一直认为瀛是温暖的火，而我是蛾，所以才会爱上你。看来我错了。”黯然眸子中升起了水雾：“我会爱上瀛，只因为瀛和我是同一类人。同样的多疑，同样的冷漠，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他放开了颈上的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要我怎么做？”

    “不是我要瀛怎么做，而是瀛想将我置于何地？”她将头枕在他的胸前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要我占据着阴若水的身体，就只能做北阴的凰王。身为北阴的凰王，我又怎会置王兄于不顾。更何况这身体里的记忆、思想都被阴若水留下了深深地烙痕。亲人、爱人，瀛让我如何选择？寸氏弑君的结果有两种可能：成功或不成功。成功了，寸氏就会对阴氏王族大开杀戒，又岂会放过我；不成功，阴氏王族以及朝中大臣又怎会放过寸氏一人。两种结果的最终结局，就是你我二人在战场上刀兵相向。到那时，瀛和我要如何自处？自相残杀，还是自戕以谢天下？”

    “若水，你——”寸御瀛的声音痛苦压抑：“你让我在好好想一想。”

    这时，树林中传来了尖锐的哨声。

    阴若水放开手臂，退出他的怀里：“瀛该回去了。”

    “若水，”他想抱紧她，可伸出的手停在空气中。

    “这是你们的世界，我本不该留在这里。你说如果回到岱山，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阴若水的声音像是缥缈灵动的水雾。

    “你想做什么？”寸御瀛一把见她拉到胸前，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怒气与惊恐。

    “我只想离开这里，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的运转而已。”

    “你休想。”薄唇恶狠狠地罩在那总是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上，辗转着允吸着。

    过了半晌，他才放开怀中那个面色绯红，严重缺氧的人：“若水，你赢了。我答应你放过阴凉。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我。”

    “瀛，我答应你。”阴若水知道寸御瀛的牺牲以及他背负的使命，更知道他的放弃是需要多么大的决心和毅力。

    哨声又起，哨声中有了催促的紧急。

    “若水，等我。”他不舍的看着她：“我安排好寸氏的一切，就来找你。”

    “瀛，我会在石和城等你，直到你来。”

    寸御瀛紧了紧怀抱，在她的额上轻吻一下，转身飞进了树林中。这时，远处的和悌才走了过来：“凰王，瀛先生他？”

    “他家中有事，先行一步。”阴若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转过身走向马车：“吩咐下去，启程。”

    “是。”和悌招呼大家启程。

    莫罕这时从林中走出，来到阴若水的身边磨蹭着。

    “猫儿，我知道了。”阴若水看着它：“这一次，我想学着相信他。”

    是啊，相信，相信他。阴若水第一次有了想信任一个人的感觉，相信他会遵守诺言，不会像诗中那个‘到底君王负旧盟，江山情重美人轻’唐明皇。

    “嗖，嗖，嗖。”树林中飞出数十只羽箭直奔马车旁的阴若水等人。

    “保护凰王。”和悌抽出宝剑荡飞直奔阴若水的羽箭。

    众人纷纷亮出兵器，呈扇形将阴若水护在身后。

    “和悌，弓弩呢？”阴若水虽不会武功，可是小巧的弓弩却是极佳的护身武器。

    “在您身后的车内。”和悌一边回答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阴若水撑着车辕跳进车内，打开车内的箱子。取出弓弩，固定在左臂上，并将弩箭系在腰间，准备妥当后跳下车。这时，车外已经打成一片，就见和悌等人正与三、四十黑巾蒙面之人交手。蒙面人的武功比和姓人武功稍低，但是对付歌姓与芳姓却绰绰有余。

    “阴若水在那里。”蒙面人一见阴若水出现，便不顾一切的杀向她。

    “保护凰王。”和雪手中的软鞭直指逼近阴若水的人。

    “啊。”软鞭还未扫到那人，他边惨叫一声倒地抽搐起来，左胸有着一支没入胸的弩箭。和雪抬头，见阴若水从箭囊中又抽出另一只弩箭装到弓弩上，动作一气呵成。

    “身后。”阴若水对和雪说道，又镇定自若的举起弓弩对准蒙面人，又一个应声倒下。

    “多谢凰王。”和雪又挥动手中软鞭扫向敌人。

    小巧的弓弩极易掌握，并不需要太多的力气与技巧。弩箭上有沾又‘埋木’的汁液，不一会儿，就有四、五个蒙面人死在弓弩下。莫罕也加入了战斗，蒙面人渐渐被不支，林边埋伏的弓箭手，又开始施放冷箭。众人忙摆动兵器荡飞羽箭。正当莫罕的巨爪拍飞一个欲从侧面攻击阴若水的蒙面人，林边的弓箭手将箭对准了它直射过来。

    “猫儿，快跑。”阴若水急扑过来推动莫罕，并回身将弓弩对准了射箭之人。

    “噗。”

    “噗”。

    弩箭没入远处射箭之人的颈项，他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凰王！”和悌磕飞射来的羽箭疾奔过来。

    阴若水靠在莫罕的身前，左臂抬起对准林边的弓箭手又发出弩箭。“咳咳……”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溢出，她看了看那只穿透右胸的羽箭，想必是射穿了肺。

    “凰王，您不要动。”和悌焦急万分，见她吐血知道伤了内脏，不敢贸然拔出羽箭。

    “不碍事。咳咳……”阴若水知道自己不易多说话：“留下活口。”

    “是。和雪，芳忠，保护凰王。”和悌执剑直奔剩下的十几名蒙面人。

    “凰王。”和雪、芳忠急忙飞奔过来。

    “将孤臂上的弩箭取下，解决掉剩下的那几名弓箭手。”

    “是。”和雪取下弩箭，对准林边的弓箭手连发三箭。立时，那三人倒地气绝。

    没了弓箭手的支援，剩下的七名蒙面人很快被和悌等人擒获。七人被压到阴若水的面前。

    “跪下。”身后的侍卫一脚踹在他们的腿窝处。

    “咳咳…，何人派你们来行刺孤的？”阴若水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看向他们的目光却带着冷冽的杀意。

    那七名男子被她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快说。”和悌抬手劈倒一名蒙面人。

    “是，是……”一名蒙面人被吓得期期艾艾刚要讲：“啊——”大叫一声倒地而亡。剩下的几名刺客，也纷纷大叫抽搐气绝。

    和悌忙上前检视：“凰王，他们都中毒身亡了。”

    “芳忠，去看看。”阴若水知道芳忠是收集情报的高手，想让她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尸身上找到有用的情报。

    芳忠翻检了所有蒙面人的尸身，他们的身上并无任何可以证明身份之物。

    “凰王，没有找到可疑之物。”

    “和悌？”

    “他们临行前都已服下毒药，即使是任务完成，也不可能活着回去。”

    “派他们来的人一定是不想留下活口。”阴若水看着众人：“就不知是何人如此熟悉孤的行程。”

    “凰王，您不要多说话。我们需要马上进通海城为您医治。”和悌喂她服下续命丹。

    众人将阴若水轻轻抬起，安置到马车上。车队快马加鞭，入夜进入通海城。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