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八、大池汇合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西洱往大池的官路两侧全是陡峭的崖壁,崖下是树干笔直高大的桫椤树树林。西洱到大池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车队放缓了行进的速度不敢疾行。马车内的和悌眉头紧锁,看着阴若水那张苍白沉沉睡去的脸,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虽然不懂兽语,可也大体明白莫罕和狼群的争执是为了什么。可是作为凰王的贴身侍卫,她却令凰王受伤,真的是有愧于黑夜将军的嘱托。
和悌命和雪进到大池知会了夜枭军兵曹长德旺春明和大池守将李成易。天近酉时阴若水的车队才抵达大池城下。城外恭候的队伍中除了德旺春明和李成易极其部下,赫然有神风的身影。“有劳诸位大人在此迎候。凰王在途中身染微恙,不能接见诸位。”和悌站在车下冲迎候的人抱拳施礼,朗声道:“待明日,请诸位大人到大池府衙觐见凰王。”
“是,卑职等遵命。”众人退至路旁,让车队先行。
“德旺大人请留步。”和悌对随众人一起退至路旁的德旺春明说道:“凰王命大人随驾同往府衙。”
“属下遵命。”黑壮的德旺春明有着藏人的血统,一脸的络腮胡子让人看不出他才三十出头。
“和悌,到了吗?”细弱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回禀凰王,已到大池了。”车下的和悌躬身在车侧轻声地回禀道。
“神风先生可在?”
“是,凰王您想此时召见他吗?”
“请先生上车。”
“属下遵命。”和悌转身走到路旁神风的身边,抱拳:“神风先生,凰王有请。”
路旁的神风从阴若水刚刚的声音中听出,她绝不是身染微恙那么简单,极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见阴若水指名叫自己上车,想是并不避讳自己知晓。他冲和悌抱拳:“有劳队长前面带路。”走到马车下,神风在车下施礼:“臣神风参见凰王殿下。”
“先生,不必多礼。请上车。”车内的声音依旧细弱。
和悌在一旁挑起了车帘,神风上到马车,看到车内阴若水不由得大吃一惊。一身男子打扮的阴若水半倚在靠枕上,身上盖着锦被。两月未见的她却更见瘦弱了,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完全是一付大病未愈之像,只是眼眸中的凌厉让人依然不敢小觑。出于大夫的本能,神风刚一坐稳,便拿起她在锦被外的左手诊脉。
阴若水并不觉得他唐突,微微一笑问道:“如何?”
神风这才回过神来:“恕臣冒昧。”
“此言差矣,常言道:医者父母心。”阴若水收回左手:“先生不必拘谨。”
“医者父母心?”神风回味着这句话,
“正是。父母心即是平等心,无区别的心,这本是医者的基本职业操守。就如先生刚刚为孤诊治时,可曾先想一想,孤是你的敌人?”阴若水笑看着神风。
“殿下说得即是,刚刚在臣的眼中只有病人,并无北阴凰王。”神风明了了阴若水的用意,亦不多做掩饰坦诚相告。
“那就请先生直言。”阴若水见目的达到,便不再说题外之话。
“殿下肺腑有伤,一时半日恐难痊愈。”
“孤在途中遇袭,被箭射穿肺部。”阴若水并不隐瞒情况:“虽肌肤上的箭创已用药物愈合,但是肺部上的箭创恐怕非一朝一夕的事了。孤想问先生可有何良策?”
“这内腑之伤本难痊愈,只能静养。”神风如实回答。不过他很纳闷,从阴若水的脉象上看她应是四天前受的伤,不知用了何药,居然能令肌肤在四日内愈合。
“既然先生都如此说,那孤只能在此地静养了。”阴若水闭上酸涩的眼睛,良久又说道:“先生可知道越析已归附我北阴?”
“臣已有耳闻。”神风平静地说道,又反问:“殿下可是在怀疑刺杀之事与南宫王爷有关?”
“孤并无此意。”阴若水睁开眼睛,眸中是清明敏锐:“南宫英虽睚眦必报,但他绝不是置朋友安危于不顾之人。”
“这可是殿下将我留在北阴之意?”神风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妥。
“非也。”阴若水狡黠的一笑:“孤只是仰慕先生之才,想与你多亲近而已。”
神风听到她那口不对心的回答,正要反驳。就听到和悌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凰王,府衙已到。”
当夜神风与和星随阴若水一同搬至府衙中。晚膳后,侍卫队三位队长和兵曹长德旺春明一齐聚在内堂,听阴若水询问和星与神风一路上的经过。
“一路上南陵曾多次派人与神风接触,都被属下识破无果而终。”和星站在榻边回禀着这一路上与神风斗智的经过。
“那神风是何时得知越析归附我北阴的?”阴若水见神风听到自己的话后,依然能够荣辱不惊,不得不称赞此人的定力超群。
“应是在越析归附后不久。属下曾见神风与一貌似商贩之人耳语。”
“除此之外,他可曾在与其他人接触?”
“一路走来,多有南陵探子,可是都不曾近身。”
“如此甚好。如今在这府衙之中,南陵探子想必是鞭长莫及。”阴若水对和星赞许的一笑,又问德旺春明:“将军手下的夜枭军可曾一直训练?”
“属下等从未敢懈怠。”憨厚的汉子躬身答道。
“这便好。将军明日持孤的令符去乌蛮、白蛮与蒙。命三国国主各屯兵十万,加强与南陵各个边境的驻防。无孤的旨意,不可轻举妄动。咳咳……”阴若水因话讲得太多,开始低喘咳嗽。
“凰王,您还是先歇息吧。有事明日在说也不迟。”和悌不无担心地捧过水杯,服侍她喝下。
“好,孤听你的。”阴若水莞尔一笑,仰靠在榻屏上的靠枕上:“都退下吧。”
“属下等告退。”
众人刚刚退出内堂,一夜枭军小校手执竹筒便跑了过来:“禀将军,都城传来了消息。”
“拿上来。”德旺春明接过递给了和悌。
和悌接过竹筒取出里面的丝帛。这份消息并不是留在都城的侍卫们所发,而是黑夜出来的消息。
“和队长,是何事?”德旺春明问道。
“是黑夜将军询问凰王的近况。”和悌将丝帛纳入怀中,对德旺春明吩咐道:“从今日起,就有劳将军加强府衙戒备。不得放闲杂人等入内搅扰凰王休息。”
“属下遵命。”德旺春明领命下去部署。
“和星,你发信给黑夜将军,就说凰王现在大池,一切安好。”
“遵命。”
“另发信给和月等人,密切注意环正等人的动向。”
“是。”和星领命退下。
“队长,为何不对黑夜将军言明,凰王身受重伤。”歌仁问道。
“凰王身体一时半刻恐难痊愈,如果走漏消息,恐对她不利。”和悌此时有些明白阴若水对人戒备的心态了。阴若水位居众矢之的的凰王,又手掌兵权。即使每日里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应对周遭,也难保不被算计。她在强敌环伺之中,又怎会轻易的相信别人。
“凰王上次所用之药可还有?”芳忠看向歌仁。
“此行凰王就带那一小竹筒。”歌仁摇摇头。
“不知神风可能医好凰王?”芳忠自言自语道。
“他又怎会真心医治凰王。”歌仁可不相信神风。
“好了,你们下去吩咐手下人,凰王受伤一事不得走漏风声。”和悌制止了二人的争论。
“是。”二人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止住辩论。
见二人下去,和悌又转身入内。
“凰王。”和悌走到榻前轻声唤道。
“何事?”阴若水明亮的眸子说明她并未安寝。
“黑夜将军传来的消息。”和悌从怀中拿出了丝帛。
“念。”
“凰王近日在通海遇袭,下落不明。尔等收到消息后,沿西洱至通海方向搜寻凰王下落。务必保证凰王安全,不得走漏消息。黑夜。”
“他到消息灵通。”阴若水面无表情,闭上眼睛吩咐道:“把丝帛烧了吧。”
和悌听了将手中的丝帛放在了烛火中点燃:“属下已命人传消息回都城,说您现在大池,一切安好。”
“做得对。目前只有稳定人心才是上策。”阴若水很同意和悌的做法。
“就不知黑夜将军为何会得知您遇袭地点?”和悌有些怀疑黑夜的消息来源。
“当日我们走得匆忙,那些刺客的尸体都未处理掉,他自会知晓。”阴若水知道事情决不会这么简单,此次刺杀她的人一定与寸氏有关。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不想把黑夜是寸氏后人的事告诉和悌。
“您安寝吧,属下今夜在外堂值宿。”和悌拉好阴若水的锦被,退出内堂。
阴若水明白寸氏与环氏敢对自己下手,那是放弃了拉拢自己入伙的打算,他们这是按耐不住要有所行动了。看来自己所做的准备并不早,也许是刚刚好……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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