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一触即发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夜凉如水，府衙院中的相思树细长的绿叶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红褐色，枝叶间结满了一颗颗红艳艳的果实，每当风吹过时，那树枝便向下低垂摇摆。

    服过药后，阴若水信步来到院中，不大的院中就有十个夜枭军充当侍卫。她不由驻足在院中的相思树下，伸手摘下了树上的一颗红豆在手中揉捏着，想起王维的那首诗：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她看着手中被揉捏得更见鲜红的红豆，这小小的豆子最相思吗？

    “平生不会相思，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馀香在此，

    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凰王，您是在想瀛先生吗？”身后和悌的声音打断了阴若水不自主吟诵出的词。

    “什么？”阴若水有那么一刻愣神，才醒悟到和悌的打趣，冷了脸：“大胆，你是在取笑孤吗？”

    “属下不敢。”和悌早就了解了她的脾气，并不惊慌。

    “哼，不敢？孤看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阴若水还故意装作冷漠的样子。

    “请您训示。”和悌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微笑着看着她。

    “你让孤好好静养，可你呢？”阴若水看着一脸微笑的和悌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语带关切地说道：“和悌，你也不必事必亲躬，难道你想把自己累死不成？”

    和悌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了：“多谢您的关心，属下会注意的。倒是您，这夜里凉，您怎么还在外面？”

    “屋里闷，孤出来透透气。”阴若水看着她又关切地问道：“你这是刚回来？可用过晚膳了？”

    “已用过了。您找属下来，是不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和暖顶撞了李大人？”

    “你说白天的事啊，哈哈……”阴若水不由笑出了声。

    “凰王，您这是？”和悌不安地看着她，这回凰王是真生气了？

    “没事。”阴若水摆摆手忍住笑，她觉得自己也很坏心眼，可是一想到和暖顶着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说出的话，以及李成易气得脸色发青的样子她就想笑。

    和悌看着强忍着笑的阴若水，不知说什么好。可是作为队长还是应替属下担责的：“今日之事与和暖无关，她只是在执行属下的命令。”

    阴若水知道和悌想多了，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孤知道她也是职责所在，并未要责罚于她。”俩人边说边走进堂内

    “和悌，你派芳忠查一下李成易的底。”

    “是。”和悌应道，并回身接过侍卫捧过的茶奉与阴若水。

    “如果他的底清白，就遣他回王城述职。反之，就地解决即可。”不是阴若水以貌取人，她总是觉得李成易给人阴阳怪气的感觉。

    “属下明白。”

    “咳咳……”阴若水忍不住轻咳了几下，忙拿起茶杯，啜了口茶。

    “您服药了吗？”和悌急切地问。

    “你啊，总是爱操心。”阴若水本想在唠叨几句，可是看到和悌那一脸的担忧，忙说道：“服过了，服过了。”给了和悌一记受不了的眼神。这和悌不过二十五、六岁，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

    “是否请神风先生过来为您诊脉？”和悌还是一脸的担忧。

    “不必了。”阴若水不相信神风能有什么好办法，这也不是现世，可以开刀动手术。而麒麟血只能治愈外伤，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肺上的伤口慢慢愈合。

    “不知瀛先生的事处理的怎样了？”和悌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他……”阴若水清亮的眸子黯淡了一下，手抚过几上寸御瀛留下的秦筝。“叮咚”的弦音响彻堂内：“谁知道呢？”

    和悌见凰王没了精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安寝吧。”

    “好。”阴若水嘴上应着，坐在案几之后，开始拨撩着琴弦。

    和悌听了一会儿，默默地退出了内堂。

    ——

    紫宸殿中，阴凉看着桌案上的奏折，眉头不由紧皱。他知道多年来寸氏与环氏勾结卖官鬻爵，念在他们是跟随先王的老臣，本不想赶尽杀绝。没料想他们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趁阴若水离开王城养病之际，在朝中大肆的安排自己的党羽亲信。

    “王上，黑夜将军在殿外求见。”侍卫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宣。”阴凉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奏折。

    “臣黑夜参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身官服的黑夜在丹墀下稽首跪拜。

    “平身。爱卿深夜进宫有何要事？”

    “谢王上。”黑夜起身从袍袖中取出奏章高举过头：“秋官司寇署大司寇寸中德与春官署小宗伯中大夫环正私通南陵密谋造反，今已证据确凿，请王上下旨定夺。”

    “快快呈上来。”阴凉命宫侍将奏章呈上。

    展开奏章，越往下看阴凉的脸色真是越难看，寸氏的贪心出乎了他的想象。百余年的封后封公，恩赏眷顾，全被寸氏视如敝屣。

    “寸中德、环正，寡人一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诛灭九族。”阴凉奋袂而起，扫落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原本温和的脸因气愤而扭曲。

    “王上，以臣之见应速派兵包围寸、环二府，捉拿此二人。而后再将朝中二人的余党一网打尽。”

    “就依爱卿。”阴凉当即同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可是，如今若儿并不在朝中，何人能制服此二贼？”

    “王上不必多虑，凰王早有准备。临行前已命所有夜枭军待命，待有突发之事，便可出击。”

    “如此甚好。爱卿你马上调集夜枭军，立刻出发缉拿叛贼。”

    “臣遵旨。”黑夜接过阴凉的手书，退出紫宸殿。

    ——

    环正府中。

    “阴若水安然无恙，现已到了大池，我看我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一身黑袍的寸中德从暗道中走出，恶狠狠地盯着跪伏在脚下的环正。

    “主人，那可如何是好？”环正想到阴若水的手段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常言道擒贼先擒王。”寸中德平素威严的脸上满是狠毒：“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是先下手为强。带兵攻入王宫，擒住阴凉逼他让位。”

    “可是，就我们手上的那点兵？”环正迟疑道。

    “你怕了？废物！”寸中德鄙夷地看着环正：“你难道忘了我们手上可有三千夜枭军呢。哈哈哈哈……”他狂妄的狞笑着。

    “对，对啊。不是主人您提醒，属下都忘记了。呵呵呵呵……”环正也谄媚的奸笑着。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