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四、尘埃后的阴谋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福华苑的内堂鸦雀无声,御医见到阴凉周身的寒气吓得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其他三位夫人看好戏似的看着福夫人。“臣妾绝无诽谤凰王之意。”看到阴凉面上虽温和的笑着,眼中确实冰冷的杀意,福夫人知道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哎,爱姬说的哪里话,王法面前岂有特殊之人。”阴凉似真似假地说道。
“王上,臣妾绝无此意。”福夫人跪在地上珠圆玉润的脸上全是惊恐的冷汗。
“来人。”阴凉冷冷地说道:“去将今天接近过王子的人全部带到福华苑来。”
“遵旨。王上,那凰王?”宫侍低声问道。
“去请。”
“遵旨。”宫侍被阴凉冷冽的目光扫到慌得急忙低头躬身退出。
——
温室殿内,换上淡蓝色常服的阴若水将头发放了下来,人半躺在贵妃椅上。两名宫侍正跪在她的腿边轻捶着她的腿。
“凰王,请用茶。”和悌端着碎红走进了寝殿。
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的果香,阴若水由贵妃椅上坐起,挥手遣退了宫侍。抬头看向和悌:“是碎红吗?”
“是,属下听说这种红茶有暖胃的功效。”和悌将茶递到她的手中。
“是啊,有暖胃的功效。”浅浅地啜了一口,口中弥漫着久远的熟悉味道。
“凰王,难道御医医治不好您的头发吗?”看着阴若水那一头的银丝和悌怅然地问道。
“缘起缘灭幻今身,红粉骷髅衣加生。”阴若水站起身将手中的茶盅交给和悌:“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何必认真。”
“凰王,夜深了您要出去吗?”和悌见阴若水向殿外走去,忙拿过斗篷紧走几步追了上来。
“是啊,夜色中的彼岸花别有一番韵味。”
温室殿外宫灯高挂,闪着暗红的光晕,借着灯光望向远处的的花丛,就像一片朦朦胧胧的红色雾霭。
“夜里凉,您还是披上点斗篷吧。”和悌在她身后为她披上了斗篷。
“多谢。”阴若水系上斗篷。
“您……”和悌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阴凉贴身宫侍的声音。
“奴婢参见凰王千岁。”宫侍跪地顿首。
“平身。”阴若水看向那名宫侍。
“王上有请。请千岁移驾福华苑。”
“何事?”
“这?”宫侍为难的看了一眼阴若水,忙又低下头。
“可是为了王子一事?”阴若水已了然于胸。
“是。”宫侍小声回到。
“你先下去吧。孤随后就到。”
“奴婢告退。”宫侍躬身退走。
见那宫侍走远,和悌问道:“凰王,可要备轿?”
“是你做的?”阴若水俯身轻抚着红艳的花朵。
“您在说什么?属下不明白?”和悌不解地问道。
“初雪,别来无恙。”阴若水看着红彤彤的花丛并未回头。
“殿下早知道是我?”阴若水身后的和悌听了反倒镇定自若不辩解的反问道。
“从你端碎红进来之时。”阴若水转身直视着和悌。
“那您为何不揭发我?”和悌的脸上无表情眼,中却是讥讽的笑。
“为何?也许是我想让你亲手杀了我。”阴若水走到和悌的面前。
“你以为我不敢嘛?”和悌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可是脸上却无一丝表情。
“那你还在等什么?动手吧。”阴若水并不抵抗,只是闭上了眼睛。
“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和悌大叫着一把推倒她:“我不会杀你的,我要你永远会在痛苦中。”
“凰王——,你是何人?”这时从她们的身后传来了和悌的声音,随着声音另一个和悌与和星飞落到阴若水的身旁。
“你背叛了主人。”阴若水面前的和悌将手在脸上一撕,一张带着些许红渍的人皮被撕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初雪那张普通毫无特色的脸。她将那张人皮狠狠地掷在地上,冷冷地说道:“主人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旋即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你站住——”和悌起身要追。
“别追了。”阴若水凉得像冰似的手紧紧抓住和悌的胳膊。
“凰王?”
“让她走吧。”阴若水几乎是靠着和悌的怀里。
——
四名近卫抬着一乘暖轿停在了福华苑门前。
“凰王千岁驾到。”门口的宫卫大声地通报。
“参见凰王千岁。”室内的人见到一身常服的阴若水,忙都跪倒顿首。
“平身吧。”阴若水走到阴凉的面前躬身道:“臣参见王上。”
“王妹快快免礼。”阴凉从椅子站起身,看到她披散着身后的银发和那一身装扮脸上带着歉意说道:“打扰若儿安寝了。”
“王上说得哪里话,臣不敢担。”阴若水回身看到室内两名春官署的下大夫,不由问道:“二位大人为何在此?”
“臣等不知。”二人据实答道。
“王上?”阴若水看向阴凉等着他的答案。
“爱姬——”阴凉叫着一旁面色苍白的福夫人。
“凰王——”福夫人一下子扑到阴若水的脚下:“臣妾绝无诬赖凰王之意。”
“夫人,你这是何意?”阴若水冷眼扫过看好戏的三位夫人,用手扶起地上的福夫人。
“凰王您要相信臣妾。”福夫人像抓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抓住阴若水冰冷的手。
“孤相信,孤相信。”阴若水看着福夫人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不忍。可怜的女人不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无情之人的身上。到头来,只能令自己遍体鳞伤,死无葬身之地。
“凰王可知福夫人她,她说您有毒害王子之嫌?”华夫人语中带着挑拨。
“孤相信福夫人她只是爱子心切口不择言。”阴若水见福夫人又要出言辩解,就轻拍着的手安慰着她。又抬起头眼似寒灯逐一从三位夫人的脸上扫过:“后宫女子争宠献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本是常事,这偌大的王宫又何来的一丝温情。既然你们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要落井下石。你们要明白他人今日之结局,又何尝不是你明日之下场。”
“多谢凰王教诲,臣妾等自当谨记。”三位夫人一起下拜莺啼婉转的说道。
“御医,王子如何?”阴若水阴鸷的眼神看着御医。
“臣,臣只是怀疑王子可能中毒。”御医被冰的打了个冷战,心里暗骂道:是哪个混蛋说的凰王柔和了许多。
“怀疑?”阴若水拍拍福夫人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然后走到御医的面前:“孤也怀疑你这项上顶着的到底是不是脑袋?”
“臣再去诊脉。”御医吓得连滚带爬的又来到榻前。
榻上的小婴儿这时已经不再呕吐了,只是一张小脸没了红润。阴若水走过来坐在到榻边,手抚着小婴儿娇嫩的小脸,完全没注意道阴凉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如何?”阴若水问道。
“王子,脉象稍缓和些,只是失水严重。”御医颤声答道。
“可是中毒?”
“是臣老眼昏花诊错了,不是中毒。”御医慌忙伏在地上。
“蠢材。”阴若水怒斥道,正要再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对,初雪的脸上并无伤痕,可是那张带有红渍的人皮面具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身上为何有彼岸花独有的香味?
“苍儿发病之时是何症状?”阴若水看向一旁的福夫人。
“上吐下泻不止。”福夫人答道。
阴若水知道那红渍是什么了,那是彼岸花的汁液。因为彼岸花中含有石蒜碱和加兰他敏,所以阴昊苍才会有上吐下泻的症状。
“福夫人你快去准备些鲜橙,把它压榨成汁。”阴若水对福夫人说道。
“凰王,您是说王儿他有救了?”福夫人喜出望外地抓着阴若水的衣袖。
“是,你快去准备吧。”阴若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是,臣妾马上去准备。”福夫人已顾不得规矩,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王兄,既然王子不是中毒,就让大家都跪安吧?”阴若水看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阴凉说道。
“你们都跪安吧。”阴凉冷冷地说道。
“臣等告退。”
“臣妾告退。”
“若儿,很喜欢苍儿吗?”阴凉不知何时走到榻边。
阴若水的手正轻抚着阴昊苍稚嫩的脸颊:“王兄为何如此问?只因我想救他吗?如果我说,我之所以救他是因为他是王兄的孩子,或者说他是我王室的血脉。不知王兄你想要哪种答案?”阴若水收回了手,站起身与阴凉平视:“其实哪种都不是,我救他,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一条小生命在我的面前死去。”
“若儿,你真是太善良了。”阴凉摇摇头退到一旁坐下。
“善良,我吗?”阴若水黯然的一笑,走到阴凉的身边坐下:“一个双手粘满鲜血的人,又何来的善良。”
“若儿刚刚说过一句话,他人今日之结局,又何尝不是你明日之下场。”阴凉幽幽地说道。
“臣妹妄言了。”阴若水看着阴凉似是有些失意的面孔平静地说道。
“怎会是妄言。想来福夫人听了这句话定会感触颇多。”
“所以王兄才要置她于死地吗?”阴若水怎会不明白阴凉的借刀杀人。
“若儿认为她不该死吗?”阴凉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怒气。
“如果王兄说的是岱山之行,起头的不也是王兄吗?”阴若水的脸上不动声色,平静如初。
“若儿还在恨我吗?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身边。”阴凉的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我早就说过了,阴若水从未恨过怨过王兄。”阴若水代替原主答道。
“若儿——”
“凰王,臣妾把鲜橙汁榨好了。”福夫人手里端着瓷碗和几名宫侍走了进来。
“好,将它与苍儿服下。”阴若水吩咐道:“这几日也要让苍儿的乳母多食用鲜橙。”
“是,臣妾知道了。”
福夫人忙和几名宫侍将橙汁一点一点地灌进阴昊苍的口中。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阴昊苍的小脸渐渐恢复了红润。
“凰王,王儿他没事了!”福夫人高兴的抓着阴若水的手大叫着。
“没事就好。”阴若水拍拍她的手:“既然苍儿没事了,孤也该回去了。”
“臣妾代王儿多谢凰王救命之恩。”福夫人急忙下拜。
“夫人,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阴若水扶住她。
“可是,臣妾,臣妾……”福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又变的苍白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阴若水不让她再说下去:“好好照顾苍儿吧。”说罢,阴若水转身走出室内。
阴凉走到福夫人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恭送王上,恭送凰王。”在二人的身后传来宫侍的声音。
夜色稍逝,寒冷的天空泛起了灰白的曙光,漂浮着淡淡的薄云。阴若水站在暖轿前看着远处的天空。这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当日之事,芳忠也有调查,只不过是匕首上的毒被福夫人多下了一味而已。但是如果没有阴凉的命令,环梅又怎会对阴若水下手。如果阴若水没有死,自己又怎会在此,难道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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