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卓夙琅被猛然扑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听出是安若的声音,伸手接住投林的乳燕,搂进怀中,“若儿!”三军将士见皇帝平安无事,喜上眉梢,纷纷跪倒在地,拜见皇帝。
好一会儿卓夙琅才放开安若,安慕远拄着双拐,艰难地走到皇帝面前,“罪臣安慕远参见皇上”说着就要放开拐杖跪到地上。
“安王?!你的腿…… ?快快免礼!”卓夙琅惊异出声,赶紧扶住他。
“唉,老臣这双腿已经废了,只怕今后再也无法为皇上效命了。”安王面容戚戚,半个时辰已过,他比在幽谷时更加虚弱了。看着安王气喘吁吁,皇帝吩咐道:“先进城再说吧,高得明,抬张椅子过来,送王爷去帅府休息,让太医医治王爷的双腿。”
“遵旨!”
回到帅府,大家都聚到议事厅向皇帝禀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安若首先详细介绍了安王遇险和获救的经过,接着赵达又将在山谷与番兵激烈拼杀说了一遍。黄威和秦故书也说了自己带兵出征一路所遇见的情况。
“张勐,朕刚才见你一身农夫打扮,领了一群百姓冲出来,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卓夙琅看向唯一没有开口说话的张勐,问道。
“回皇上,臣一切都是遵照贵妃娘娘的指令行事的。”张勐依然一副懦弱无能的摸样,恭敬地躬身回答。
“哦?安若,这是怎么回事?”卓夙琅诧异地问。
“回皇上,这事儿还的从臣妾的父亲失踪和兄长中毒说起。”安若起身行至大厅中间,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安然和他身后的安承砚,目光注视着皇帝慢慢地说出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安若自从得知月城出事之后就一直怀疑军中有问题,而安戌负伤而归更是证实了安若的猜测。于是,她用尽了方法终于来到边关。当她从陈太医口中得知安然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被人下毒之后,就发誓要揪出下毒之人。只是此人非常谨慎,每一次都在快要查出来时又失去了线索,正当安若为之苦恼时,皇帝遇刺,所有的重担全压到了她一个人的肩头。那段时间她几乎整夜不能入睡,内忧外患,军心不稳,这个仗如何打?身边完全没有人可以商议。危急时刻,安承砚出现了,他与安若一起分析了三军所有的将领,发现徐宽的嫌疑最大。一来,他一直主守不主攻。二来,他隐瞒了安然昏迷的消息,代替他接了圣旨。再者就是,几位将军中,他的军营最富有,而他本身却是穷人出身。于是,安若与承砚合演了一出戏,激众将出征。当夜,就发现有人偷偷往外传递消息。安若重整了四营,将计就计依然带兵出征,后面却安排了张勐将可靠的部属化整为零,等待时机。更将安承砚也留在了月城,名为照顾安然,实际上是监视月城的情况。后面的事果然如安若所料,徐宽不动一兵一卒回到了月城,没有与安若夹击番兵。好在安若早就安排好一切,让安承砚适时救醒安然,并由安然奏禀皇上,派黄威赶来援救。只是,安若没有料到徐宽竟然胆大到包围帅府,占领月城,最后还污蔑自己兄妹谋逆。本想等回了月城再揭穿他的面具,没想到被他枪了个先机,差点全盘皆输。
说到这里,安若停下来,“后面发生的事皇上和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本宫就不再重复了。”
“对了,听说你绑了自己交给徐宽,那你又是怎么逃脱的呢?”卓夙琅点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
安若大致将逃脱的经过与遇见安王等说了一遍,隐藏了丽莎的事。丽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问世事,此次出山,她宁死也不肯跟随,只愿留在谷内照顾花草,看守屋子。安若也不想再有人去打扰这个苦命的女人,对她,始终有一分歉疚存在。
众人听得心惊,都在心里佩服安若的镇静与沉着。
最后,皇帝吩咐抬安王出来和大家见面,众将士纷纷上前拜见王爷,厅内又是一番忙乱,直到入夜方才平息。其中最开心的要属安然,当他看到父亲平安归来,妹妹也安全返回帅府时,这个平常坚毅的男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在场众人也都眼含热泪,声声叹息。
卓夙琅更是当众宣布,从即日起,安若由贤妃晋升为皇贵妃,位居一品,另封安若为皇朝第一女将军称号,赐帅印一枚,独掌南营五万大军,封安承砚为副将军,协助安若管理。赐安然,赵达,黄威,秦故书等人二眼花翎,赐安王三眼花翎,并赐上方宝剑一把。其余众将也都论功行赏,纷纷往上晋升一级,。
由于安王武功尽失,又行动不便,三军统帅一职,依然由安若暂代。等打退番兵之后,再交回帅印给皇帝。
卓夙琅更是下令犒赏三军,一番封赏使得月城上下喜气洋洋。
帅府后院,安若坐在镜前,由着素颜一下一下地梳理自己长长的秀发。刚刚沐浴完,身上还散发出阵阵幽幽的花香。这大冬天里,也不知素颜从什么地方变出的鲜花,撒了满满的一池子,让安若舒服地洗去一身尘污。
素心在一旁边,往火盆里添加木材,上好的香木燃烧后没有熏眼的浓烟,而是散发出淡淡的天然香气。
主仆三人在暖洋洋的屋子里有下没下的聊天,素颜拿着象牙梳仔细地从上梳到下,嘴里也没闲着问:“娘娘,您那日是怎么被送出去的?”
“他们把你们带去那里了?”安若反问道。
“一间黑屋子,应该是地牢之类。”
“呵呵,他们根本就没带本宫去地牢,而是直接押进了一辆马车,一刻也没耽搁就运出了城。”
“啊!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徐宽的狡猾之处,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拿本宫作盾牌,根本就不会有人料到他会直接将本宫运出城,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一辆普通得有些破烂的马车。”
“难怪,承砚将军翻遍了地牢也不见娘娘您的踪迹,原来您压根儿就没进过地牢。”
“是承砚救你们出来的?”
“是!我们在地牢的大概是第二天夜里,他就偷偷潜进来救您,结果找遍了地牢也没找到您,只救了我们两个。然后,他又化装成一个小兵偷偷摸进南营救出了被关着的方将军与赵将军。几位将军和皇上商议,本来打算将徐宽骗进帅府将他捉获。南营没了主帅肯定会乱成一团,到时候皇上再站出去,自然一呼百应。结果,还没等到他进帅府就听到黄威将军开始攻城的消息,皇上当即立断,带领着大家杀出了帅府。”
“皇上打算怎么骗徐宽进帅府?”
“皇上说,他围府那么多日都不敢硬闯,就是还没有确定皇上还在不在,如果让他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他肯定会进府查看,到时候就可以将他擒获了。”
“不错,等他确定皇上驾崩他就肯定会将帅府的人一网打尽,然后就称是本宫兄妹合谋毒杀皇上,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统领三军追杀本宫了。”
“是的,还好他的奸计,娘娘您早就猜到,要不然,后果……”素颜打了个冷战,那后果可就太可怕了。
“唉,本宫也是饶幸而已,早知道凤凰目可以解皇上的毒,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这个啊,说起来还要怪老太医,谁让他每次都只说一半,他要是早点说出凤凰目可以解紫龙黄,咱们也不用寻了那么久的解药。”素心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
“也不能全怪他,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凤凰目,自然不能将莫须有的东西拿出来谈了。”安若倒不怪他,只是心疼皇帝受了那么多罪。
“娘娘就是心软。”素心小声咕隆了一句,不再吭声。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劈啪燃烧的火盆,见证呆会儿满屋的柔情蜜意……
迷离的眼神,耳畔微重的呼吸,颈窝里流连的唇舌,身上温柔的抚弄手指,还有那缠绕鼻端好闻的龙蜒香气。一切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安若深深的迷醉在了卓夙琅缠绵的温柔里。
看着安若酡红的面容,微眯的眼眸,和鲜艳欲滴的红唇,卓夙琅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深邃。已经好久没近女色的他,带着一丝急切温柔地解下了安若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呼吸变得沉重,身体似乎已经濒临溃堤的边缘……
细碎的喘息从层层帘幕深处传出,暗淡了红烛,连月儿也羞见这样的浓情时分躲进了云层的后面。暧昧的香气顺着热气四下飘散,从门缝,窗隙透入进浓黑的夜色中……
忽然,门外传来一高得明公鸭般的嗓音,“齐禀皇上,娘娘,城门守卫来报,说有一个女子带了一个小孩,自称是京城来的,有十万火急之事要面见娘娘。”高得明嗅着缝隙里透出的暧昧气息,心里恨透了自己这个棒打鸳鸯的角色。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此刻里面是如何的你浓我浓,自己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估计此时皇帝连活剐了自己的心都有吧?
半晌,里面全无动静,高得明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茶盏摔在门上,随即一声怒吼;“滚!”
高得明双腿一颤,心里一阵狂跳,天嗫,皇帝发火了,看来这段时间攒的火气不小呢。正准备转身离开,里面传来安若的声音:“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回娘娘,城门守卫来报,说城外来了一个带小孩的女子,自称是京城里来的,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面见娘娘您。”
带小孩的女子?安若闻言一楞,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带小孩的女子啊,会是谁这么大老远从京城跑到边关来求见自己的?
高得明见里面又没了声音,只好说:“奴才去回她说娘娘您已经歇息了,让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先带她到后院偏厅等候吧。”
“是!”
安若看看身旁满头大汗的皇帝,和他脸上不情愿的表情,温柔地捧他的脸说:“夙琅,还是去看看吧,能从京城赶到边关来求见我,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若儿……”卓夙琅翻了个身,两条手臂劳劳地搂住安若的纤细的腰枝,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夙琅…..”安若有些无奈地撇撇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皇帝。这个扛着整个江山的男人,从未曾在谁面前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而此刻却有些无赖地赖在自己身旁,安若的心充满了柔情与爱意。温柔地搂着他宽阔的肩膀,几乎想吩咐下人打发了那女子,好让这甜蜜的时刻多保留一会儿。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搂着,躺在宽大柔软的锦被中,细品着此时此刻心中的柔情和温馨。
“皇上,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砰砰砰的拍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高得明尖锐的声音在卓夙琅耳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
“什么事?”卓夙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人却已经翻身坐起,抓过了床边两个人的衣服。因为他知道,若非是极为重要的事高得明不会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
快速穿上衣服拉开大门,问:“出什么事了?”
“皇上,是玉福宫的夏荷带了小公主前来,小公主正发着高烧,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什么?你说什么?”安若从里面冲到门口,“你再说一遍,是谁?”
“是夏荷,带着昏迷的绾锦公主!”高得明又重复了一遍。
安若只觉得脑中‘嗡’的一下,出事儿了,宫里出大事儿了,否则夏荷绝对不会带着还不满周岁的卓绾锦千里迢迢来月城。
“她们现在在那里?”卓夙琅眉头紧锁,显然他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在偏厅,老奴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高得明赶紧回话。
“夏荷?!”当安若看着厅里衣衫褴褛,满身泥污,腿上还绑着白布的女子时,根本无法将她与宫中那个一身绿衫清灵水秀的夏荷联系在一起。
夏荷猛地转过身泪流满面,“娘娘?!”顾不上擦去脸上肮脏的污垢,往前两步赶紧将怀里的孩子递到安若面前,“快,娘娘,快救公主,公主已经烧了两天了。”
安若接过孩子一看,正是公主卓绾锦,只见她双目紧闭,满脸通红,以前胖乎乎的脸蛋,此刻已经瘦得显出了尖尖的下巴。
“公主怎么了?朕的无忧怎么了,快让朕看看。”卓夙琅一步跨进来,伸手抱过孩子,将脸贴到公主额头,触手的温度让他心里一惊,“来人,快传太医。”卓夙琅厉声喝道,
老太医匆匆赶来,“太医,公主怎么样?”把了脉,安若着急地问。
“回娘娘,公主是受了风寒,老臣开些驱寒退热的药,只要退了热就会好起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卓夙琅危险地眯起眼睛,那意思很明显,如果公主有什么差池,你就拿脑袋来抵吧。
“只是烧了太久,老臣担心会不会……会不会,落下病根儿。”老太医也拿捏不准,所以不敢保证。
安若跳起来,“你说什么?公主还不满周岁,怎么能让她落下病根儿呢,无论如何你都要治好她。”
“是,是。老臣尽力就是。”老太医也觉得棘手,孩子太小,用药太猛担心她受不了,可不用猛药,又怕起了不作用.
“娘娘可否让草民看看?”南宫文一身青衣,出现在门口。
“南宫伯父?!”看见南宫文安若才想起回来至今忘了问皇上有关惠妃的事,愧疚地望了望他。
南宫文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拿过小公主清瘦的小手,闭目仔细诊断,“恩,是受了风寒,只是寒气入体伤了肺部,公主除了发烧以外是否还有咳嗽?”
“是,特别是夜里,咳得很厉害。”夏荷紧张地站在旁边。
“恩,得赶紧将寒气排出体外才行,我这里有一颗药丸,用酒化开,轻轻地搓揉公主的手心和脚心,再服些散热的药,过了今晚就没事了。”南宫文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小心倒出一粒透明的药丸,一股清香从药丸里飘散出来。
素颜赶紧过来接下药丸,照着他的吩咐去弄。
“夏荷叩谢老人家救了我家公主,要不然,夏荷万死也难辞其疚。”夏荷扑通一声跪在南宫文面前,额头砰砰地磕在地上。
“姑娘请起,你身上的伤比公主重多了,可否让老夫帮你看看?”南宫文看着她浸血的腿。
“没事,奴婢没事,奴婢只要将公主平安送到娘娘手里,就算死也甘愿……”话未说完,人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安若没想到夏荷那么严重,刚才只注意到绾锦却忘了一旁的夏荷,此刻见她昏迷了过去才想起她身上还有伤。
“夏荷,夏荷,快醒醒。”素心扶起她,触手竟然也是一团火一样,“娘娘,夏荷身上好烫。”
南宫文赶紧上前拿起她的手,只片刻便放下,“快,快将这位姑娘扶到床上去,另外准备热水和白布。还有,请娘娘派人将草民的药囊取来。”南宫文头也不抬直接开口吩咐。
医者父母心,作为大夫南宫文最是看不得病人受苦。此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当今天子面前发号施令,一切都以救人为重。
皇帝一挥手,立刻有人按照他的指示去准备东西。
“若儿,这位老先生是?”卓夙琅站在安若身边,看着下人将夏荷扶进旁边的厢房,宫女和他太监进进出出的准备东西。
“他叫南宫文,此次多亏了他救了爹爹一命,他原是安家的世交,只是后来失去了联系,这次随我们回来,是有要事想要向皇上求证的。”见皇上主动问起,安若借此机会向皇帝简单介绍了一下南宫文。
“哦,他要向朕求证什么?”卓夙琅挺好奇一个山野村民难道还能与皇家有所牵扯不成。
“皇上,惠妃姐姐是那家的千金,怎么从未见过她娘家来人探望?”安若装做漫不经心地问。
“呃,你怎么关心起这个?她是哪家的千金有什么重要,现在她是朕的惠妃不就行了?”卓夙琅的脸微微变色,搪塞地回答,说完迈步往厢房走去。
皇帝吞吞吐吐的回答,让安若心里一沉,看来惠妃的来历并不简单,否则皇帝不会躲开自己的追问。
跟着来到厢房,夏荷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脸上的污垢也清洗干净,此刻紧闭着双眼,嘴里还咕隆着什么。
南宫文用剪刀小心地剪开夏荷腿部包裹的白布,素心在一旁用毛笔沾水浸到白布上,这样能使粘连在一起的白布容易分离开,让病人少受一些苦。
白布已经与肉粘连在了一起,南宫文小心地一点一点的剥落,一股臭气随着最后一层白布揭开飘散出来。皇帝皱皱眉头,一旁的高得明机灵地打开旁边的窗户,让风吹进来,冲淡了室内的空气。
“啊!”素心一声惊呼,连退两步,手里的毛笔差点掉到地上。
“怎么了?”安若走过去,只见夏荷的大腿中间一道长长的刀口,足有七八寸长。刀口周围已经溃烂,散发出阵阵恶臭,整条大腿已经肿得比原来大了一倍,轻轻一按,就从伤口里流出一股一股的黄水。
“唉,好个坚强的姑娘啊,老夫若治不好你,今生再不行医治病了。”南宫文禁不住感慨万千。
“南宫伯父,这是为何?”
“娘娘,照这伤口看,姑娘受伤应该有七八天的时间了,因伤口没能及时处理,又没有好好的休息,致使伤口发炎溃烂。天寒地冻,姑娘本身又受了风寒,加上伤口的毒素经血脉流遍全身,使得姑娘身体已经严重受损。这样重的伤,就连男子也撑不了几日,这位姑娘全凭心里那股意志硬撑着,直到将公主平安交到娘娘手里。足见在她心中,公主的安危胜过她自己的生命。”南宫文说完默默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夏荷。
“难怪,她在听到无忧过了今晚就会没事的话之后,才晕了过去。”安若点点头,心里即感动又自责,自己只顾着公主,却忽略了比公主更伤重的夏荷。
素心坐在床边,摸摸夏荷滚烫的脸,含着眼泪,“夏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好起来,咱们姐妹还要一起伺候娘娘的。”
梦中的夏荷似乎感应到了素心的抚摩,脸往她靠了靠,嘴里咕隆着什么。素心伏下身子仔细倾听,回头说:“皇上,娘娘,夏荷一直在叫‘小坤子,快跑,追兵来了,快带公主跑,去边关找娘娘,快跑。’‘娘娘,小心皇后。’”
安若听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卓夙琅也一脸的动容。这个忠肝义胆的丫鬟,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吓,连睡梦中都被追兵追杀。
“南宫伯父,请你一定要治好夏荷,这个丫头都是因为我,才会受这罪的。”
“娘娘放心,这么护主的丫头,老夫一定要将她治好。”南宫文说着从药囊里取出一柄小刀,放在火上烤了烤,“要救她就必须要先切除她腿上坏死的肌肉,挤出脓血,然后服药清除体内的毒素才行。”
说话间,手中也没闲着接连几针扎到夏荷腿上的几个穴道。然后用小刀小心地划开伤口周围的肌肉,将溃烂的肉也全部剜掉,又一点一点的清除脓血,直到伤口里流出鲜红的血液。又用热水清洗好了伤口,这才撒上止血的药粉,将伤口用干净的白布紧紧包扎起来。
“好了,清理好了伤口,再服用些去寒,解毒的汤药,只要姑娘能降下体热就没事了。不过,如果到了明早依然体热不退的话,就……”南宫文摇摇头,不希望会有那样的事发生,背起药囊走出了厢房。
吩咐了下人小心照看夏荷,安若与皇帝又去看看公主,小公主喝了药正沉沉入睡,素颜坐在床边守护。
安若摸摸她的额头,好象已经比刚来的时候退了一些,呼吸也比刚开始时平稳了许多。
放心地与皇帝回到后院寝室,两人都已经全无睡意。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夏荷孤身一人带着公主千里迢迢来到边城?小心皇后,为什么要小心皇后?难道皇后要害自己不成?安若的心里胡乱猜测,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若儿,咱们到边关多久了?”卓夙琅望着素纱帐顶,忧虑地说。
“两月左右”
“两个月足够了,足够他们安排好一切了。”
“他们是谁?”
“唉,朕真的不希望对自己的亲人举起刀,若儿,你明白吗?他们是朕唯一的亲人……”卓夙琅声音有些哽咽。
安若搂住他的头,希望用自己的温柔去化解这个男人心中的悲痛,“皇上知道了?”
卓夙琅点点头,“朕并不在乎这个皇位,朕更想放弃这一切逍遥与爱人江湖。他若要,朕可以给他,可他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呢?”
“皇上,还有一件事若儿没有告诉您,臣妾这次遇见了番邦的王子妃,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安若将如何遇见丽莎又如何从她嘴里得知真相详细地说了一遍。
卓夙琅听完,默默无语,只楼紧了安若的身子……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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