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远足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鹫国，寰宇山。

    按理说，冬天的到来，万物都应该变得萧条、落寞，特别是这些草木，它们本身就是最能反射出这些季节特征的，就拿现在来说，至少它们应该是枯黄色，至少它们应该颓废，至少它们应该了无生迹，这，才是最符合冬季的景色。

    茵沫和曹寒烟一行人来到寰宇山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两人各自都只带了自己的一个贴身丫鬟和一个随从小厮，当然，还有一路尾随，躲在暗处，未曾露面的“卒”。

    山脚处，下了马车，茵沫抬头，看了看满山的青翠，心情出奇的好，是的，满山的青翠，即使是在萧条的冬季，寰宇山还是满山绿盈盈的，似乎是弄混了季节，把本该属于春、夏的景色，在冬天给显了出来。不论是高大的树木，还是看上去赢赢弱弱的小草，它们都仍旧是郁郁葱葱，生机昂然，难道说，因为受到了山顶香火的日夜洗涤，时日久了，终于将它们洗净铅华，让它们超脱凡世，不再受这世间万物和时间的影响，让它们停留在了自己最好的时段，把自己最美好的模样展现在世人面前？

    一行人在山脚停了下来，稍做休整，这后面的路，就只能靠着双腿慢慢走了。

    春桃机灵地给茵沫递上了水壶，茵沫放到嘴边，抿了两口，润着嗓子。

    曹寒烟斜眼瞄了两眼茵沫，抿嘴笑着，“沫儿，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约我到这山上出游。”

    “嗯。”茵沫点点头，“在府里呆着闷得慌，出来透透气。”语气似乎还有点哀怨，仿佛在太子府里过的日子不尽人意，很憋屈。

    “你嫌闷，恐怕有的人还想天天粘在府里呢，你现在到好，一个人跑出来透气，恐怕今天有人会夜不能寐，说不定呀，现在就在乱发脾气呢。”曹寒烟边说边捂着小嘴偷笑。

    “……才不是那样呢。”茵沫红着脸，娇嗔地反驳着。

    “对了，”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曹寒烟朝茵沫凑过身子，用手绢遮着嘴，在茵沫耳边说着悄悄话，“殿下他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我还以为他也会跟来呢，他可是很放不下你的。”

    “炎说，会有人保护我们，所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茵沫打着包票，“而且，我对他说了，这是我们女生的活动，他不能参加。”也不管曹寒烟是否能理解，茵沫套了句现代话。

    “我到无所谓，我是担心你，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谁不知道你的娇贵呀，你可是殿下的心头肉，碰不得。”曹寒烟吃味地抽了抽鼻子，取笑着茵沫。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茵沫无力地反驳着，声音越来越低，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哦，还有哦，上次我登门造访的时候，殿下让我吃了个闭门羹。”曹寒烟咬牙打着小报告，一脸的不高兴，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眨了眨眼，用准备看好戏的神色瞪着茵沫，“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嗯，炎后来告诉我了你来找我的事，很抱歉，那段时间我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在静养，也就没有见客，炎不是故意拦着你的，他只是怕我被打扰。”茵沫小小地解释了一番，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己就是不喜欢鹫炎被人责怪。

    “沫儿，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大碍？”曹寒烟关切地问道，可是，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脸上强忍着幸灾乐祸的戏谑表情，使得整张脸看上去有点僵硬，不自然，“该不是怕我要你找殿下替我算帐，所以，你就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替他开脱吧？”说完，戏谑地瞟了一眼茵沫，我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哦。

    “我不是替炎开脱。”茵沫急急辩解着。

    “那你的身体怎么了？你也真是的，也不继续在府里修养，才稍微好了点，就拉着我到处乱跑，这要是有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背黑锅的那个。”曹寒烟责怪着茵沫。

    “没什么啦，”茵沫豪迈地挥了挥手，“就是有点不舒服，应该是身体没恢复过来，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曹寒烟讪讪地转过身子，埋头，盯着地面，两眼一紧，射出两道凶光，呵，我怎么能放心呢？我可是很关心你的，你不死，我又怎么能罢手呢！

    抬头看了看天色，茵沫站了起来，拉了拉曹寒烟的衣袖，“我们继续上山吧，正好赶上午膳。”

    ……

    山顶，寺庙。

    住持方丈得知茵沫等人到了寺庙，从禅房到大殿一路小跑着，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丝毫不影响两只脚的速度，而且脑袋也很冷静，还有心思嘀咕：殿下呀，您真的是要把老衲往地狱里带呀，我这才刚闭观思过出来，您就又要老衲犯戒，受罚，早知道老衲就不出来了。殿下，上次是帮您撒谎，不知道这次又要老衲干嘛，罪过，罪过。不管怎样，佛祖，弟子都是被逼的，请您一定要原谅弟子，阿弥陀佛。

    寺庙，大殿。

    或许是常年吃斋的关系，又或许是清心寡欲的关系，虽然一路上速度不慢，但是，到了大殿，住持并没有想象中的气喘嘘嘘，只是稍微深吸了几口气，呼吸就调整了过来，看来，住持的身体还很硬朗，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增大而衰退，到是身后跟着一路跑来的小和尚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像鱼离开了水似的，小嘴张得大大的，拼命往嘴里灌着空气。

    看清了来访的几人，住持方丈对着茵沫等人双手合十纳福，乐呵呵地说道，“太子妃，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听“太子妃”的称呼，茵沫红了红脸，不自在起来，还真不习惯啊，“大师，你还是叫我沫儿吧，这样比较自在，再说，这里是佛门净地，不兴这个。”

    住持赞赏地点了点头，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殿下好眼光。

    曹寒烟在一旁干笑着，很显然，自己被忽视了，连个破庙里的和尚都知道你是太子妃，你的名号叫得可真远。应该是我！被别人三呼“千岁”的那人应该是我！头顶上顶着“太子妃”称号的那人，应该是我！心里燃着熊熊怒火，曹寒烟使劲咬着腮帮子，你们竟然敢无视我，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会因为今天的错误而后悔的，总有一天！

    没人察觉到曹寒烟愤怒的气焰，一行人跟着住持朝内院走去。

    “沫儿，还是住以前你和殿下常住的那间禅房吗？”住持问询着茵沫的意思。

    “如果不麻烦的话，就还是那间吧，我挺喜欢的。”茵沫客气地回答道。

    “那当然了，那可是你和殿下经常住的禅房，是经过殿下精心挑选，然后按照你的喜好来布置的，他可是心疼你得紧呢。”不知道为什么，住持似乎起了逗茵沫开心的心思，嘴也贫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佛门子弟。这都怪殿下您，谁叫您非要把老衲往地狱里带呢，至少在老衲下去前，得赚点什么回来吧？不敢拿您寻开心，那就找您的夫人好了，反正老衲已经犯戒，也不差这一个了，住持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咦，沫儿，你和殿下经常来这里吗？”曹寒烟双手缩在袖口里，使劲掐着，努力控制着微微发抖的身体。

    “嗯，经常来，我们，还是在这里认识的呢。”茵沫甜蜜地说道。

    是吗，在这里认识的，殿下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到这破地方来，你还真是走运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殿下，一飞冲天，成了未来的太子妃，呵呵，既然是未来的，那，就让“未来”永远都只是“未来”吧。

    “到了。”住持走到一禅房大门，停了下来，轻轻推开，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素净、淡雅，有着佛门净地特有的肃穆和雅致，“这里平时都会有人打扫，这，还是殿下特别交代的，以方便你随时来小住，殿下还真是知道你的心思呀。”说完，住持拿着眼里有话的神色看着茵沫，似笑非笑，颇为高深。

    随行的小和尚有点纳闷了，今天师父怎么老把殿下挂在嘴边，师父曾老说殿下恣意妄为，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应该下地狱，今天怎么老替殿下说着好话？师父可是很爱记仇的，难道说……哦，什么时候师父的修为又深了一层，连“嗔恚”之戒都犯得这么有水准，我也得加倍努力修行才是。

    “谢谢。”茵沫装作没看见住持戏谑的眼神，客气地回答着。

    “沫儿，你先整理一下吧，到了用斋时间，会有小和尚送来的。”

    “不用麻烦了，大师，我们也一同到饭堂和大家一起吧。”

    “这样也好。”住持微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个体贴的女子，没有娇纵，没有傲慢，识大体，怪不得殿下对你呵护倍至，“曹施主，请。”住持对着身后的曹含烟做着一“请”的姿势，把她带向了隔壁的禅房。

    “寒烟，我们呆会儿在饭堂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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