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代价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无双，太师府。

    暮色笼罩下的太师府，一片肃静、萧条，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显得有点孤傲，不过，这到很符合它的主人胥子迁给人的感觉——高高在上，生人勿近。

    半夜，除了偶尔巡院的几个打手提着灯火昏暗的的灯笼在府子里四处走走外，整个太师府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黑夜慢慢浸染着府里的一切，吞噬掉了白天停留在这里的喧嚣和生气，却将自己的生冷气息遗留了下来，告诉人们，现在，自己才是这里的主宰，掌控着这里的一切。

    太师府，书房。

    书房里只点了两只蜡烛，小小地照出一圈昏黄的光晕，光线并不明亮，使得整个书房看上去有点阴暗，气氛也跟着阴森起来。

    胥子迁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碗，小嘬一口，吧了吧嘴，微微享受地眯了眯眼，点着头，捋了捋胡子，随后才慢慢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姜仁启。

    才几日未见，姜仁启看上去苍老了很多，没了往日的精神抖擞，显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头发似乎白了许多，背也驼了下来，脸上的神情郁郁寡欢，一片落寞。此时，姜仁启半埋着头，神情涣散地盯着地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胥子迁微微抿嘴，看着心情低落的姜仁启，转了转眼珠，幽幽开口道，“姜大人，还在为世侄的事烦恼？”

    正在出神的姜仁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关于幕后主使的事，下官并不担心，凶手一定会被我揪出来，他的下场，哼，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敖儿的身体……”说到此处，姜仁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停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胥子迁了然一笑，安慰着姜仁启，“姜大人，您不必担心，世侄吉人天相，很快就会痊愈。”

    姜仁启摇了摇头，“您有所不知，下官已经请了最好的太医、大夫，答案都是一样，恐怕……我姜家就要绝后了。”姜仁启又一次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胥子迁微微撇了撇嘴，“姜大人，这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所以，现在不要这么低沉，世间万物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这些事，都是没准儿的。”胥子迁说着一语双关的话，暗示着姜仁启。

    姜仁启眼底一道精光一闪而过，默默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这次的我们，势在必得，我牺牲了敖儿，你牺牲了汐惠，所以，我们得拿回我们所争取的一切！”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胥子迁危险地紧了紧眼，“姜大人现在不必为以后的子嗣担心，日后，敖儿娶了郡主，郡主一定会为姜大人开枝散叶，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是绝对的，敖儿既然是我的侄子，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他，姜大人，您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被胥子迁这么一说，姜仁启似乎宽了宽心，再次点了点头，“闵太医也是这样说的，虽然敖儿现在暂时不能……但是，还是有一线希望……”姜仁启两眼放光，似乎，真的是看到了希望。

    胥子迁抿嘴一笑，“有希望就好，敖儿的事，我也问过闵鹰，坚持用药，再加上闵鹰的针灸，我想，不出时日，敖儿又会生龙活虎。”

    “承太师吉言。”姜仁启经过胥子迁的一番开导，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胥子迁捋了捋胡子，挤出两滴眼泪，“今儿早，汐惠就去了，老夫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胥子迁继续说道，“不过，她的牺牲总算是有所价值，姬沐云病重，不日，这龙座，就会空了下来。”

    姜仁启微微一笑，“胥大人，这消息可靠吗？”

    胥子迁点头，“闵鹰是我的人，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消息不会错。”

    “那……”姜仁启欲言又止地看着胥子迁。

    胥子迁了然地点了点头，“是时候叫他们回京城了。”

    书房里，阴谋的味道加重，硝烟弥漫……

    无双，皇宫，乾坤宫。

    姬沐云虚弱地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手指微微颤抖，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如同一样白雪一样，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只出不进，或进了不出。

    众大臣规矩地站在下面，紧张地绷直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低埋着头，或盯着自己的脚尖，或看着干净的地面，不敢有大的声响。

    “朕……恐怕捱不了几日了。”简单的一句话，抽空了姬沐云所有的力气，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像离开水里的鱼，努力张大嘴巴，捕捉着自己赖以生存的空气。

    “陛下，别担心，您很快就会痊愈的。”太医闵鹰拂了拂手，安慰着姬沐云。

    轻叹一口气，姬沐云幽幽地开口说道，“朕的身体，朕清楚，不日，朕会做出太子的人选，你们先下去吧，朕有话单独和南宫将军商议。”姬沐云遣退了众人。

    “臣，遵旨。”众人俯首，退出乾坤宫。

    南宫寒静静地站在床前，默默地看着呼吸急促的姬沐云，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怪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姬沐云非常不爽地瞄了南宫寒两眼，一脸的戏谑，说话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正常起来，仿佛刚才那虚弱、无助的一幕不曾出现过。而且，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现在居然自称“我”，而非“朕”，可见两人私底下关系极好。

    南宫寒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双手一拂，规矩地回答，“臣，没有想什么。”脸上风平浪静，心底却在一个劲儿的偷笑。

    “没有想什么，就是有想什么。”姬沐云像个小孩一样固执起来，我和你太熟了，你这欠扁的表情，分明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我，你现在在取笑我。

    “……”南宫寒不再答话，这个陛下，也有这么窘迫的时候，呵，真有意思。

    “还有，这个李天浩一定是故意的，”姬沐云继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不满地挥了挥手臂，“先不说他的这个药涩口，单是要我装病这点，我就很不满意，要叫我装病也装好点的嘛，竟然要说我纵欲过度，肾脏那什么什么。”姬沐云一脸的忿忿不平，说话也便得有点市井气息。

    “陛下，‘媚霰’之毒，只能有这个结果，李太医也是顺着胥子迁的计谋下的结论，而且，这‘纵欲’之说，是您自己加上去的，李太医的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南宫寒耐着性子提醒着姬沐云。

    “反正意思差不多，说得朕好象那什么什么似的。”姬沐云气结，都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

    “如果不是李太医用药让陛下假装有这些症状，那闵鹰又怎会上当？胥子迁和姜仁启又怎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南宫寒的脸上开始出现不耐烦的神情。

    “随便了，”姬沐云大手一挥，继续赌着气，“对了，你和郡主怎样了？她可有想起些什么？”姬沐云此时的思维很跳跃，话锋转得很快。

    “沫儿……”一说到自己心爱的人，南宫寒一脸的温柔。

    当然，这个深情的表情被屋里某个本来心情就不怎么美丽的人看了去，心里更加不爽起来，一说到郡主你就是这副德行，朕这么辛苦外加痛苦地躺在床上，也不见你嘘寒问暖，这待遇上的差别也太大了一点儿吧？

    “沫儿身体恢复得很好，”没有察觉到自己顶头上司的不满，南宫寒继续温柔地说道，“虽然对以前的记忆，沫儿还是没什么印象，但是，我们现在相处得很好。”南宫寒的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温柔的微笑。

    姬沐云点点头，“以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继续下去。母后喜欢郡主得紧，她总说，郡主和她投缘，我也一直把郡主当妹妹看待，总之，我和母后都希望你们能幸福、美满。”

    “谢陛下，谢太后。”

    “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特别是郡主，为你，她付出了很多，更为你承受了很多，我们，都要好好待她。”

    南宫寒点头，“臣会的，沫儿是臣的唯一，臣会给她我的全部。”

    姬沐云右手扶上额头，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说，我的南宫将军啊，我好歹也是你的‘竹马’，你是不是也应该关心一下我呢？假装一下也可以嘛。”

    南宫寒哑然失笑，这个姬沐云还得瑟起来了……

    发觉到自己真的成了没人关心的小孩，姬沐云再次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可不管，现在这兵权可全部回到你手上了，胥子迁也应该会调动他手里的人马进京了，朕的身家性命，可全压在你手上了。”姬沐云扣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在南宫寒身上，得意地挑了挑眉，哼，这么大的包袱压在你身上，我就不信你还能悠然自得。

    南宫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姬沐云还真是喜欢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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