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皇上驾崩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无双，皇宫，皇帝寝宫——龙颜殿。

    姬沐云的身体，已经渐渐不行了，虽然，关于他身体的情况，南宫寒已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但是，仍旧有手腕灵活的消息灵通人士，从太医院打探到了详细的情况，而且私底下，已经在朝中传开了。得到消息的众人，已经开始做着自己的打算，有趁机开始拉帮结派，壮大自己势力范围的，也有琢磨着如何在朝中自己安插自己心腹的……当然，众大臣们这些举动的目的，无非都是想趁着新帝登位，自己也瞅着这个新旧交替的机会，跟着更上一层楼。

    相对于众人花在勾心斗角的大把时间和过剩的心思，对于皇上的病情，众大臣就要敷衍许多，也不过是嘴里假惺惺地奉承着，说皇上乃九五之尊，有天神保佑，吉人天相等等。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皇上的时日，恐怕不多了，还是多点心思为自己打算，为自己的前途出谋划策，为自己的仕途铺好康庄大道。

    整个龙颜殿，弥漫着肃穆、庄严的气氛，不过，隐约中，却夹着一丝萧条和颓废，仿佛一些东西，在不经意间正慢慢逝去。

    此时，众大臣皆半弓着身子，埋头，垂手，规矩站在大厅内，摒着呼吸，如老僧入定般专注地或盯着地面，或盯着脚尖，这肃穆的感觉，颇有点现世里瞻仰遗容的的架势，一丝哀伤的情愫，弥漫在大厅里，压抑着众人的心绪。

    内殿。

    空落落的内殿，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冰冷、阴森的空气带走了这里的温度，也抽空了这里原本的生机，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疯狂地在内殿咆哮着，肆虐着，席卷着……似乎是在告诉世人，自己，将会成为这里的主宰，这里，不久将会是自己的天下。

    南宫寒、胥子迁、姜仁启和白歌几个位极权重的大臣，再加上太医院的李天浩和闵鹰，几人围在龙榻旁边，面带愁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此时的姬沐云如同就要燃尽的蜡烛，没有一丝生气，面容消瘦。才几天的工夫，这个正当壮年的七尺男儿就已经没了人形，瘦弱的身子，竟然连衣服也撑不起来，以往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竟像战旗一样飘荡着，指节突出，脸色是透明的白，仿佛轻轻触上去，就会生生碎掉，没有血色的唇，因为失水，早就裂开，那一道道的裂痕，竟然也是暗淡的白，深凹的双眼，带着重重的黑色眼袋，枯黄的长发披散下来，那模样，如同见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男子，那神情自若，站在最高处的男子，竟然成了这副模样，这副，连鬼见了，也会害怕的模样。

    太后坐在龙榻旁，双眼红红的，低声抽泣着，这是自己幸苦地十月怀胎的孩子，这是自己曾抱在怀里千般呵护的孩子，这是自己的天，自己的一切，现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太后努力隐忍着自己的眼泪，不，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不能！

    姬沐云吃力地睁开半闭着的眼睛，努力看着周围的人，大口喘着气，众人皆是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姬沐云的一举一动，等着他说话。

    良久，姬沐云终于理顺了自己的气息，张口，用沙哑且不大的声音，幽幽地说道，“朕，时日无多……不日……咳咳……”一句话还没说完，姬沐云就喘着粗气，重重地咳嗽着。

    胥子迁上前一步，拂了拂手，“陛下多虑了，有李太医和闵太医，陛下一定会恢复的，陛下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才是。”

    姬沐云挥了挥手，打断了胥子迁的话，“朕的身体，朕清楚……这次，把你们昭进宫，朕，咳咳……朕有事宣布。”短短的一句话，姬沐云停了好几次，现在，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快要窒息了。

    又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音，姬沐云涨红了脸，似乎就要把肺给咳出来了，太后在一旁轻轻拍着姬沐云的后背，帮他顺着气，自己脸上，却落下了滴滴眼泪。姬沐云一手捂着嘴，拼命呼吸着，一手指了指南宫寒，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南宫寒朝前两步，转身，面对着众人，阴唳的眼神环视了屋内众人一眼，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陛下，已经立下诏书，不日将会诏告天下。这次叫你们来，就是先告诉你们一声，陛下立了三皇子姬寰为太子，辅政大臣是胥太师、姜尚书、白大人和下官，无双的兵权，会暂时交在下官手上，待新君成年后，下官再一并交出。为了防止兵变篡位，兵符将会一分为二，胥太师和下官各拿其一，只有兵符合二为一的时候，军队才会听令调遣。”南宫寒简要地做着阐述。

    众人皆沉默不语。

    ……

    半夜，无双，皇宫，龙颜宫。

    夜晚下的皇宫，总是给人空寂的感觉，这里，竟没有平常百姓家的欢声笑语，也没有平常百姓家的其乐融融。它，总是那么理智地站在那里，用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神，冷静地注视着一切，它，总是那么冰冷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推开一切企图向自己靠近的温情，它，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白天，它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谈笑风生间，就决定了这天下的一切，它的霸气，它的威严，不容抗拒，可是，一到了夜晚，这里，却是这么的落寞、孤单，仿佛垂死之人的背影，撕掉那层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高傲，这里，竟然只剩下了寂寞。

    太监小李子，静静地守在龙颜宫外，或许是因为接着几个晚上都是自己守夜，睡眠不足，所以，此时，小李子的小脑袋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着，打着瞌睡，像是在敲着鼓的鼓槌，上下点着。突然，头顶传来一声苍老的乌鸦声，在黑夜里突兀地响起，声音很大，似乎是在尖叫，却不想惊醒了迷糊中的小李子，慌忙抬头，小李子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转身，看了看身边的沙漏，时间差不多了，要伺候皇上喝药了。

    小李子跑到“御膳房”端出一直在灶上热着的药，小心翼翼地走到龙颜宫，朝内殿张望了一番，皇上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没什么动静。踌躇了片刻，小李子双手端着托盘，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李太医吩咐过，这药得按时给皇上服下，不得误了时辰，现在，只得唤醒皇上了。

    战战兢兢地，小李子端着托盘走到床边，轻轻放在床旁的凳子上，埋头，恭敬地弓着身子，必恭必敬地说道，“皇上，时辰到了，请您喝药。”声音不大，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到像是怕惊扰了皇上的美梦，害怕因为自己叫醒了皇上而受到责罚。

    熟睡中的姬沐云对小李子的话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舒服的睡眠中，小李子抿了抿嘴，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豫了片刻，终于抬高了音量，硬着头皮重复了一次，“皇上，喝药的时辰到了。”说完，微微抬眉，观察着姬沐云的动静。

    床上的姬沐云似乎睡得很熟，对身边的动静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小李子急了，这，要是错过了喝药的时间，自己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拿定了主意，小李子轻轻拽了拽姬沐云的衣袖，“皇上，该起来了，到喝药的时间了。”

    姬沐云的身子，随着小李子的拉扯，左右晃动了两下，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小李子豁出去了，轻轻拍着姬沐云的肩膀，“皇上……”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发现皇上的肩膀似乎变得僵硬了。

    慌忙中，小李子伸出右手食指，探着姬沐云的鼻息，这……

    小李子跌坐在地上，惊恐霎时布满全身，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小李子哆嗦着站起来，再一次伸出手指，递到姬沐云鼻下，确定着自己刚才的判断，随即，猛得一收手，皇上……皇上驾崩了！

    回过神的小李子，张牙舞爪地挥着手臂，连滚带爬地冲出寝宫，中途因为心急和害怕，跌倒了数次，惊恐的声音回荡在寝宫，“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空旷的皇宫里，久久地回荡着这近似于哀号的哭喊声，除了夜空中偶尔的几声乌鸦的刮躁声外，再没有别的回应。

    寂寞的皇宫，还是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可是它头顶的那片云彩，却不见了踪迹，这皇宫，开始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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