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今生 第九章 面试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０４０１室就是电梯口第一间。门上贴着“面试处”。门前的一排长椅上已经坐了三男一女共四个人。这些都是我的竞争对手。

    我是最后到的。四个人齐刷刷的望着我。我脸上开了朵喇叭花吗？

    当中的女孩子挪了挪屁股，空出一点地方，示意我坐下。

    “谢谢。”

    “哦，不用客气。你用水笔做发卡的吗？”四个人都笑了。

    伸手一摸，果然，我的头发上挂着一只水笔。挤电梯的纪念品。不要白不要。

    “你们先填下表吧。”又来一个职业笑。一份很简单的表。姓名、学历、年龄，仅此而已。五人立马搞定。她收了表，什么也没说，闪身进入０４０１室。

    沉默，等待。……，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始终没什么动静。我们五个大眼瞪小眼。是奇招，还是根本就把我们给忘了？神啊，给个提示吧。

    “报歉，让你们久等了。”天簌呀。一小时又十七分钟二十三秒后，职业笑终于回来了。她发还了我们前面填的表。转了一圈，只是右上角多了个阿拉伯数字。至于吗，一个多小时就写了5个数字。“这是面试次序号。请听到报号后跟我进去面试。”我是5号，看来用不着去水中花了。

    出乎意料，单独的面试进行的很快。掐下表，基本上是每五分钟一人。有意思的是，只看见人进去，没看到人出来。自动售票车，前面上，后门下？

    “５号。”职业笑在喊我了。将手机调为震动，整理下衣服，跟了进去。一看，乐了。果然有前、后门。

    房间不大，大概十来平米。看样子是临时挪用的。房间的摆设就象一般人家的客厅：田园风格的花色落地式窗帘，一三一的灰白色布艺沙发，一张玻璃茶几，一台立式饮水机，墙角还有盆发财树。长沙发上并排坐着三个人：盘着光亮发髻的女人、电梯上点头哈腰的胖子、长得酷酷的男人。职业笑示意我坐在进门的那张短沙发上，自已在我对面的短沙发上也坐了下来，拿起笔准备做记录。这与想象中的场景相差甚远。连个办公桌都没有。电视剧里也不是这样的。我的讲稿可能用不上了。

    “吴蕊，是吧？”胖子笑了笑。“你是不是常踢足球？”

    “不，我不喜欢足球。”无中生有，纯属诽谤。喜欢什么都比足球强呀。让十几亿人抬不起头的东西有什么好。

    “我还以为你是市女足运动员呢。能把富总踩成那样，不简单呀。”除了我，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笑了。我笑不起来。噩耗呀，还没应聘上呢，就把未来领导踩扁了。

    “唔，那么，副总的脚还好吧？”我弱弱的问下。

    “肿得象个馒头，这个星期内是穿不成鞋了。”

    “我……”说点什么好呢。郁闷啊。

    “不要紧张。富总说了，是个意外，不想计较。刚刚是闲聊，不算面试。现在开始吗？”胖子扭头看了看其他两人。他俩点点头。

    呸呸呸，吓死我了。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挨踩的只是个副领导，好说话。

    “欢迎来富丽华大酒店应聘办公室文员。”盘着光亮发髻的女人说，“为客人，也为员工营造一个象家一样舒适、温馨的氛围，是我们酒店的理念。你不用太紧张。你是通过了严格的笔试才能来面试的，我们没必要再重复测试，所以今天只想和你随便拉拉家常。”

    我开始头皮发麻了，眼皮也有点想跳。拉家常？大灰狼在吃掉小红帽之前还说自己是外婆呢。

    “你看啊，你是本地人，海门的故事你清楚吗？”胖子出招了。

    “恩。小时候听大人讲过，上学后，学校发的校本教材中讲得更详细。”

    “说说你对故事的看法。”酷男也发问了。

    “男的狡诈，女的可怜。这是古时候的伦理故事，我不太喜欢。”考虑到是在面试，只能说得客气点了。

    中国人素来虚伪，尽整些假的。七老八十的人假装摔跤去逗父母高兴啦、寡妇被男人碰一下手，就把整条胳膊砍下来啦……既不切实际，又血腥残忍、没有人性。海门的这个故事也一样。男主角为了得到一颗龙心给寡母治病而去泡龙女，龙女居然也心甘情愿的把心挖给了他，婆婆竟然要吃儿媳妇的心。男的自以为是、女的脑残、婆婆没人性，比某某阿姨的小说还虚、还假。偏偏每年还有成批成批的人来感受这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悲剧，欣赏这种血淋淋的家庭暴力。难道古代女子就只是生育工具、治疑难杂症的药或闹饥荒时果腹的饭菜？我要是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一出生就立马拒绝呼吸，省得老想着有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吃了我。

    三个人都怔了怔。冷场。

    “哈哈，你很特别呀。老实跟你说，你是今天第一个说这样话的人。”胖子打了哈哈。

    “哦，书上的标准答案嘛，我也背得了的。只是，既然你们反复强调‘家’的理念，我想我就应该坦诚相告我真实的想法。”

    再次冷场。

    盘着光亮发髻的女人看了下自己的同伴，冲酷男轻微努努嘴，应该是示意他继续。

    酷男硬着头皮，继续问：“有一个问题，据说女人经常问自己的爱人。”看了下我，顿了顿，“就是，‘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了河里，你先救哪一个？’。你也有这样问你的男朋友吗？”

    “不会。”答的斩钉截铁。想套取个人隐私呀，我干嘛要告诉你我有没有男朋友。

    “哦，为什么？”酢男觉得找到突破口了，很得意。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我的简历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我是去年省大学生运动会女子二百米自由泳冠军，水性好着呢。一般的男人还不如我。”小儿科，还有吗？尽管放马过来。

    职业笑看着我，换上了自己的微笑。

    “哦，我们没注意。”盘着光亮发髻的女人忙拿起一本备忘录翻着装样子。“嗯，那个，‘宗教信仰’那栏你没填，你信什么？”

    “姓吴。”这次是故意的。雷死你们算了。问个问题都不会。要问“你有什么宗教信仰”。净让人抓小辫子。

    “扑——”，职业笑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捂住嘴。

    三个考官也乐了。尤其是盘着光亮发髻的女人。她拿着备忘录遮了脸，笑得两个肩膀一颤一颤的。

    “吴蕊小姐，你很幽默。面试就到这里吧。一周以后，我们打电话告诉你面试结果。”胖子宣布面试结束了。

    “好的。谢谢。”

    “这边请。”职业笑笑吟吟的前面开路。没有僵化的笑容，她长得还不错。

    门关了，从房间里隐约传来阵阵暴笑。

    出了酒店，一看表，五点十二了，显然我的面试超时了。

    拿出手机，有条短信。是哥的：“找到白姨了。她很好。周末带你去看她。安心写论文。”

    给白姨打个电话，还是关机。唉，周末再说吧。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