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相思(6)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忆然姑娘，近来可好？”林棹就那样看着不一样的忆然才说出了怎么一句，忆然虽有心告诉林棹一些事情，但却也不得违逆卓雨灵的提醒，眼眸看过林棹，含笑点点头，看着林棹清澈爱慕的目光，忆然完全没有觉得卓雨灵所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否则任凭演技再怎么高超也定会有不自然的感觉，“林公子为忆然赎身，忆然感激不尽呢！”的确很是感激，如果这其中没有那些肮脏的交易，林棹眨巴过眼睛才想到，忆然已被赎身，现在在自家的涟漪园中，搔过头浅浅一笑，心中对父亲满是感恩。

    忆然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林棹觉得这是绝妙的机会，可以向她吐露心中对她多年爱慕之情，忆然肯定不知道这些，他们的相识可不是来自于皇乌纶的介绍，而是更早以前，那红梅林中，她一段曼妙的轻舞，吸引住了他，即便是没有天籁般的舞乐为她见而奏起，但是那醉人的舞步使得那些凛霜而开的娇艳红梅为她的一切所点缀，实在是美丽至极但却随着那夺目使得欣赏之人也从那些柔美的肢体配合间感觉到了那么一丝悲凉，那么一丝孤寂，那么一丝惆怅，还有一丝欣悦，异常唯美……

    林棹讲着他第一次见忆然的情景，忆然有一惊，让她没想到的是林棹见到她的那天正是莫修完琴后要试音的那一天，不料在正要弹起时，琴弦又无故自行崩断了，莫那日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她建议莫就那么空弹，她为他舞上一曲，莫看着她认真就是欣慰的一笑，空弹起来，忆然意中闻得莫所奏出的绝妙，方起舞，这种无形间默契绝非是时间所给予的，而是他们心灵上的融合，所以才那么一点就通，他的乐，唯她懂得，而她的舞，只为他跳，曾经是这样，今后亦永远是……

    以一舞倾心，林棹自己可万没有想到，她的舞是那么的灵动引人陶醉，其意也十分惹怜，林棹想照顾她，让她没有那样舞中的感觉，自那日后，林棹总是会去那里等着她，可却总不能相见，因此相思蔓延，那身影印入心扉，无法自拔，派人打探都寻不得忆然芳踪，林棹自我安慰的认为那女子定是仙子，所以他不会在见到，直至皇乌纶强行拉他进入那烟云阁。

    “林公子愿意照顾忆然一生？”可她的一生却真的容不下这个温柔的人，“是，如果忆然姑娘愿意，林棹愿倾尽所有来爱你！”忆然淡漠，伸出了手，林棹大喜牵过忆然的纤长美丽的手，将其拥入了怀中，那只手冰凉透骨，女子身上寒凉并不是什么好是，这一点林棹是知道的，所以他温热的手在以后的每一天都会为她供暖，直至她的一切不那么高寒，他明白佣人定有一段悲凉伤人的过去，但是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她的未来他会负责会让她没有片刻时间忆起往事。

    “喂！屋里的两个，这还没成亲呢，可不要做什么逾礼之事啊，我一个大活人就在窗外看着呢！”皇乌纶偏偏在这煽情之处给林棹败了火，忆然红着脸推开了林棹，林棹回头看过门口，就是叹着气走去开门，“纶兄，这话何意，我们自然会发乎情止乎礼啊，可不要趁此造谣生事”皇乌纶伸过懒腰，“哇，还真是重色轻友，我在门外站了半天，你可曾理会过我？！”林棹正说什么皇乌纶又道：“没有吧……大冬天的耶，你有人给你暖被窝，我呢？！”林棹直让他闭嘴，两步走过就掩住了他的嘴“怎么越说越不着调，忆然听着呢，休得胡言！”皇乌纶眼睛瞥过门口淡笑站着的忆然，点了点头。

    “小姐，他的手都废了，留着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梅香看着双手满是血迹的晕厥的莫道，卓雨灵看着地上破碎的琴，“好乐师多的是，关键是琴……”梅香亦看了一眼，面露愧色“我只是想让他妥协的可是他这个人强硬到死，所以不仅砸了琴也……”“废了手？！”“嗯”卓雨灵转身走到门口，回头掠过莫“好生伺候着……”“小姐，那件事情，何时去办，忘小姐留下良时”“今晚……”卓雨灵拂袖而去，留下此时有些战栗的梅香，只在那里自言自语“小姐救过我的命，就是再生父母，为了她，我……我什么都……都愿意去做！为了小姐……”。

    那亦是一个漫天飞雪的一日，梅香逃离恶狠的旧主家，却被抓住当街凌虐羞辱，她看着满街凑热闹的人无人愿为她伸出援助之手，顿时心已悲凉，可叹可恨，自己活着却受尽屈辱，临死前竟是这番痛楚可悲，她心中发誓，如若来是为人定要成为人上人，踩在这些黑头之上，定叫他们生不如死，如若化为厉鬼，亦定叫其化为血骨，永世不得翻身！眼中没有一丝卑贱的泪水，更是没有歇斯底里，就那样死心地望着阴浓飘着纯白雪花的空，眼神逐渐灰冷……

    就在这时一道阳光随之而来，她当时什么都听不到，却能看见她那一双凤眸下的平静，那使得梅香以为是冥界来人，索魂之女，她晕厥过去，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身上那些鞭挞过的伤痕都已上好了药，自己所躺之处华美舒服，奴性使然使得她始终卧不安实，随后她便见到了那眼神的主人，梅香清楚地记得卓雨灵说了那么一句，也就那么一句“愿意留在我身边吗？”，梅香心眼顿时敞开，这个小姐值得她为她做任何事。

    梅香站在不远处，看着那进进出出的人，冷然一声“烧”，顷刻间那地方浓烟四起，火光缭绕，往来之人有惊恐逃窜的太多，留下救火者虽少之又少却没有良策，楼中人因大火封门出不去在外人亦进不来，那样激烈火场中还可以看到不愿烧死而坠楼欲逃生的，可是选择死亡的方式就只有那一个，无论如何都是烧成灰烬，可以清楚听到里面惊恐绝望的求救声，歇斯底里的尖锐的痛苦叫喊声，听着让人痛彻心扉，毛骨悚然梅香看着的眼神如当年她临死前的那一刻一样灰冷，终于在确定无人进出后调转过身，她心道，怪只怪这种时候没有救命稻草来救……

    “真是壮观啊……”皇乌纶坐在对面小楼屋顶，从头至尾将这奢靡之感的烟云阁由盛至衰的过程看了一个遍，这和分娩孩子是相同的，总是生的辛辛苦苦，之后如若不善加呵护成为好人就有生命随时丢掉的危险，死总是快的，起码比生快，当然这要抛去一些慢性自杀的人群……这又和好人恶人是相同的，好人要一生去想着如何不伤人，如何才是自己好别人也好，如何明白遵循法律道德，仁善，宽容……可一旦有心，即使是神亦会堕落，坏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覆水难收就是这个道理。

    皇乌纶懒意始终未消，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就伸出手数着指头，“根本就算不过来嘛……算了……”躺在了那里一声叹息，翘过二郎腿就是看过那被烟雾所弥散清罩过的，那一轮难得初晴后看到的十五的月亮，本应是皎洁圆满，但那光与那热烈的火光相照映却意外的显出了血色，随着三层小楼的不支轰然坍塌，那轮月才渐渐有了月亮的样子，那只在月上显然的玉兔捣药状的痕迹依旧是那样给人一种神话般缥缈仙迷的感觉，只是这人间不如愿呢……

    “小姐……”“嗯”卓雨灵披着乌黑柔亮的头发，从铜花镜中看着脸上无波澜的梅香，“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卓雨灵觉得梅香现在问这个问题很是奇怪，“哼”的一声转过了身，“你不觉得你事情都办完了，再来问为什么，这有点可笑吗？”梅香抿嘴不语，“还是说如果理由不够，方才你就不会这么做了，可否是个意思？”“小姐……”梅香语塞，卓雨灵整过刘海就是又转了过去，“理由只有一个”梅香抬头看着，“因为他们知道谁是忆然”“所以因为林公子？！”“当然，为了棹哥哥以后不为闲言碎语所伤，也只有这样了，反正人早晚都是会死的，世上之人千千万万，死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摘下耳垂上那碎珠坠成的耳环，凤眸一瞥，“如果害怕就和我一起睡吧”……

    烟云阁失火之事仅一夜便闹得满城皆知，那夜半的冲天火景最终在皓月之下如火烧云般渐渐褪去，这一景极为震撼美丽，如果以常态去观定有人会吟诗几首，可那是用血肉换来的惊异绚烂，有谁人不感叹这世间一切的瞬息万变，有多少人可惜了那烟云阁中那些正当念头，娇艳可人的女人，有多少熟客庆幸自己没有去那催命的妓院，而又有多少人对这起失火感到疑惑而衍生出种种推测呢？！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