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卷 引子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2060年冬 北方的一座小城 一处并不繁华的地段

    今年相对于往年来说谈不上冷，但也终究是迎来了一场初雪。雪并不算大，但在这几年来说，这样的雪景也是很长光景未曾见过了。雪已然下了两天，地上也已经有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积雪。

    这个时间已经临近黄昏，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路上的行人也是逐渐减少。这样的天气虽然难得，但谁也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挨冻，都想尽快回到家里喝上一碗热乎的热汤。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一个青年男子正在马路上走着，像是着急去什么地方似的。男子个子高高的，还有些瘦弱，身上穿着一件略微显得过时的风衣，一件棕色的高领毛衣，腿上则是一条有些褪色的长裤。照理说这样年纪的青年，正是爱打扮时候，只不过这位似乎是个例外。他长的也算清秀，只不过颧骨有点高，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一圈浓浓的黑眼圈，脸上尽是疲惫。男子名叫张炯，是一家酒店的大堂经理。

    张炯搓着双手，抬头看了看天空依旧飘落的雪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是向着一个尚在营业的店铺走去。那是一家书店，名字叫做旧港。在这个时代，喜欢读纸质书籍的人可以说的上是凤毛麟角了，张炯便是其中一个。他总觉得那些展现在电子屏幕上的数码文字多少缺了几分人情味儿，而纸质书那股墨香，总能让他从那枯燥的工作中彻底的跳出来。上次从这买的那本老书，自己已经翻阅多次，今天一定要多选上几本，回去洗洗研读才是。

    正想着，张炯已然是走到了这家书店的门口，书店是个老店铺了，从那已经残破的匾额，以及略微漏风的窗户便可看出，这家店可以说的上是一家身残志坚的老店了。匾额是木制的，这个年代已然是很少见了。旧港书店四个大字何人所写已经无从考察了，匾尾处的笔者落款已然随着岁月的秋风而去，剩余的四字也是岌岌可危，门也是木门，虽说已然上了年岁，但却是被擦得发亮。

    张炯摇了摇头，便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叮铃”门口的迎客铃响了一声，只不过并没有店员出来接待客人，张炯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了，自顾自的走向了一处书架。店内并不像店外那么破旧。店并不算大，装璜是暖色调的，几排书架整齐的排列着，上面的书籍也是齐刷刷的摆放着，虽说有的边角已然有些磨损，但是大部分都是崭新的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在屋子的一角有这一个柜台，看上去还算整洁。柜台后面还有着一个小门，显然后边便是店主起居的地方。屋子里并不冷，有着一个电火炉，虽说模样很向上世纪的蜂窝煤炉，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民用煤早已经告别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在这也不例外。

    张炯挑了几本符合自己阅读口味儿的书，便是径直向着柜台走去。把书放在了柜台上，对着柜台里面大声喊道：“老头，起来算账了！”

    顺着张炯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年纪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者张躺着一张摇椅上，张着大嘴自顾自的睡着，嘴边还流下了些许的口水。老者身材不高，一米七左右，略微有些发福。头发已然全白，还多少有些谢顶的趋势。虽然屋子里还算暖和，不过他却已然是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显然是极为怕冷的。右手垂到了地上，地上还有一本打开的《明朝那些事儿》。

    随着张炯的一喊，老者也是苏醒了过来，吧唧了几下嘴，显然还有些朦胧。

    张炯有些无可奈何，用力地敲了敲桌子说道：“老头，你还真是心大。就不怕来个人把你这店给偷了啊。”

    老者显然是清醒了些许说道：“你这个憨憨，又来扰我老人家的清梦。”然后便是从摇椅坐了起来，从旁边拿起一副眼镜，戴好以后接着说到，“偷吧，都偷了，我老人家也好早点下岗。”

    “你啊，都这个岁数了，还不自己攒点养老钱，等你哪天过去了，我看谁给你送终。到时候，你就自己在这臭了吧。”

    老者显然是有些不在乎，翻了翻张炯挑选的书说道：“肖洛霍夫，你原先不是爱看海明威吗，最近换口味儿了？”

    张炯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老者说道：“这几本一共算你三十吧。

    “别别别，你还是老实点，好好算算吧，我可不想出去让人家说我老占你这个老头的便宜。”

    “我乐胥阳的便宜是谁能占就能占的！说三十就是三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老人显然有些生气了。

    张炯有些无奈的拿出来三十元的纸币。没办法，这老头只要纸币，他也是无可奈何，每次来还得去换纸币。只是不动声色的将一张五十元的纸币塞到了柜台的账本底下。

    乐胥阳帮张炯把书包了起来，一个纸袋，包的很严实。递给了张炯，不过张炯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搓了搓手也是没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小子又得来我这儿打秋风，等着”说着便是打开了柜台门后的小门，走了进去，大概有个十几分钟，便是端出来一大碗面条，还有着几样小菜，看上去乃是一些菜码。张炯已然是自己放了一个小桌，正在等待着这顿美餐。

    “老头子亲自擀的手擀面，菜码也是新鲜的，知道你喜欢吃香菜，特意多放了点。”

    “没放葱花吧。”

    “就你那矫情劲儿，没有！”乐胥阳笑骂道。

    张炯只是笑笑，便是将那些菜码一股脑的倒进了面碗里，随意地拌了拌便是大块朵颖起来。

    乐胥阳确实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走到柜台里面，拿出了一个水杯，给张炯倒上了一杯热水，接着自己把摇椅搬了出来，自己躺在上边，左手依旧拿着那本《明朝那些事儿》，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下。”

    “老头儿，不得不说啊，你这面条做得是不错。”张炯一边向嘴里大口的送着面条一边说道，“不过啊，要是来点儿烧酒就好了。”

    乐胥阳却是一眯眼说到：“要是赶在往常，我也就给你拿了，不过今天不行。”

    张炯却是一愣，撇了撇嘴说道：“老头儿，今儿怎么这么抠门喝点酒还不行。”

    “讨打！”乐胥阳说着便是把手里书卷成棍状，便是敲了张炯一下。

    张炯吃痛说道：“老头，你还下死手啊。疼死我了。”

    乐胥阳却是笑了笑说道：“两天前来了个人，给我讲了个故事，你想听吗？”

    张炯把碗捧起来继续吃着说道：“什么事啊，还弄得这么神秘。”忽然又想到什么，两天前，不正是刚开始下雪的时候吗。

    乐胥阳道：“这个故事啊，可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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