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72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真的，当苹果信心满满的在官网上将那张图堂而皇之的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就注定了华夏这个春节要过的不太平静了！跨越数万公里的联动从来都是那么的新奇而有趣，而当网络成为舆论场争夺点实，就连各种热搜都会显得极为有趣。

    大家关心着苹果将自家CPU供应给华为，更关心着下一代华为手机产品跟苹果产品各自的优劣，此时还要关心苹果汽车横空出世是否能直接吊打在电动车市场上不可一世的特斯拉。

    就很离谱，如果按照华夏农历年计算的话，这已经是同一年内特斯拉第二次非常被动的被网友们强拉上热搜了。第一次因为创始人发表了关于五年内登陆火星，三十年内火星移民百万人豪言壮语，直接被一只存在于网络的小猫用数百条微博怼到特斯拉被动冲上热搜。

    这次苹果发张图片，大家又开始集体议论苹果跟特斯拉造车能力孰优孰劣的问题。本来这个问题是不用讨论的，毕竟苹果之前只造过手机，甚至概念车都还没跟大家见面。而特斯拉已经在全球范围内累计卖出了高达百万多辆智能电动车，但着实架不住苹果放出的那张图片当真太狠了！

    特斯拉在电动车领域的确很强大，什么三电都要被吹上天了，那么问题来了，特斯拉引以为傲的18650电芯组成的电池系统，能跑1？99公里吗？能实现L4自动驾驶吗？

    本来网络上无数网友还是在非常理性的探讨苹果是否真的能实现图片上吹出的牛逼，但是网络这东西，总是非常容易被一小撮人引战了，当有一群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特斯拉粉丝开始到处讽刺苹果PPT造车后，直接触怒了无数正儿八经的果粉们。

    于是互联网上永远不会少的战争就这么开始了。两大科技公司的粉丝们开始各种花式隔空互怼。特斯拉的粉丝可以死抓着PPT造车这一点不放，果粉们则把图片上最后一句画成重点到处科普，顺带着不忘黑一把特斯拉宣传了多少年的自动驾驶最后也只敢说自家是辅助驾驶……

    再之后两大公司的掌舵者也被拿出来比较，少部分果粉开始拿三月发的那些微博嘲讽老马吹出去的牛不但能移民火星，指不准还能在太阳系上绕三圈。并拿出详实的论据证明蒂姆·库克是多么严谨多么成功的CEO，比如这位CEO的是地球上最神奇的供应链管理大师，他对市场的精准把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所以苹果绝不可能无的放矢。

    特粉则能举出一批进军新能源汽车的大佬最后铩羽投降的例子。比如曾经非常出名的为梦想而窒息者早已经通过PPT造出了地球上最先进的电动车，但无数年过去了，那位大佬不但一直没回过，PPT上的电动车也没见到真正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至于老马虽然有时候说话任性了些，但人家的火箭公司却早已经把特斯拉送进了太空。

    这期间最郁闷的大概就是那些既是果粉又是特粉的网友了，看着两班人马在互联网各个平台吵得不可开交，这得多闹心啊。偏偏两边大佬们的战斗力都极为惊人，杀红眼了的时候所谓理中客也能直接被贴上各种让人看了就心情不爽的标签，偏偏这一切还发生在华夏新年这个本该开心的节点……

    是的，就在全网都因为苹果强势官宣推车而热闹非凡的时候，华夏人也迎来了一年里最为喜庆的日子——春节！

    对于宁家来说这个春节也是极为特殊的，这还是一家人首次在郾城以外的地方过节，尤其是过节的可不止是一家三口，还多了个儿媳妇。老宁跟宁妈也早早的将春联挂在了门口，家里的冰箱更是被塞满了各种食材。

    罗尼·勒敦跟伊莎贝尔公主一行人在一起爬完山后第二天就跟着严明一起离开了京城，直接奔赴深城，并在参观完华为之后，从深城机场出发直接回国。同样爬完山后的第二天宁为也正式开始享受他的新年假期。

    网络上那些争吵宁为是知道的，即便休息时间他也很少上网，但有了三月这个舆情小助手，如此大的讨论量根本不可能错过，不过宁为并没有选择发声，虽然无数人在微博上@他，私信他，甚至还有省级以上的媒体拐弯抹角的找到他，希望宁为能发表自己的看法，但都被宁为坚决的拒绝了。

    道理很简单，网络上趋近于理性的探讨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管他说啥肯定都不可能让两边的粉丝满意，大过年的，谁有兴趣因为这种屁事发声，然后被人莫名其妙的在网络上一通骂？

    让三月做个科普吧，可能要罗列出几百页的论文来告诉争论的双方，该如何看待这些科学问题。比如电池容量跟能量密度的关系，催化剂的功能，电池阳极结构如何影响电池能量密度，L4级自动驾驶核心要点在哪里，机器大脑遇到复杂路况是要通过哪些信息来判定该采取什么措施，这其中又涉及到哪些数学理论……

    其实真要弄出来也不需要花费什么精力，关键是放出去也没人看得懂，甚至还可能各种曲解他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宁为对于这种争论是乐见其成的，两边大声争论吧，最好是争得声势更宏大些，给他时间默默的做些东西，然后成功惊艳所有人，这样挺好。他都向柳唯承诺过了，要干票大的，在这票大真做出来前，自然是应该老老实实蛰伏着才对。

    到是对于华为跟苹果的交易宁为是很想点评下的，毕竟很难得这种直接竞争对手达成了协议，双方还都觉得自己赚了，实现了所谓的双赢，这就很难得了！宁为觉得可以直接吹爆这种合作的态度！可惜虽然外界消息纷纷扰扰能吵翻天，但两家体量颇大的公司却始终保持这缄默，对于这些消息压根不做任何回应，便也只能作罢。

    总之，过年开心才是王道！

    ……

    除夕夜的年夜饭，依然在加班的柳唯被宁为拉倒了家里，跟着一家五口吃了顿还算热闹的年夜饭。是的，就连三月都有一个位置，宁为用手机调出了三月，用支架固定在桌子上，让这只生活在互联网中的小猫参与到了这场盛宴之中。柳唯跟宁为也破例陪着老宁一起喝了二两白酒。

    一顿饭从五点吃到七点，直到宁为已经回到老家的小姨子发来视频，这就更热闹了。宁为也在视频里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能感觉到对面的岳母发视频时精心收拾了自己，衣着不算华贵，脸上也有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眉眼间还是跟晨霜有些相似的地方。

    气氛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高潮，喝了二两的宁为接过手机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来了一句：“妈……”

    换来了对面江同学妈妈一脸错愕，江同学双面潮红，还有宁爸咧开嘴的大笑，跟宁妈没好气而又理解的一个白眼。然后宁为不理江同学在下面扯他的衣摆，先是侧着脸直气壮的冲着江晨霜说了句：“又没叫错，这声妈早叫晚叫，早晚得这么叫的。”

    然后这才面向手机镜头，强调道：“放心吧，妈，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晨霜的！”

    再然后手机传到了宁爸手里，跟未来亲家打了声招呼后，宁妈接过手机，两位母亲就开始唠上了。

    饭局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本就热情的宁妈妈抱着手机开始跟未来亲家母家长里短的聊起了天，老宁拉着柳唯开始吹起了牛逼，说起了他年轻时的辉煌经历，江同学则红着脸跟硬凑上来帮忙的宁为一起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独留一直小猫咪在饭桌上发着呆，大概身为一只机器猫，还不太能理解这个为什么要在这个日子把它召唤出来。

    普天同庆的一天就这样度过了，宁家没有守岁的习惯，晚上累了，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这天宁为眼睁睁的看着老妈跟江同学一起走进房间。这便也罢了，关门时老妈还送了宁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当然对于宁爸宁妈来说，本以为今年会是个最为闲适的春节，宁为也说了只要带着晨霜去拜访一下导师就行了，于是宁妈也开始跟宁爸商量，是不是等着两个小家伙拍完婚纱照，趁着春节假期，带着孩子跟江同学直接飞一趟自家媳妇儿老家，让亲家安心，把两个孩子的事情给定下来。

    然而到了初一才发现他们低估了自家孩子的面子，更对宁为现在的地位有了全新的认知。以前只知道自家儿子有大出息了，但出息到什么程度其实两老并没有什么概念，但这个年过的让他们有了一个比较准确的认知。

    宁为的手机超级繁忙，家里的访客络绎不绝。而且这些访客在两位老人家看来还都是大人物，什么讲师啊，教授啊，某公司高管啊，银行行长，甚至还有位姓谭的院士跟校领导联袂来访，坐下拉着他儿子好一通神聊。

    这些人不但衣着体面，气势极强，面色温柔，说话还特别好听，当真做到了往来无白丁。这也彻底让宁妈绝了打春节假期主意的心思，更明白了宁为为什么昨天视频里直接改口，这是在让江家安心呢。

    宁妈跟宁爸文化程度都不算高，对于宁为的成就只知道很厉害，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没太多概念。宁为也很少在他们面前聊起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们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儿子得了大奖，赚到大钱，未来能上富豪榜那种。但现在看来，钱不钱的先不谈，儿子正在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能让很多大人物折腰。

    这也让宁妈很欣慰，虽然说很多时候宁为做的一些事让她觉得混账了些，但一些关键时刻自家儿子还是很细腻跟温柔的嘛，这挺好。做妈的还真不求宁为能出息到秒天秒地，但求这宁为能安安稳稳的，这些天的观察，小江真的是个很细腻很会照顾人的女孩子，把宁为交给江同学，她也安心。

    ……

    江城大学，软件实验室。今年过年整个EDA项目组大部分组员都跟放假无缘。当然大家怨念其实并不大，因为这次过年加班是有钱拿的，而且加班费着实不菲。算下来七天放假时间如果全部打卡，能拿到大概2.3万块，这足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没错，去年宁为从EDA项目脱身之后，并不代表这个项目废弃，恰好相反，经过一年的发展，极简EDA这个项目一直发展的不错，借着湍流算法被世界所接纳的春风，这款基础设计软件使用率也越来越高。

    当然这也得益于双方都对这个项目极为重视。尤其是华为旗下的芯片设计部门，会不断针对其具体需求，对软件组提出要求，然后两边开始围绕这些需求继续推进这款EDA软件的研发。通过解决那些现实需求，也的确让整个部门的技术人员们有了不少荣誉感。

    华夏第一款可以通盘解决芯片设计问题的EDA软件也许就在他们手中完成，甚至已经开始有做类似软件的同行到实验室里参观、学习，EDA软件项目组现任负责人韩教授也开始被邀请去各地做报告。这位性情耿直的教授，几乎每次报告都要提一次当年他被拉入项目组其实对这个项目并不看好，结果被打脸的故事……

    效果也很明显，华夏几乎所有做EDA的软件人，大概都知道了现在风光无限的宁博士，在本科阶段就提出过华夏要做自己的EDA软件，还付诸实践，尽管当时有人强烈反对，但当年那个本科生活生生的把这个项目做成了。

    而当年极力反对这个项目的老教授却在宁为去燕北大学读博士之后，成了极简EDA项目的负责人。一个传奇般的历史小故事，也许就会出现在百年后的课本上，其中的教育意义可以按照出题人的心思做千般解读……

    当然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好说的，宁为跟老韩的性格其实在大家看来都很强势。而且老韩这事做的也很坦荡，虽然满世界帮宁为吹嘘，但实际上韩教授私下里从来没跟宁为联系过，虽然两人是加了微信并互留了通讯号码的，但即便是逢年过节，韩教授也没给宁为发过一条信息。

    但这两天他是真忍不住了。

    因为就过年这些天，极简EDA软件的版本管理服务器中，通过一个新的高权限账号设定了一个预发版本，而且这个预发版本正在极为夸张的效率进行着版本更迭。每天两次，雷打不动的进行着版本更迭，元器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膨胀着。

    作为EDA项目负责人，老韩的管理权限自然是最大的，但他却也只拥有读取这个预发版本软件的权限。这便也算了，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个版本的极简EDA运行之后元器库里的元器件跟群组的排列方式即便他都有些看不太懂的样子……

    出现这种情况，老韩第一时间联系了华为那边的业务对接人，却得知这个预发版本并不是华为那边上传的。那就不用问了。虽然宁为一年前就退出了极简EDA项目组，但他还有一个管理员账号，可以在版本服务器里新建账号。但这又是要玩哪出呢？

    耐不住好奇，老韩终于决定给宁为打个电话问问清楚。

    电话很快通了，但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又用微信发了个视频过去，依然没人接。没辙了，老韩干脆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过去。

    等到中午的时候，终于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韩教授，不好意思啊，刚刚在拍婚纱照，电话没带在身上，刚刚才看到你的问题。”

    大年初三的拍婚纱照……

    听了这话，韩文清感觉脑子有些犯晕。这个年轻人果然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啊！感慨之后又觉得有些羡慕，算下来宁为也就刚本科毕业一年，这就已经打算要结婚了？

    虽然两人并不经常联系，但关于宁为的一些事情，老韩还是经常关注的，也知道宁为去燕北大学后找了个女朋友。真不是韩文清八卦，主要是当时这事闹得很大，先是跟一国公主闹出绯闻，据说整个欧洲都被那绯闻轰动了，紧跟着宁为就在微博官宣他已经在燕北大学有了女友。

    当时还让无数人化作侦探，希望能找出那个幸运的女孩，直接到后来两人在一起拍拖时的照片曝光，老韩也在网络上看到那位江同学的样子。看照片的确是个很可人的女孩子，青涩、精致，加上本科能考上燕北大学，说明智商肯定是极高的，两人到也算般配。没想到的是，好像也没过去多久，就已经开始拍婚纱照了？

    “哦，小宁，那恭喜你啊！什么时候办酒席，一定要通知我声。”韩教授由衷说道。

    “哈哈，韩教授，那是必须的，肯定不会帮你省份子钱的！对了，你的问题我看了，那个预发版本EDA软件是针对使用新技术新材料的电路设计版本，暂时还用不上的。你不用去管它。元件库里的元件，跟群组也都是最理想化的三维通路设计，后续肯定是还要根据具体的产品不断修改的。”

    “新技术？新材料？”韩文清有点懵。

    “是啊，芯片材料革新了，以前的设计软件自然会跟不上时代了，所以要提前把工具做好。这个预发版就是为了设计新材料半导体特别开发的。”宁为理所当然的答道。

    韩文清知道宁为喜欢搞些大事情，比如当年他搞出湍流算法，便又发起了这个EDA项目，但这才多久，宁为又想从底子上颠覆电气工程的发展方向？

    不做这行的人可能不知道这有多难。但恰好韩文清就是研究这行的，他自然清楚如果真有新材料代替现在硅半导体代表着什么。事实上全球有无数实验室，都在尝试着使用新材料替换硅成为新一代半导体材料，但考虑到地球资源含量以及制备半导体材料的难度，硅依然是这个世界半导体的霸主。

    硅元素到处都是，而且便宜，针对硅基半导体技术全球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上下游产业链，大家已经习惯了在此基础上设计各类半导体产品。

    如果真能设计出更优秀的新材料大规模的取代硅成为下一代半导体材料的首选，首先就代表了整个半导体工业的整体洗牌。现在耀武扬威的巨无霸公司极大概率会由盛转衰，之前由那些巨无霸企业事无巨细申请的各种专利壁垒，全都成为了废纸。

    最重要的是针对硅基芯片设计的那些芯片结构也都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这影响的可不止是什么英特尔、AMD、高通等等半导体巨头那么简单。还包括了整个轨迹芯片上下游产业。

    比如在光刻机领域一家独大的巨头阿斯麦；生产蚀刻机的AMAT、LAM、TES跟华夏的华科国际；那些巨型芯片代工厂台积电、三星半导体；乃至于芯片设计领域的EDA软件三大王者，Synopsys、Cadence跟MentorGraphics；紧随其后的大概就是遍布全世界的芯片设计公司跟芯片封装厂……

    毕竟材料变了，封装技术跟着也要变，整个半导体领域的应用可不止是手机、电脑、平板还有汽车、智能家居、机器人，飞机、卫星、航天器以及未来所有需要用到半导体的各类设备。

    在曾经那个产业细分还并不是那么夸张的年代，新材料的横空出世还不会带来那么大的影响。但是在这个人类已经无法离开网络，无法离开半导体设备的年代，如果真有新材料能代替硅，那是真能让无数人窒息！

    起码此时韩文清就感觉自己真有些开始为梦想而窒息了！

    如果这事能成的话，极简EDA软件作为首款能够使用新材料设计半导体芯片的软件，将可能成为一款在全世界流行的必备芯片设计软件。作为后极简EDA时代项目的负责人，虽然他其实在这个工作中并没有做什么，但历史书描述到这一段的时候总得提一下他的名字。

    “小宁总，你认真的？”

    “这有啥认真不认真的，试试看嘛，咱们做自己EDA软件的时候其实我也是这么说的，先不管能不能成，总得先试试看，成了也就成了，没成的话就当积累经验了嘛！不过有一说一啊，我觉得这事成的可能性很高，所以韩教授，你们要加油啊！哎，不说了，我赶紧扒两口饭，下午等会还要拍五套衣服！我跟您说，这拍婚纱照真特么是个体力活呢！再见啊，韩教授！”

    “嗯，再见！”

    说完，对面飞快的挂断了电话，留下韩文清拿着手机看着服务器里的预发版本发愣！

    真的跟眼前这个软件比起来，网络上什么果粉、特粉大战简直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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