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638章 人类引以为傲的情感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迷雾高原的冷雨敲打着某些叶片宽大的植物，发出点点清脆的声响，淡淡的雾气始终萦绕着大气又不失精致的寝宫。

    星龟乌穆，妖沐沐，达卡尔……好几只神兽结伴，晃晃悠悠。

    比希玛望着那些反季节盛开的鲜花沉默了，此时此刻的美景，也是违背了生与死秩序的结果，但是她却觉得景色很美，想要欣赏。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自己会出现不同的态度和意见。

    明明自己崇尚死亡秩序的稳定，视为一生奋斗的理想，发誓用性命去维护死亡。

    所以在和妖族爆发大战的时候，她在重泉的一处地域解决了很多古代化鬼。

    化鬼是感染妖气之人的统称，理论上已经死去，却又因为妖气的力量残留着变异的灵魂和生机，这是对死亡的不敬。

    比希玛进入很长一段时间沉思，她在想难道说是因为人类在情感方面会产生私心么。

    和自己无关的，就能以客观的态度去看待，一旦和自己密切相关，就会产生私心。

    她理解这是很正常的情况，人就是自己，人会为了自己而活。

    “不，我是死亡赐予的无瑕，我不能被自己的私心左右，可是……”比希玛时而皱起眉头，时而攥紧拳头，陷入了某种思想方面的犹豫。

    她的那位小跟班，束扎着一根长长麻花辫的赛尼尔，忽然小声说道：“以前，我从外面捡回来一只小小的，冷到发抖的，浑身脏兮兮的神兽，它像幼猫一样可怜又可爱。”

    “嗯，捡回去了，然后呢？”夜林笑着应了一声，接她的话，让她更好的讲下去。

    赛尼尔虽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在看着比希玛，但夜林知道现在自己是她唯一的倾听者，对方的故事是讲给他听的。

    “然后，我把它带回了我们古信者的居住地，也就是幽冥女神殿，好不容易征得了大家的同意，留下那只小小的神兽，当时我可高兴了。”

    “我想给它一个温暖的家，把它养大，就像……比希玛大人曾经对我的那样。”

    幽冥，在神界就是冥界的意思，神界人认为幽冥之地是死亡概念的所在之处，人类死亡后的灵魂都去前往那里。

    “你很有爱心呢，然后呢。”夜林点头。

    赛尼尔顿了片刻，眼底浮现了比冬雨更化不开的忧伤，低声道：“我空有一腔热情，却不知道小神兽的生活习惯和饮食禁忌，我喂了它不能吃的食物，小神兽先是食欲不振，接着呕吐，然后……很快就冰冷了。”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提起的时候，赛尼尔还是一副忧伤和后悔的样子，她本有机会把小神兽养大，养壮，却因为自己知识的无知，让小神兽死掉了。

    悲剧本可避免，都怪她的知识不足。

    过了一会，赛尼尔才轻声说道：“身为死亡的信徒，我深知生死秩序不可更改，生命从一诞生起就在走向死亡，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倒计时，但那个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去请求比希玛，请求她有没有办法复活小神兽。”

    “哪怕是以没有记忆的状态复活，我觉得也好啊。”

    “可是，我也知道，死了就是死了，被死亡力量召唤的时候，没有办法可以更改已经死亡的真实，我的请求只会徒增比希玛的烦恼。”

    迷雾高原的雨落的滴滴答答，赛尼尔说完后就羞愧地低下了头，依然在后悔。

    自己仰慕的比希玛大人否定苏醒之森的合理性，她心里其实觉得……留下来也好吧。

    苏醒之森的神兽们，尤其是那些与大家朝夕相处很久的神兽要是死亡了，生活在森林附近的大家，心情会有多么悲伤啊。

    不如，就留一块希望之地，留一份奇迹。

    下着雨的雾之寝殿很冷，赛尼尔微微打了个寒颤，她身上的衣服不多，手指都要冻麻木了

    夜林递给她一个铭刻了魔法纹路的红色小晶体，温暖的力量传来，从手心蔓延到心脏，很快暖和了她有些发冷的身体。

    “谢谢。”

    “不客气，维持死亡的秩序没有错，有私心也没有错，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存在，因为足够丰富的情感，就是我们人类这个种族最骄傲的特征之一。”夜林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这个年纪不大女孩的脑袋。

    她已经从小神兽身上得到了教训，不用再去安慰她什么，她只是想分享自己的情绪，说自己的故事。

    赛尼尔闻言怔了片刻，仔细琢磨他的话，然后眼睛微微发亮，“您说得太好了。”

    天色渐暗，迷雾高原的冷雨也停了下来，一场雨很急，也很短。

    关于终极和谐以及神界未来的讨论继续进行，比希玛看了赛尼尔一眼，忽然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坚持取缔苏醒之森的存在。

    既然那个地方是先天形成的生命之地，或许有其存在的意义，所以顺其自然吧。

    不过部分人类可能还会觊觎苏醒之森的秘密。

    埃尔贡感谢她的宽容和让步，古信者一脉在神界虽然并不亮眼，甚至可以说势微，无论是信仰死亡概念还是生命概念，亦或者“美”的信仰者，她们的人数都很少。

    比如说生命概念的古信者们，只有雾织山脉的几个村子，总人口也就千余人。

    信仰死亡的古信者人数还要更少一点。

    但是自从接触到夜林一行人后，埃尔贡深知这些古信者的背后竟然不是虚无缥缈的纯粹的概念，而是确有一位相应概念的具象。

    简而言之，古信者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们的“背景”大到惊人，有神灵的目光垂落。

    单单一个神的代行者梅薇丝，她出手的话，就能把神界大势力从头到脚全部清理一遍。

    “我有小小的个问题……”说话的是来自齿轮工坊的现任坊主，他犹豫了片刻，问道：“阴阳本源融合之后，它是以具体的物品存在，还是说会融入我们的神界。”

    问题问出之后，在座的人都纷纷支起了耳朵，这的确是大家都在意的事情。

    其实这个的问题的另一重意思，就是在问融合后的阴阳本源给谁？！

    在玛尔揭开了雾气和妖气的秘密之后，许多人都有一种微妙的想法，雾神和妖魔王之所以能凌驾于神界之上，力压隐者，就是因为祂们分别拥有阴阳两大本源之一，给祂们提供了巨大的助力。

    如今阴阳本源将要融合，不难猜测会爆发更为巨大的能量，震撼神界，举世瞩目，将获取者推向更高的地方，最低也是双倍的增幅，能得到的好处真的太大了。

    夜林道：“具体存在。”

    “事关神界的未来，无云之夜的灾难历历在目，我们想要知道所有。”齿轮工坊的坊主诚恳说道。

    众人先后看向夜林，阴阳本源应该都在他那里，他有决定权处置。

    之所以公开提出这个问题，齿轮工坊坊主的意思倒不是想要独自占有，而是希望把阴阳本源留在神界，在场的强者众多，比他有资格的人大有人在，哪怕是排队，他也是排在最后面一批的人。

    齿轮工坊坊主认为，知晓谁持有的阴阳本源，在未来一旦神界的阴阳秩序出了问题，也能更迅速的找到根源，去处理，去解决。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