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之冬 第二百二十六章 要么签字，要么等死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1990年10月7日，大阪中央区，沸腾燃烧的民意如同烈焰般席卷了无数会社、金融机构，然后扑向了早已焦头烂额的大阪警察本部。

    北原苍介和宫泽喜一在法庭上揭露的政治献金案和女孩贩卖案的直接受害人便是广大的大阪民众，那些女儿、妻子突然失踪，多次报案无果的人愤怒地集结在一起，要求大阪警察总部彻查滨中太郎的别墅，和徐永中的大淀建设，马上给他们一个说法。

    与此同时，国会也在最高裁判所调查了诸多证据后下达了最高指示，要求东京地检全力配合大阪地检，进行对此次所有涉案人员的详尽调查！

    国会和特搜部的出动让北原苍介意识到自己的5000亿开始起了效果，作为背后真正执掌者的米国财团和政府决定抛弃海部俊树和竹下登了。

    他回归后不久，大阪停滞的经济也开始重新运作，北原投资名下的会社结束停摆，在一片欢呼雀跃的氛围下开启了他承诺的第一波加薪浪潮，在大阪近70%的会社面临重大经济危机时，北原系会社却迎来了令人震惊的应聘狂潮。

    不知不觉涉及民众生活角角落落的北原投资逐渐崭露头角，北原物流更是逆流而上，在这种大环境下订单不断，业务爆满。

    前几天挤压的工作量陡然爆发，让中央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情况，街道的一面，萧条至极，无数会社、商铺大门紧闭，而另一面的北原系会社则如火如荼，人流不绝，堪比泡沫鼎盛时期。

    东产大阪中央区支行，支行长办公室。

    北原苍介看着土下座在地上的太阳神户银行大阪分行行长，叹了口气：“吉川行长，就算土下座，我也没办法出手帮你啊，你们分行亏损了7000亿円，这笔空缺你们总行都填补不了，我们支行怎么可能有能力帮到你们呢？”

    一位堂堂的分行长像条狗般跪地乞求自己出资援助，可见太阳神户银行的资金缺口有多大。

    “拜托了！北原支行长！现在只有你们东产能救我们了！东京总行那边，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啊！”吉川分行长不断磕头求助，希望北原苍介能先调出一部分资金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然后再向东产总行求援。

    太阳神户银行的真实资金缺口高达8兆円，作为二十一家大型都市银行之一，它巅峰时期排名第七，隶属于太阳神户集团，是此次海湾战争最肥美的独立投机者，既没有上政府战车，也不加入任何财团体系。

    他们集团的董事会野心极大，想要将自家集团继续扩大，因此拒绝了一年前三井财团的收购要求，从那之后，三井财团和太阳神户集团就有了隐形矛盾。

    其实这家银行的底子很好，本身也不像日兴那些长期信用银行一样从内部都腐烂到底，如果有机会，北原苍介不介意收购他们作为自家的金融地基。

    可惜这些美味的肥肉早就被人预订了。

    北原投资现在的实力还比较孱弱，最大的靠山依旧是庞然大物般的三菱财团，暂时没有能力和其他财团势力抗衡。

    再度婉拒了吉川分行长的请求后，他只能面如死灰般被同样一脸伤感的藤原纪香送出了支行长办公室，他一走，在沙发上一直坐着笑而不语的中年男人才起身对着北原苍介鞠躬。

    “多谢北原支行长，这份恩情，我们樱花会铭记在心的！这些是三井对您的出手之情的谢礼，请务必收下！”中年男人将公文包里的一叠资料文件递给了藤原纪香。

    藤原纪香接过后，他就直接辞别了。

    “北原行长，难道就不能出手帮帮太阳神户么？他、他们，也是一家很不错的银行呢。”她叹了口气，将资料递给北原苍介。

    经历了这一次被陷害到庭审，最后无罪释放的重大事件，藤原纪香逐渐真正意识到职场、政界的血腥残酷，她不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女生，成长的速度不比其她几人慢，可看得越多，做得越多，她心里那份纯洁的正义感就越受挫。

    以银行职员的角度看，太阳神户是一家非常不错的银行，要不是上层决策错误，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比起那些黑心的银行机构和金融机构，它对民众的好处更大。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眼看他人高楼起，宴宾客，眼看他人楼塌了，树倒猢狲散。

    太阳神户集团一遭遇重大危机，其它集团第一反应不是援手，而是分尸，领头的便是虎视眈眈许久的三井财团。

    这位来自樱花银行总行的常务特意过来请求北原苍介不要援手太阳神户，就是为了日后可以将他们彻底吃干抹净。

    北原苍介自然知道历史上，太阳神户作为第一家破产的银行，拉开了经济大萧条的序幕，而它在破产不久后被樱花银行合并，成为三井财团的核心经济支柱，太阳樱花银行。

    既然三井财团势在必得，他就没必要去趟这个浑水了。

    “三井要吃掉他们，我们阻止不了的，纪香。”北原苍介起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随后笑着翻开了那份资料，“看一看三井的诚意吧。”

    藤原纪香也将小脑袋凑了过来，两人并肩看，翻阅了一阵后，北原苍介也被财团的手笔给惊住了。

    三井财团如果顺利吃掉太阳神户，就会彻底放弃大阪的商业市场，将其大部分留给北原苍介，少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竞争对手，北原苍介能拿到的东西显然会更多。

    除此以外，三井财团旗下的三巨头之一，三井不动产株式会社决定将名下大阪中央区的三块商业广场、七条商铺街以白菜价100亿円转让给北原投资！

    北原苍介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地盘问题。

    他如今大肆收购破产，濒临倒闭的会社，可以想象，未来不会缺企业，但会缺土地和商铺店面，尤其是这种已经建造而成的大型商场，也许在经济大萧条时期的价值不高，但地盘意味着基本盘，必须要有。

    可惜寸土寸金的大阪中央区早就被各大财团瓜分，接盘的人随着经济崩塌，地价暴跌，就是死也不会放手。

    三井财团的这份谢礼，真的是解决了他一个头疼的大问题。

    “那、那么多商场、商铺，就100亿卖给行长你！”藤原纪香目瞪口呆。

    “是啊。你爱吃的那几家店不是都在那边嘛，要不转给你经营？我把它们纳入到特殊融资项目体系里？”北原苍介用肩膀蹭了蹭她。

    藤原纪香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绯红，随后嘟着嘴可爱地说道：“不要，不要，不要~哼！你自己留着给其她女孩吧！”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语气不对劲，脸色更红了，瞪了他一眼后快速跑出了办公室。

    这丫头……

    北原苍介哭笑不得，典型的傲娇啊，口嫌体正直。

    中午时分，下了一楼，午饭时刻，职员们依旧非常忙碌，前段时间的一堆贷款又增加了不良贷款率，他们还算好的，至少北原苍介没有鼓励他们往房贷上蹭，整个支行的呆账总金额增加不多，比起其他同行来好太多了。

    饶是如此，作为楼下的隐形总负责人，小林杏子还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脸疲倦，昨晚为了陪北原苍介，又是床上，又是餐厅，又是客厅，又是阳台，又是浴室……各种姿势，各种侍奉技巧让她都筋疲力尽到不行了。

    此时看到下楼的北原苍介，她又羞涩又幸福，甜甜笑了笑，继续指示其他职员干活，前段时间，小林杏子将证券相关的证书都考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北原苍介有什么安排，但是他说的，她就一定会认真去做。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过，一定要在事业上帮到自己的男人，不能只靠那些取悦他的手段赖在他那里！

    被小林杏子以工作太忙的理由无情拒绝后，北原苍介只能独自一人去吃中饭，回来时，桌上多了几份读卖新闻报纸，头版新闻的内容让他颇为惊喜。

    海部俊树内阁所有成员都被国会传召，然后被东京地检拉去调查了，包括最重要的两人——藏相桥本龙太郎，外相安倍晋太郎，同一时间，前首相竹下登也被东京地检带回了特搜总部，他们的出击无比迅猛！

    这是他们给自己发的一个讯号，该收网捕鱼了！

    下午，北原苍介打算去一趟北原物流总部，支行却来了一群意外之客。

    以小泉和政为首的那批东产贷款客户手提大包小包，疯了般的冲进了他的办公室，上来就是一个猛虎跪地式，然后不断磕头！

    “求求您，北原支行长，请务必收购我们的会社，不要让我们破产！！！”

    为首的小泉和政完全没了当日法庭上的跋扈，一副恨不得认北原苍介做爸爸的样子，又是磕头，又是哭喊。

    他们是真的完蛋了。

    背后的靠山没了，一直欠着贷款，和北原苍介作对，想要靠重启的房市和海湾战争回本，谁知道越陷越深，现在已然没了任何自救的办法。

    要是破产前被北原苍介起诉，他们就会人财两空，什么都不剩下！

    “请务必让我们加入您的特殊还贷计划吧！”

    这几人北原苍介还有点印象，是一开始他推出特殊还贷计划时疯狂游行反对的几人，他们就是老赖，不想还贷，想要再赌一把，万一房市又回本了，或者海湾战争成功了，不就能续上命么？

    可惜，现实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连最后诬告北原苍介的奸计都没能得逞。

    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不是海部俊树等人的下台，这个层面其实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那根稻草，是朱莉安娜东京项目的彻底失败！

    新鲜热度过后，随着经济下行，消费人数剧减，不到一个月，朱莉安娜东京就开始入不敷出，更可怕的是，相关投资高层被一个个牵扯出了问题，要面临制裁，让它的声誉大幅度下降。

    而作为三期招商会的投资者之一，他们的钱注定全部打水漂！

    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啊。

    朱莉安娜东京的股票也开始大跌特跌，倒是和日经指数的曲线符合了起来。

    北原苍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我们一共准备了10亿円，请您笑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女人、奢侈品……”小泉和政舔着笑脸唯唯诺诺说道。

    “之前不是不想加入我的特殊还贷计划么？”北原苍介终于开口了，“30%的收购价，不是死也不接受么？”

    “北原支行长说笑了！能被您以30%的收购价收购，那是我们的福气！怎么会不愿意呢！之前，哈哈……之前，那不是因为我们眼瞎嘛，您肯定不会计较这种小事。”一名秃头社长笑着讨好他。

    北原苍介扫视了他们一眼，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份协议，抛给了他们：“看下吧，这是我新拟定的还贷企划，看看有没有你们的会社。”

    “谢谢北原支行长！”几人疯抢着那一份资料，寻找着自己会社的名字，过了一会儿，找到名字的人笑着大喊“有我，有我”，而没能找到的则是反复寻找，都快把那份协议给弄破了。

    小泉和政反复寻找，却没有看到山本建筑的名字。

    他赧笑着凑向北原苍介，低声问道：“北、北原支行长，怎么没看到我们山本建筑？”

    “山本建筑？那种垃圾会社我要来干嘛？”北原苍介疑惑地看向他，“我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根本没有效益可言的会社，我拿过来亏本么？哦对了，协议上有名字的几个，你们现在就可以签字了，签好字，就可以纳入到北原投资下，但你们看清楚了，我会马上进行会社清扫和重组，不代表你们还会留在会社里任职，但至少，你们不会面临破产风险。”

    被收购后，会社重组正常，自己被开除也是预料到的事情，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把自家会社卖个好价钱，然后不用个人破产，这样就还能安然而退。

    就在他们准备签字时，其中一人忽然指着协议问道：“北原行长，不是说30%价格收购么？怎、怎么写着10%。”

    “啊，不是说了新还贷企划么？毕竟现在经济形式不好，资金有限，你们的会社也不如之前值钱了啊。”

    “可这、这也太……”

    10%！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拿了这笔钱，还要给北原苍介打工到死才能还清贷款吧！

    “不接受？那也行，那就别签字了。”北原苍介起身，笑着看他们，“我下午还有事，失陪了。”

    “北原支行长请留步，能、能不能稍微再……”几人围上来求情。

    北原苍介顿了顿，转头看了眼小泉和政，又扫视了下他们几人，随后笑容渐渐消失。

    “我啊，是一个会因为5亿就记恨别人的人啊，这么做不是很正常么？嫌弃太低？我改变注意了，5%，要么签字，要么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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