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杖与剑 （四）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冲天的月光径直连接着头顶的银月和澄清的水面，原本如同镜面一样的湖面开始破碎，以湖心为中心泛起阵阵的涟漪。

    随着涟漪越来越大，整个湖面都不停泛起一道道极为规整的弧形水波，好似有人将一根巨大的振动源插入湖心，引发起整个湖面的共振一样。

    震荡中，湖边的松树瞬间枯萎，月光下，原本墨绿色的松树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枯黄、灰白，最后到变成齑粉，消散在空中。

    与松针一起消失的，还有银白色的地衣。

    不过银白色的地衣的“消失”与松树似乎有些不同——它们变得更加粗壮，长长的藤蔓如同蜿蜒的群蛇一样迅速出现，然后死死的将根系侵入下面柔软的泥土和坚硬的岩石中。

    而那些岩石的表面，似乎也风化了不少，随着冷风一吹，石头粉末纷纷扬扬。

    “那位独眼的神祇似乎生气了.........”站在月光平台上，看着周遭的景物变化，深林公主的后代，库莎·因鲁舍尔脸色有些凝重。

    精灵长寿之神，被称为连续统一之主的拉贝拉斯，他的用一只眼睛换取了窥视时间的能力，所以也被精灵称为独眼之神。

    “呵呵，是因为我们的小家伙精灵造物主的容貌面前，忽视了祂的容貌而想起了他的年龄？”维斯娜卡笑吟吟地说道。

    湖中平台如同暴风眼一样平静，几位精灵饶有兴味地看着外面的景物的飞速变化。

    “面对那位仁慈的圣哲，维斯娜卡，我们应该保留相当程度的敬意。”伊尔蒂脸上浮现出恭谨的神情，阻止了维斯娜卡继续说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来。

    无论是精灵造物主，被誉为精灵之父科瑞隆，还有精灵生命守护者的拉贝拉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化身都是十分美丽，而且都是雌雄同体的两性精灵的模样。

    据说这位在上古时代就给予精灵长寿祝福的神祇似乎从来没有跟精灵之主的化身同时出现过，不仅是因为自己独眼的模样有些.........

    据说是有些自惭形秽，或者说有些别苗头的意思，反正几乎很少看到拉贝拉斯的圣地出现在科瑞隆神殿方圆几百里以内。

    根据某些上古的只言片语中，给予精灵长寿和生命守护的拉贝拉斯，似乎在某一段时间内，被认为是所有精灵之父。

    而这一称呼，与那位科瑞隆的圣名有所冲突！

    所以，虽然拉贝拉斯与席德瑞恩诸神其余成员相处愉快，但生命给予者却很少与其祂神力结盟，虽然很少会有精灵援引这位生命给予者，但他们通常对他不吝称赞，拉贝拉斯超然的存在和态度，据说让神王科瑞隆有些不喜。

    “只是吾等凡物的臆测罢了，仁慈如祂并不会在意。”安缇诺雅想起那位以仁慈、大度的长寿之神，又看着笼罩着阿拉密尔和瑰拉瑟的浓厚月光柱，

    “我现在担心的是，仪式进行的问题。”

    无论是枯萎了松树，快速生长的地衣，还有风化的岩石，都让在场的四位高阶女精灵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的“时间”，被偷走了！！

    而精灵的时间，正好是拉贝拉斯的领域！四位高贵的女精灵似乎已经看到了某位头发像是雾气的精灵，挥舞着名为时之杖的铁头棍，轻轻的击打着这处空间。

    “呵呵，虽然上古杖剑之约从来都是传说，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但是从德鲁伊的传承中，还是能找出只言片语的.........”

    “所谓的杖剑之约，但是只是两个神系之间彼此联合的产物，所以——”维斯娜卡看着浓厚的月光，似乎目光穿透了其中一样。

    “与其说凡物的结盟，不如说是神灵彼此结合的副产物！”

    此言一出，伊尔蒂和库莎脸色突变，只有安缇诺雅若有所思，似乎丝毫不吃惊一般。

    “那个时候倏尔众神需要信仰，精灵众神也需要本土化信仰，于是他们就决定选取两边的狂信者结合，通过所谓杖剑之约共享双方的信仰，用来获取这个世界的认可和对抗深渊，因为只有狂信徒才会听从神的意旨，而获得好处只是附属的产品，其本质是向神献祭........”

    说道这里，安缇诺雅突然唱起了一首远古的诗篇：

    蒂努薇尔轻声吟唱，

    精灵名字被不停重复，

    一语既出如同咒文

    贝伦既来不在回

    命运的丝线将其连接

    溪谷雾沉霭茫茫

    精灵林深做家乡！

    “真是完美的歌喉，我的安缇诺雅。”维斯娜卡轻轻鼓掌，“这首流传已久的《贝伦与蒂努薇尔》其实并不是两位精灵的爱情结合，描述的就是最初的杖剑之约！

    ..........双方诸神通过杖剑之约联结，成为一个共同体，共同在太古的险恶世界存活下来，所以他们也不吝啬对于签约者的赏赐，将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和魔法赐下！

    ..........有了杖剑之约的存在，精灵的魔法可以作用于倏尔精灵，效果如同作用在他们本身一样，而倏尔精灵对于自然的亲和，也能通过杖剑之约移植到精灵身上，而且这种移植还是不可逆的，可以遗传继承的！”

    “所以——”维斯娜卡看着月光柱，眼神中透出宠溺和胸有成竹：“在倏尔诸神只剩一位的情况下，此时的杖剑之约，其实就是钻了远古契约的空子，获得力量的最佳方法！”

    确实也是如此，席德瑞恩诸神早就不是当初“水土不服”的情况，倏尔诸神已经被席德瑞恩诸神同化吸收，但是因为杖剑之约的存在，他们岂不是算是自己跟自己签订契约，最后得到的信仰不会增加，还要白白损失神力，支付昂贵的契约代价。

    “拉贝拉斯........”库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浮现出惊骇的神色。

    “对，就是那样。”月光下，维斯娜卡带着一抹冰冷的微笑，眼中隐隐有月光流动。“向诸神祈祷见证盟约，自然要有‘付出’，而想让这个时候的诸神降下恩赐，诸神怎么会让凡物如此轻易获得，设置如此苛刻的条件就是如此，而且所谓的杖剑之约，其实就蕴含诸神的考验！”

    “只有通过诸神考验的信徒，才会获得诸神的青睐！”安缇诺雅的声音如同夜莺一般，“之所以选取同化了倏尔时间女神的拉贝拉斯，还有吾主科瑞隆，是因为所有的诸神考验中，只有他们的考验最为安全而已！”

    “毕竟，在这场献祭中，作为“杖”的瑰拉瑟只要付出一点时间作为祭品，作为“剑”的阿拉密尔，只需要付出他对于精灵的认同..........”一身白色衣袍的维斯娜卡站在月光之下，如同月光幽兰一般。

    “就像当年的倏尔精灵和月精灵一样........”而一声火红的安缇诺雅在月光之下，如同跃动的凤凰花。

    红与白的精灵，在银白的月光下，涌动的湖水间，好似一幅不停流动的油画。

    看着维斯娜卡和安缇诺雅，库莎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找她来这里做见证——因为深林女王就曾经是拉贝拉斯的眷者，他们能够建立深林谷，全靠当年深林女王与拉贝拉斯化身的交易，在这里帮他修建了一处圣地！

    “那为什么？？”感受到拉贝拉斯的不悦，库莎看着时间被疯狂偷走的圣地，觉得十分不安。

    “不知道，因为几千年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杖剑之约，我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维斯娜卡看着浓得快有如实质的月光，语气中带着担忧。

    瑰拉瑟还好说，区区五年的时间而已，反而会让她成长期的魔力迎来一次爆发性增长，而阿拉密尔.........

    想起小时候一开口，就对自己说出那句话的阿拉密尔， 维斯娜卡有些拿不准。

    “预言说，这次盟约会被达成。”安缇诺雅看着维斯娜卡，用魔法传讯到。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预言魔法？？”维斯娜卡看着月光，“他可是不受预言干涉的命运存在啊........”

    “呵呵，是么，其实我一直很相信阿拉密尔，我注定的学生。”

    “嗯？？？”看着这位号称火焰歌者的高阶吟游诗人兼术士，维斯娜卡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神情“又是你的术士的直觉？你不会是因为你的女儿竟然跟我一样走上德鲁伊道路而嫉妒，想要抢走我的孩子吧.........”

    “不，这是我作为精灵的直觉。”月光下，安缇诺雅高傲的昂起头，如同火焰一样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浓厚的月光。

    “在遇到那个孩子的某一刻起，我就有种感觉，他会做出我想要的选择，遵从他内心的指引，成为我命运火焰中一朵闪耀的焰花！比起嘉兰诺顿，他更像是伊普吉尔！”

    “呵呵！就因为一首笛曲？？”回应她的，是维斯娜卡一个俏丽的白眼：“说实话，伊普吉尔的凤凰，你比我更像德鲁伊.........”

    “是么？嘉兰诺顿的毒刺？？”安缇诺雅看着维斯娜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正当两位“母亲”各自“斗嘴”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友好交流”。

    那是一阵轻轻的风声，好似情人的叹息一样..........

    有些诡异的是，这声“叹息”是从月光内部传来的。

    在场的维斯娜卡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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