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雪中葬礼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亚瑟是怎么回到阿德斯诺公馆的他也不知道，只是当自己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艾露丝和伊诺夫人正眼眶红红的坐在三楼客房床头靠椅上看着他，透过拉紧的窗帘能看到屋外是阴沉的白日。

    “艾露丝...伊诺夫人，我...这是怎么了?”亚瑟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眼睛干涩难受，脸颊也是黏黏糊糊的，就连身体也使不上力气。

    ”你哭了几乎一整夜...无论我们怎么问你你都只是一个人抱着黄金碑流泪。对不起，啊，我没事，我只是看不得别人哭。“艾露丝用纸巾擦拭眼角，然后指了指亚瑟手边格外瞩目的黄金制方碑，上面晦涩难懂的精灵文字威压着在场三人，”它在那里，不用担心，凌晨你回来时，我让盖伊专门检查了后路，并没有人跟着你，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了...“

    亚瑟再次哽咽，他想起了自己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想起了因为心脏疾病然后收到仲裁所刺激的莉莉夫人最后说完对每个慈善屋的孩子寄语后再也没有醒来的场景，又想起了莉莉夫人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这些事情不需要让隐士会任何一人知道。亚瑟胡乱抓了抓自己的乱发，用嘶哑的声音说：“无事发生，对了，怎么感觉空气这么阻涩...“亚瑟接过艾露丝递来的黄丝手帕，擦了擦充满血丝的眼睛周围。

    伊诺夫人状态不算好，看来也是大半夜未睡，昨晚亚瑟迟迟未归，伊诺夫人专门让艾露丝和盖伊去探查情况，自己也时刻担心亚瑟的情况，整晚坐在公馆二楼大厅抽着烟斗等着两位年轻人传回来的消息，直到凌晨亚瑟回来后伊诺夫人才让紧绷的神经放松。这并不是因为伊诺夫人善良和好心，亚瑟已经知晓了隐士会所有成员的样貌，如果亚瑟因为回慈善屋去取生命之碑而被仲裁所人员捉获，伊诺夫人担心亚瑟这位年轻的孩子会经受不起‘折磨’而透露出隐士会巫师的情报。

    伊诺夫人深深吸入一口星莹草烟气，叹息着：”今早从报童那里得知的消息，一场比前些天更大的风雪在三天内会影响南大陆东北区域，听说消息来源是仲裁所正在研究的水系巫师，他似乎能够感知空气的变化，然后分析会有怎样的天气变化，他们将我们的同胞居然用来作这种事情，就像是工具一样...“

    ”又要下大暴雪了吗...”亚瑟紧了紧自己穿着的伊诺夫人南区商店提供的米黄色长袖衫，即使温度到了常人没有壁炉暖火已经受不了的程度，但亚瑟仍然是一件单衣，他走下床，来到窗前，将窗帘拉开，看向城市顶端灰蒙蒙的厚积云，“你们说，为什么仲裁所的人要这么针对我们，就好像我们不是人类一样。虽然我也经常觉得我和怪物一样，身上时刻带电，伸手就能引发空气中的电流发出巨响，就算受伤很快也能恢复完好...只是我不明白，人类可以和曾经的兽人化戈为友，却不允许我们巫师自由生活在天空之下。“

    亚瑟的话让艾露丝和伊诺无法轻易回复，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现代巫师数年，没有巫师能想明白为何。

    “就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在外面布防那么多人，就等着我露面...“亚瑟低声自语，伸直手臂至后脑，深深伸着懒腰，然后将手按在附有雾气的窗户玻璃上，说道：”夫人，麻烦你一件事，和我们隐士会的成员通知一下吧，我打算正式成为所谓的领导者，不过我还年轻，很多事情还需要年长的巫师帮助，我也还不清楚为什么只有我能成为领袖，但我承诺，我只要活着一天，就会为巫师能够不受任何束缚和威胁努力。“

    伊诺夫人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一旁的艾露丝也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揪着伊诺夫人的长裙，”妈妈，快去准备写信给特马休叔叔他们吧。“

    ”啊，是啊...不知为什么，我似乎看到了帕里什给我描述的庇护所幻象，也许我们真的可以看到巫师盛世到来的那一天也说不定。“伊诺夫人打开房间门，打算去写寄给特马休的信，似有想起来什么，扭头向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在艾露丝跟上自己后，伊诺夫人贴近艾露丝，小声说道：“你看好亚瑟，我总觉得他不对劲，他哭成那个样子，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担心他会有心理问题。”

    “我知道了，要不要用领扣通知帕里什先生？”

    “可以，你用我的领扣去传讯息吧，不要让亚瑟单独出门。”

    说完后，伊诺夫人再次扭头看了眼窗边的亚瑟，离开了三楼。

    “暴雪吗...“窗边的亚瑟喃喃着。

    ......

    三天后，西区边境布莱顿城官方组织公用墓地，十几名裹在厚衣袄，站在齐膝深的厚雪里的布莱顿城居民看着两位守墓人将一口棺木抬入雪地中。乔治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任由风雪将他侧脸冻到病态红。

    今天是莉莉夫人下葬的日子，因为莉莉夫人曾经是执法队的文员，挨次克利街执法队专门派来了两位一并送葬的队员，除此之外，还有几名莉莉夫人的老同事来到此处送莉莉夫人最后一程。寒风萧瑟，莉莉夫人的棺木被放在了这片墓区的角落，墓区中央有着一座石膏雕像，上面的人正是第一代希斯王，他以单膝下跪的姿势感谢着每一位为布莱顿城建设作出贡献的官方组织成员。“她是一个好人。”一位老者撑着拐杖，旁边年轻的女孩搀扶着他，他抖动双腿来到莉莉夫人墓前，细细回忆着过去点点滴滴，甚至在靠近墓园门口方向，还能看到老福特那臃肿的身形，

    乔治将只有冬日盛开的冰晶花至于棺木前，看着两位守墓人将厚雪用铲子埋好，然后竖起墓碑。上刻有一句短短的话，以爱奉献一生，丽奇和布琳在乔治身后已经泣不成声。

    这三天里，慈善屋等人都消瘦了不少，不仅要面对仲裁所的一次次搜查，又要处理莉莉夫人的后事。乔治多次书信给城市议会和军方，质问仲裁所的所作所为，却只得到了暂停搜查的回应。这让乔治一直处于暴怒状态，多次怒骂官方组织的联合性和无理性。可是再怒气冲天，也挽回不了既定事实，莉莉夫人终究还是在无月日下葬了。在已经开始进入雪灾的前夕，乔治委托军方的朋友安排了这场葬礼。

    因为数十年难得一见的风雪，布莱顿城多了许多自愿者在街上通知大家不要轻易出门，然后积极在处理积雪，从没有过于受风雪影响的地区运输物资然后在北区集中发放。南区北区已经很少能看见开门的商铺，大多数贵族更是离开了布莱顿城，去到了东大陆和西大陆躲避雪灾。布莱顿城剩下的只有一些所谓的穷人。

    ”走吧，回家吧，外面很冷了，明天我就会重新回汤米尔镇，丽芙兰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些被迫成为士兵的精灵族下手。“乔治搂着卡特琳娜，对来客致谢与守墓人告别后，四人来到了墓园围墙口，准备等待车夫杰克过来接他们，丽奇和布琳拿着不少慰问品，杰克此时就是过来帮忙拿东西。

    乔治背靠围墙，甩掉头上的碎雪，除了慈善屋的四人外，墓园只有呼啸的风声。

    ”卡特琳娜，等我这次从汤米尔镇回来，我们就结婚吧。“当着丽奇和布琳的面，乔治牵着卡特琳娜的手和她轻声说着。卡特琳娜点点头，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看着前方，道：”也不知道亚瑟怎么样了，我答应了莉莉夫人，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他一定会没事的，相信他吧，卡特琳娜。“乔治靠着围墙，仿佛亚瑟就在眼前，”亚瑟啊，你一定要走好自己的路，你的那些巫师同伴们如果不值得信任，或者说有什么敌人来找你麻烦，也让杰克带信给我，我一定会赶回来帮你的，听到了吗，亚瑟。“乔治高举木头仿生臂，对准半空，接着，丽奇看到远方顶着寒雪走来的杰克，呼喊着靠着围墙的乔治和卡特琳娜准备回慈善屋，乔治笑着最后看了眼莉莉夫人的墓碑，牵着卡特琳娜走向了丽奇，布琳和杰克身边。

    墓园再度陷入沉静。大约十分钟后，一身漆黑礼服的亚瑟从围墙拐角走出，他的存在感无限接近于零，这是乔治教给他侦察队使用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他很确定周围那些带有冰凌的象鼻树上藏有仲裁所的人，他也明白乔治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亚瑟将手中的冰晶花花瓣撒向天空，这是他带给莉莉夫人的，带着凄凉的表情，迎着风雪离开了公共墓园。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