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6-知道真相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没人知道程教授那天到底出了什么题，只知道程教授面带笑容走出办公室，然后直接宣布，凌柏舟已经正式成为心内科的一员，和医院的下一批新员工一起入职，届时医院的人事科会和他联系。

    对于这个结果，凌柏舟是有预见的，更让他开心的倒是因为可以有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休假，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一旦工作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休假了，余生假期苦短，且休且珍惜啊！

    本来还想去姑姑那里一趟，但是回想临走时总觉得慕容蓁有些怪怪的，还是不太放心，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告别一下，接下来自会有人去和姑姑交接。然后，给慕容蓁打了个电话，慕容蓁很是开心，听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原本提着的心倒是放了不少下来。然后再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报一下喜嘛！父母亲也很高兴，儿子终于有出息了，虽然在他们心目中知道这所医院很大，但是具体大到什么程度还是没概念，值得高兴的是以后可以经常和姑姑家见面了。凌柏舟想着以后要不要给父母亲也买一套华亭的房子，靠着姑姑家，以后老人们能经常聚聚。

    乘着火车，一路想着这些，然后想着要不要给小颜打个电话，以后距离小颜远了，小颜是不是会更加疏远我了。小颜，小颜，我还是绕不开你！你知道吗，在前世，再过几个月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清楚的记得结婚的那一天，你穿着红色的旗袍，款款而来，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红色蝴蝶，又像一朵静静开放的蔷薇花，旧时代的温婉典雅与新时代的清新简约在你身上完美融合，你的一颦一笑，我都清楚地记得，我牵着你的手，在你的耳边告诉你，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万般皆是你。你在我耳边轻笑，告诉我余生不长，我们一起携手，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

    凌柏舟想着，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痴，一会儿忍不住眼眶又湿了，是啊，这一世，你会和谁走上那长长的红毯，这一世又是谁会幸福地牵起你的手，这一世，又是谁能够和你共白头呢？

    不对！结婚？凌柏舟顿时惊醒了过来，是啊，上一世小颜就是今年结婚的，这一世呢？凌柏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不是也要结婚了？小颜要结婚了吗？新郎不是我吗？新郎肯定不是我啊！曾轩吗？突然之间，凌柏舟想起临别时小颜似乎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但是自己没有太在意，再加上慕容蓁的异样。凌柏舟觉得自己已经无限接近答案了！凌柏舟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得忍不住现在就下车飞奔到小颜面前去问问这是不是真的。这种感觉一上来，凌柏舟平日的平静沉稳顿时都不见了，整个人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蝼蚁，焦躁不安，又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道该走向何方。整个胸腔充塞着一股郁郁之气，长吁短叹都不行，心脏砰砰地高速跳着，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脸上像上了火一样，耳根都是热的，偏偏手脚心都是凉的。不行！不行！不行！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他只觉得不能这样，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应该就是真的，就是答案！他摸出电话，打开，翻出小颜的号码，带着点怒气，带着点不甘，带着点委屈，想要打过去，又按不下去。然后退回，翻到慕容蓁的电话，点开，还是按不下去！再翻开小颜的电话……

    她已经不是我的小颜了！不是我的了！我的小颜在另外一个世界，小颜，你知道吗，我很想你们，真的！还有儿子！胸口突然之间有一阵痛，这种痛并不撕心裂肺，却让人不能呼吸，就像被水淹过头顶，凌柏舟努力地想张口，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对面座位上的一位年纪略大的阿姨看着凌柏舟面色苍白，神情前后变化极大，担心他出事，好意提醒他，叫了两声见他没反应，便推了他几下。凌柏舟终于从那近乎于魔怔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大口大口喘气，脸上满是汗水……

    已经到站了，凌柏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站，阴阴是晴好的天气，看在凌柏舟的眼里却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却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一片嗡嗡的轰鸣声。凌柏舟浑浑噩噩，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向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已经不觉得痛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心里整个已经被掏空的感觉。小颜，前世的小颜，今生的小颜，笑着的小颜，哭着的小颜，穿旗袍的小颜，穿婚纱的小颜……无数的画面在脑子里纷飞，然后都渐渐散去，汇成一个穿着婚纱的小颜，捧着鲜花，回过头，哀伤地看着自己，然后渐渐走远，化作光影，渐渐散去……

    凌柏舟跟着人群只是机械地走着，也不知道怎么过的检票口。然后停住，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还有一道残留的光影，凌柏舟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最后的一丝残留，却发现什么也没抓住，泪水已经布满了双颊。

    慕容蓁已经等了凌柏舟好一段时间，从凌柏舟去华亭开始，她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丝毫不担心凌柏舟能不能通过面试，在他心里凌柏舟通不过面试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除非凌柏舟自己不想通过。她的不安来源于那天小颜告诉她的消息，小颜要结婚了！

    慕容蓁不知道为什么凌柏舟对小颜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她知道这个消息对凌柏舟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凌柏舟现在对自己很好，好到连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是凌柏舟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之一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认为自己只是之一。好像凌柏舟的心里永远绕不过小颜这道坎，即使不见，即使联系少了，她仍然清楚，凌柏舟的心里有一块地方是禁区，是自己永远去不了的，那块地方，应该就是专门为小颜保留的吧！她相信凌柏舟有自己的苦衷，她也相信凌柏舟有一天一定会把那块藏在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告诉自己，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到这个时候，可偏偏，小颜要结婚了！

    她能想象凌柏舟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她不敢想象。所以在凌柏舟去华亭之前，她没有告诉他，同样小颜也没告诉他。

    她准备等凌柏舟回来之后再告诉他，不管凌柏舟怎样反应，她都会好好呆在凌柏舟的身边，这个时候，凌柏舟应该是最脆弱的时候。

    然后她就看见凌柏舟从车站走出来，这还是她认识的凌柏舟吗？双眼无神，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了精气神，就像一根木头似的机械地一步一步随着人群往外面挪着，挪着，然后停下来，无神地望着远方，泪流满面。慕容蓁那一瞬间就知道凌柏舟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难道小颜给他电话了？

    慕容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久没有发病了，难道又要发病了吗？不是，并不是那种发病时候的气喘呼吸困难的感觉，而是那种伤心到极致的胸痛，为眼前的这个男孩。这个男孩，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是满脸的阳光，自信，平静得让人心安，似乎即使天塌下来，他也能够一力扛住。他的身上永远都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而现在，这种自信荡然无存，只有一种让人心痛的麻木。这是怎样的一种伤心才能导致一个如此平静的男人变得象一具行尸走肉？慕容蓁这辈子从来没有怨恨过谁，也没有愤怒过，但是，她现在却有着对小颜的一丝不满，甚至有些愤怒，难道就不能让自己来告诉他吗？但是自己告诉凌柏舟就能好一点吗？

    慕容蓁看着那个男孩呆呆的停在那里，站住，然后坐下，就像一只迷路的孤雁，在风雨中蜷缩成一团，簌簌发抖，无助而又绝望。慕容蓁慢慢地走上前，坐在地上，怜惜地捧起那张苍白的脸，将它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凌柏舟双眼还是没有焦点，慕容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他，抱着他，好怕自己会失去他。

    就这样，从傍晚到华灯初上到月已中天，凌柏舟终于渐渐回过神来，他看着慕容蓁：“她是不是要结婚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虽然他没说清楚，但是慕容蓁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也没解释。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通过面试了！”过了好久，凌柏舟才淡淡地道。然后平静地起身，帮着慕容蓁理了理刚刚被他枕乱的秀发，挽起慕容蓁的手，展颜一笑，笑里却有着抹不去的哀伤：“你不觉得该为好好庆祝吗？”

    “好！”慕容蓁没有反对。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