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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37章 天山雪莲烧伤膏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这已经是迟善军第三次心跳呼吸骤停了。

    再加上这么严重的烧伤,不出意外,第一个“牺牲”的人就要出现了。

    陈棋嘴上说看热闹,心里还有点着急了。

    在旁边瞧热闹是一回事情,但如果见死不救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所以他决定提醒一下沪海专家。

    病房门一开,陈棋把头伸了进去:

    “那个,邓主任,要不这个病人让我们越中医院来接手?我们都已经准备好抢救机器和人员了。”

    邓长乐和助手们正急得手忙脚乱,一听陈棋的话,以为这家伙是来说风凉话的,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说道:

    “不劳陈院长费心,我们自己会抢救。”

    陈棋还没继续劝解,病房门口的齐厂长也火大了:

    “陈院长,你捣什么乱,没看人家沪海专家正忙着吗?你还是赶紧抢救你那对母女去吧。”

    “我捣乱?OK,OK。”

    陈棋也不想多说什么,就觉得特别心塞,这可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退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陈棋重重叹了一口气,小城市的人迷信大城市,大城市的人迷信国外,这可真是一条可悲的鄙视链。

    如果这时候上帝来打分,那么积分板上面,越中医院因为消毒用碘伏+冬眠疗法,+2分。

    沪海医院还是采用传统的清创、去痂、消毒,导致病人因为疼痛休克,-2分。

    迟善军终于再一次被抢救回来,恢复了自主心跳呼吸,不得不说这位工人师傅的生命力是真顽强,东山医院做为顶级医院的水平也不是吹牛的。

    接着就是抢救第三关了。

    大面积烧伤已经不允许采用包扎疗法了,只能用暴露疗法。

    但病人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哪怕是无菌病房这也是危险的事情,另外创口也需要用药物护理。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抹“烧伤膏”。

    陈棋给丁新娟母女使用的是磺胺嘧啶银洗必泰庆大霉素糊剂,这是后世,或者说这个时代国外最常用的烧伤膏。

    磺胺嘧啶银药膏不但能抗感染,同时还有保护创面的作用,疗效还是比较肯定的,也是主流用药之一。

    至于东山医院这边,他们也在讨论用什么烧伤药膏。

    季国平看向带队的组长邓长乐:“老邓,咱们带了不少药膏过来,具体用哪一种?你给拿个主意。”

    说完,季国平就打开了一个木头箱子,里面放着很多玻璃瓶,上面贴着一个个标签。

    瓶瓶罐罐里放置的都是各种中药烧伤药膏,这些都是东山医院根据各大中医古方、或者民间偏方自己研制而成。

    这些可都是宝贝,是东山医院能够在全国烧伤科脱颖而出的关键所在。

    很多人反中医,甚至很多医务人员也是反对中医的,这其实是没必要的。

    这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就是积水潭医院的宁方刚医生(网名烧伤超人阿宝)。

    他是位好医生,博士毕业能进首都顶级医院的,一定是个人材,智商超过绝大多数人。

    只是后来有点走火入魔了,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在大骂中医不科学的同时,他自己这种极端态度同样是不科学的。

    做为烧伤科医生,他心里其实是明白中医烧伤膏药对于烧伤是有作用的,因为他在临床中也在使用中药药膏,比如珍石烧伤膏。

    当然后来他是否认了,可这年头人肉一搜,啥玩意搜不出来,否认也没用。

    烧伤药膏著名的还有京万红软膏、美宝湿润烧伤膏、连柏烧伤软膏、紫花烧伤膏、三黄珍珠膏等等。

    临床上应用的确是有效的。

    但中医中药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你要说清楚这些中药为什么有效?原理是什么?什么阴呀阳呀热呀寒呀的,这些不行的。

    比如民间偏方,烧伤烫作用“獾子油”,有没有效果?

    有。

    但为什么有效果?哪个成份起了效果?是如何作用于烧伤创口的?多少剂量合适?过少或过多使用的副作用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针对副作用?等等。

    这些你都得研究透,都得讲明白,不能用一句“自古以为就有效”来糊弄。

    说明书上也不要写什么“补中益气,润肤生肌,解毒消肿”,补中是什么?益气又是什么?

    所以与其“反中医”,还不如说是“反对不科学的中医”。

    中医中药也是需要与时俱进,要发展的,不能固步自封,不要抱着老的一套说是“祖宗家法不能变”,大清都亡了,有些坚持没必要。

    不管烧伤超人阿宝的人品如何,他后面提出的一些观点,其实是有道理的,他认为:

    第一,以现代医学验证中医中药,证明有效的,纳入现代医学体系。

    第二,严禁无统计证据的疗效宣传,严禁诱导患者拒绝正规治疗方案。

    第三,可在患者接受正规治疗同时提供辅助,但治疗必须无害化,杜绝重金属和其他有毒物质。

    第四,对现代医学尚无有效手段疾病,可以首选中医治疗,但必须保证无害化。

    这其实也是为病人好,有统一的标准,无害化,透明化这也是未来的大趋势,不能中医先生随便毛估估,一钱,两钱,三钱的,连个标准都没有,这不行。

    中医中药如果真的标准化、科研化、正规化,其实大有可为。

    如屠呦呦奶奶这样的牛人,她和她的团队就是在古中医书中找到了灵感,然后利用现代医学提炼了青蒿素治疗疟疾,最后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

    牛不牛?

    所以没必要杠,什么提炼过的中药就不算中药了,这种门户之见都没有必要。

    套用邓大人的一句话: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临床上也一样,不管中医还是西医,只要你有效果的就是好药,都值得应用和推广,造福病人。

    杠精只会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一切都要以人为本。

    越中医院病房内。

    听到季国平医生的询问,邓长乐看了一眼箱子里的各种烧伤药膏,突然眼睛就盯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陶瓷瓶:

    “普通的药膏就不要拿出来了,现在病人烧伤太严重,普通的也不见效果,直接上天山雪莲膏吧。”

    雪莲烧伤膏,中成药名,主要成份是天山雪莲花、紫草组成。

    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生肌收口的功效,适用于各种原因引起的烧烫伤。

    这种药膏后世已经成为了绝唱。

    为啥?

    1996年我国将天山雪莲列为二级保护植物,天山雪莲是唯一列入《中国植物红皮书》的雪莲植物,是中国国家三级濒危物种,国家文件已明令禁止采挖野生雪莲。

    说白了就是天山雪莲已经成为了牢底坐穿花,可能有人在偷偷采摘使用,但绝对不可能工业化生产。

    后世市场上也有一种“复方雪莲药膏”出售,但效果就不咋滴了,当然这也成为中药没有效果的一条“证据”。

    “用天山雪莲膏呀?”

    季国平和其他助手听了还有点心疼,天山雪莲只有青藏高原高海拔的地区才有,产量不高,运输保存更是不易。

    这已经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了,而是来源太稀少,哪怕是东山医院存货也不多。

    “老邓,天山雪莲膏咱们可不多了,这三个重伤员用起来,眼睛一眨就用完了,回去没办法交待呀。”

    邓长乐铁青着脸:

    “什么交待不交待的,现在病人都伤成这样了,性命保不保得住都要打个问号,人家越中医院的陈棋还在看我们的笑话,如果三个病人都死了,他的两个病人救活了,那咱们的脸就丢到全世界去了。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气来,拿出最好的药物和水平来,这一仗咱们不能输!”

    大家一看邓主任都发飚了,也晓得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一瓶瓶珍贵的天山雪莲膏跟不要钱似的往病人身上抹去,一瓶药200元,一用就是10瓶。

    当齐厂长听到抢救费用这么高的时候,也是咬紧了牙关:

    “用,再多的钱我们也掏,给我用最好的药!”

    裁判上帝这时候又出现了。

    这一关双方应该是打平的,因为陈棋拿出来的是后世最经典的烧伤膏,而东山医院拿出来的是这个时代最珍贵的烧伤膏。

    两者的疗效谁差谁好,这个还真不好说,所以只能算打平。

    越中人民医院还是以2分领先。

    抹了药膏后,补液还是在继续,烧伤补液的原则是“先晶后胶”。

    晶体溶液包括等渗盐水、乳酸钠林格注射液、高渗盐溶液及其他含钠溶液。

    胶体溶液包括血浆、白蛋白、适量全血或红细胞以及右旋糖酐、琥珀酸明胶与羟乙基淀粉等代血浆。

    现在双方已经到了补液的第二回合,胶体液使用。

    曾楚又来请示了:“邓老师,胶体液我们先补什么?”

    邓长乐想了一下:“先上羟乙基淀粉,然后马上跟越中医院去协商,我们需要大量的白蛋白和血浆。”

    “血浆呀?”面对东山医院的医生,陈棋听到后眼珠子开始乱转了:

    “曾同志,血浆我们越中医院也没有多少呀,你瞧我们自己的病人现在也在等血浆制品呢。”

    曾楚到底年轻,一听就急了:

    “这可怎么办?没有血浆病人完全支撑不了呀,要不陈院长你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发动全院职工献血呀。”

    血不够了,首先的就是让医务人员献血,医生们护士们可真是吃了大亏了,而且这种献血是无偿的。

    等医务人员被抽干了,这才会考虑当地的部队,或者当地的大学生。

    现在救的是越钢厂的工人,越钢厂3万多职工,这么大一个群体还要别人帮着献血?看不起谁呢?

    陈棋也坏,当然不想自己的职工吃苦头了,于是悄声提议道:

    “曾同志,人家越钢厂有3万多职工呢,随便来个百八十人就足够你们用血了,人家齐厂长可是说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救伤员,你去跟他说,让他把越钢厂的工人师傅都拉来,让他们自己人献血。”

    曾楚一听有道理,人家自己单位的人总是要出力的,于是又跑到了病房门口。

    “齐厂长,齐厂长,现在病人需要大量血浆制品,越中医院的库存已经告急,需要有人献血,要不你回去组织组织工人师傅们,最好来一些工人献血。”

    齐厂长一听,这是小事呀,不就是献血嘛。

    “行,没问题,需要我拉多少工人来?”

    这年头的工人也没几个知道自己血型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曾楚决定来个“狮子大开口”:

    “要不你们先叫100人来献血吧,毕竟不是谁的血都合格的。”

    血型不符合不能用,有传染病的不能用,有慢性病的血也不能用。

    齐厂长一听大手一挥:“100人咋够,先拉300人过来,血你们尽管抽,我的工人你们一定要救活。”

    陈棋躺在门后面听得直乐,这下丁新娟母女的用血也有着落了。

    因为抽血工作肯定是需要越中医院的护士们抽,抽来的血还要越中医院的实验室检查、血液室分类再加工。

    这一转两转,到底抽了多少血,用了多少血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陈棋趁机“贪污”一些工人的献血也是神不知鬼不觉,顺便还可以替丁新娟母女省下一大笔钱。

    八十年代血液是可以买卖的,《许三观卖血记》中的主人公许三观靠着卖血渡过了人生的一个个难关。

    还有个文楼县,咳咳,不能多说,高耀洁教授为此还被迫流落海外。

    总之卖血赚钱,也是一部分穷人赚钱的手段之一,老百姓卖血可以赚钱,你医院卖血同样需要翻几倍的价格,一般人承受不起。

    (我说的是八十年代,不是现在,咳咳,狗头保命。)

    陈棋这是准备逮到一只羊薅羊毛,准备薅得跟葛优似的。

    越钢厂的工人还是很团结的,听说自己的工人危在旦夕需要献血时,呼啦一圈来了足足500多号人,很多人都是自愿来的。

    越中医院马上安排10多个小护士上台抽血。

    随后一袋袋血制品源源不断送往检验科和血液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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