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萨利安 第五百一十七章，迟来的告白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轰隆隆~

    科米尔的护国神龙落在王国议会顶上，大龙龙毁灭的喷射白光扫过天空，将附近的云朵都扫成两段。

    议会内，堂哥马克西米安和表哥罗贝尔带着大群全副武装的银龙骑士冲入议会内，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后之刃和科米尔的紫龙骑士们。

    科米尔的大贵族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亚伦和爱丽丝塞尔这是想干什么？

    “要造反啊？！”紫龙骑士团大团长沙瓦尔第一时间起身朝着冲进来的紫龙骑士们咆哮道：“出去！”

    冲进来的紫龙骑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疑惑之色，将目光放在了大监察长伊恩的身上，大监察长也奇怪地看着大团长，见大团长是认真的，这才示意紫龙骑士们退出。

    紫龙骑士们慢慢地退了出去。

    “萨利安！”沙瓦尔接着朝亚伦吼道：“让你的人出去！你想干什么？要造反嘛？！”

    亚伦挑了挑眉毛，见在场三百多位大贵族都看着自己，轻描淡写地朝堂哥和表哥示意：“都退出去吧。”

    马克西米安神色淡然，罗贝尔面露不解之色，表哥心想不是埃吉尔女士喷射白光为号，他们率领银龙骑士直接控制议会么？怎么现在又让我们退出去？

    但他还是听了亚伦的话，带着银龙骑士们慢慢地后退。

    “尤里。”爱丽丝塞尔也说道：“没事，你们太紧张了。”

    就这样，皇后之刃也退出去了。

    王国议会似乎又恢复了宁静，但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萦绕在许多大贵族和实封领主的心中，迟迟不能散去。

    “抱歉，诸位，你们过激的举动让外面的人误会了。”亚伦站在爱丽丝塞尔的身前，蓝色的眼珠中满是漠然：“他们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

    “诸位不要太过于激动，我们科米尔一直秉承共和的理念，都可以谈，没有什么不能谈的。”爱丽丝塞尔也说道：“议案只是议案，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是否能够在王国议会上得到通过，取决于诸位的意见。”

    “现在，参勤交代的议案你们已经看过了，请动一动你们的手指，投下宝贵的一票。”爱丽丝塞尔靠在龙座上，示意可以开始投票了。

    “诸位，伱们的意见将决定议案是否能在王国议会上通过，征夷议案如是，参勤交代议案也如是。”新任的征夷大将军、绿维珑大公亚伦也说道，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议会此时比图书馆还安静。

    淮伦市领主夏普-红胡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汗流浃背了，他拿着鹅毛笔的手都在抖。

    这是什么意思？亚伦和爱丽丝塞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让我们“被”自愿，还是想要让我们“被”代表？

    如果王室打算乾纲独断，那么还叫我们来开大会做什么？你大可以像先王亚桑四世那样绕开议会，什么事都自己做主便是！

    和夏普红胡一样抱有类似疑惑的大贵族们不在少数，显然大家都对刚才的那一幕胆战心惊，一时之间拿着笔的手都犹豫不决。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你要我们投，那我们就按照我们想的来，想要通过威胁来让我们屈服，绝对没有这种道理！我们才不是你们手指上的戒章！

    如果王国议会就是不通过，我看你们两个人怎么下得来台！

    科米尔列王在上，摄政王女，我看你是想要造反啊！

    夏普-红胡，龙刺族长、凯奈斯公爵、戈登公爵、劳尔女士等等大贵族迟疑再三，还是坚定地投下了反对的那票。

    王国议会的票数很快就出炉了，以65票赞成，34票弃权，197票反对，并未通过“参勤交代”的王室议案。

    果然，欧贝斯齐尔王室议案并未得到通过。

    许多大贵族在投完票之后都闭上了眼睛，他们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然而，事情的变化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亚伦和爱丽丝塞尔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奇怪，爱丽丝塞尔淡淡地看了一眼投票结果，起身朗声说道：“那么，今天的王国议会就到这里，《征夷议案》成功通过，《参勤交代议案》没有通过，从今天开始《征夷议案》就将正式实行，请我紫龙王国的诸位努力支持，不要辱没了先祖的名声。”

    说完，爱丽丝塞尔第一个离开了龙座，亚伦紧随其后。

    就这？

    科米尔的大贵族们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似乎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像是天雷炸响阴云密布狂风呼啸后却没有落下一滴雨，反而出了太阳一般荒谬。

    就这样结束了？

    大贵族们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亚伦和爱丽丝塞尔都已经退场了，王国议会也落幕了，众人也没有继续停留在会议内的理由，而当他们离开议会大厅时还得到通知，为了庆祝亚伦就任征夷大将军，苏萨尔将进行持续到明天晚上的宴会，请各位务必参与。

    此时，终于有大贵族反应过来了。

    该死，我们还是中计了！

    人走得差不多了之后，议会内，两位躲在角落的不速之客这才发声。

    披着白色卷毛的长发的太阳神阿曼纳塔忍不住连连称赞道：“好厉害的手段，亚伦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这下，亚伦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粉毛的大小姐夏洛特却完全没懂：“父亲，什么意思啊，议案不是没有通过么？”

    “呵。”阿曼纳塔冷笑着：“女儿，有时候，不通过比通过更重要，你想想，这個议案有没有可能被通过？”

    “那当然是绝无可能！每年三个到五个月要居住在首都，要率领领地内一半的军队驻扎还要自费，傻子才同意呢！”夏洛特理所当然地说道。

    “很好，没错，这个议案只要正常投票就不可能被通过，事实也是如此……那么，龙座和亚伦尊重了王国议会的投票结果，王国议会要不要尊重自己的投票结果呢？”阿曼纳塔捏着下巴，表情中满是钦佩和回味：“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这个女婿。”

    “我还是没明白，父亲。”夏洛特也有学有样地捏着自己的下巴，大小姐表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今天弟弟和爱丽丝大胜利！

    “啧~”阿曼纳塔无奈，远古太阳律法之神只得说得再明白一点：“龙座和亚伦就是有意地不让第二个议案通过！龙座和亚伦尊重了没能通过的结果，这说明他们尊重现有王国的议会体系，那么，是不是大贵族们也要尊重第一个通过的《征夷议案》呢？如果他们未来不尊重《征夷议案》，那么龙座是不是也可以不尊重《参勤交代议案》的结果，宣布强行实行第二个议案呢？”

    “那头巨龙，从外面闯进来的士兵，都告诉了议会全体成员，龙座有能力这样做，但她选择尊重这个结果，那么全体成员也必须尊重征夷大将军的任命，否则到时候掀桌子，议会可以掀，龙座当然也可以！”阿曼纳塔简直对亚伦和爱丽丝塞尔的双簧满意极了：“他们将这两件事绑定在了一起，达成了完美的平衡，互为因果，互为表里。”

    这就是他最理想的，天秤两端完全平衡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啊！弟弟真厉害！”夏洛特终于听懂了，大小姐只觉得太强了我的爱丽丝，我的亚伦！

    “我原来还担心，你的这位未婚夫有点太软弱了。”阿曼纳塔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对这些大贵族们或是给钱或是给条件，这样只会让大贵族们觉得他软弱可欺，让大家觉得他害怕科米尔的体系。”

    “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远古太阳神轻松地闭上了眼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令天秤保持平衡，方才是正确的道路。”

    “这就是政治，搞清楚谁才是你的朋友，谁才是你的敌人，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弄得少少的，拉一派打一派孤立一派，最后多数人赞成，少数人反对，让你的计划得以实施。”

    “亚伦，不需要我的教导，他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

    王国议会结束的当天晚上，全苏萨尔举行了盛大的将军就任庆典。

    外面灯火通明，屋内烛火熠熠。

    盛装打扮的爱丽丝塞尔和亚伦相对而坐，摄政王女一席皇室礼服长裙，加上适当的妆容和泛着一层潮红色的精致容颜，在烛火的照耀下美不胜收。

    摄政王女主动为亚伦倒满了一杯葡萄酒：“这样的话，你就正式成为征夷大将军了，如果日后再有贵族敢反对和从中阻挠，我们就可以拿出参勤交代来对付他们。”

    “参勤交代制度是个好制度，但它只适合在永聚岛那种完全孤立的岛屿上实行。”亚伦从爱丽丝塞尔手中接过酒：“我也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卡拉图的圣人说过，这屋子太暗，须开一扇窗，大家一定反对，但如果你主张掀掉屋顶，他们就会愿意开一扇窗了。”

    爱丽丝塞尔猩红色的美眸中异彩涟涟，摄政王女心想参勤交代这制度还真挺不错的，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回想起来，真是度过了漫漫长路。”爱丽丝塞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次轮到亚伦给她倒酒，趁着男友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摄政王女回忆起了过去，她托着自己的脸蛋，欣赏着亚伦帅得惨绝人寰的超凡魅力容颜：“我13岁就开始进入军营了，继承权从来都和我没关系，当父亲和姐姐相继死去，坐上龙座的我承受了很多，我铁血、我独裁，我迫不得已杀死了姐夫，每当回想起这些事，我只能将我的悲伤藏在深处，我至今不懂得应该如何向父亲的英魂解释。”

    “…………”亚伦为爱丽丝塞尔倒酒，他觉得王女没有说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能像个公主一样，在午后的阳光下品尝着大吉岭红茶，吃着司康饼和马卡龙，我也想花鸟风月，研读书籍，赏玩古董法器，安稳地度过一生。”爱丽丝塞尔慢慢地从座位上起身，大红色的玫瑰高跟踩在地毯上：“但我是欧贝斯齐尔之女，既然是王女，我便有责任让国民安乐，令国家安泰，我要守护父亲在位时大家脸上的笑容。”

    “权利和义务总是对等的，爱丽丝。”亚伦跟着王女身后，他低声说道：“我们都像是卫星一样，围绕着太阳般的您啊。”

    “坐龙座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爱丽丝塞尔灿烂的金色长发如瀑布一样从脑后垂下，她双手背在身后，感叹道：“自从坐上了龙座，我一路胁迫、威逼、恐吓，操弄着权术，时而贬损他人，时而利用他人，我不再奔驰在染血的战场，而是花言巧语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冷酷无情，便无法坐稳龙座。”

    “但是！”爱丽丝塞尔转过身，猩红色的美眸中龙威尽显，她抓过亚伦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到处都有贵族们窥视着龙座，神祇与神祇之间的对立动辄让凡世化为火海，坐龙座并非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刑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亚伦，你很喜欢使用神祇的力量，但是你务必记住，为了防范火灾，小心用火是关键，立于人上之人，心中必定豢养着一头恶龙，龙守护，龙破坏，龙贪婪，龙威四溢。”

    “屠龙者终为龙。”亚伦握住了爱丽丝塞尔的手：“先驱者终会腐化堕落。”

    “嗯。”爱丽丝塞尔轻抚着亚伦的脸蛋，王女注视着亚伦，继而展开笑靥：“仔细想来，你也挺可怜的，莫名其妙就成了最后的萨利安，童年都在曼努埃尔的打骂中度过，人都没有杀过就被派了任务，你被邪术师袭击受伤昏迷的那下，有怨恨过命运，怨恨过父亲么？若没有生为曼努埃尔之子，就不用遭受这种苦难了。”

    爱丽丝塞尔像是在说亚伦，又像是在说自己，摄政王女的眼眶中渐渐地蓄满了泪水。

    我们都一样。

    亚伦也回忆起了童年的事情，曼努埃尔一直在当一个恶人，因为他不会演一个慈父，所以他宁愿让亚伦恨他，也想要激发亚伦的潜能，否则萨利安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他没等到，甚至说，如果不是他死了，亚伦的觉醒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绝无此事！”亚伦低声说道，他用力地捏紧爱丽丝塞尔的手：“能生为最后的萨利安，能成为殿下的冠军骑士，亚伦，感到无上的光荣！”

    爱丽丝塞尔轻轻地点头，摄政王女的眼眶也湿润了：“我也一样，能拥有你，是我的幸运，父亲啊，今天科米尔的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亚伦和爱丽丝塞尔相视微笑，眼中含泪。

    “殿下，你知道么？其实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喜欢，仅限于肉体层面而已。”

    “亚伦？”

    “我必须承认，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的喜欢只限于肉体而已。”面露伤感的亚伦主动地开口，根本不管对面的爱丽丝塞尔如何想：“我讨厌欧贝斯齐尔王室对我萨利安的制裁，我厌恶你们总是自视甚高，坐在龙座上俯视我，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原罪，爷爷和伯父的事情，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我付出代价？”

    “当你招我进宫的时候，我知道，你只是看中了我的混沌术士天赋，我跪倒在龙座前，朝着你花言巧语，偷看你裙下的丝袜，我很不自在，因为我知道，当时的我，是你一句话就可以安排的蚂蚱。”亚伦拉着爱丽丝塞尔坐下，他不顾爱丽丝塞尔逐渐变得危险的脸色：“所以，我想要上你，但我不想娶你，我曾经是这样发誓的。”

    摄政王女面色逐渐变得酡红，混杂着愤怒和疑惑。

    “我不想入赘，我绝不希望生下一个有欧贝斯齐尔血脉的继承人，所以我又需要你，又防着你。”亚伦轻声说道：“然而，现在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拥有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科米尔的实力，科米尔对外的贸易有六成被我控制在手中，在我的操控下，即使是紫龙骑士团和爱尔兰斯公爵都无法拒绝我的条件，而你更是信任我，信任一个夺走了自己处女之身的野心家，邪恶四神的亲选，我真的很感激您，感激您对我的信任，其实，已经被我烙印上混沌圣痕的你，只要想对我下手，我都可以随时反制。”

    “你真是个混蛋！亚伦！”爱丽丝塞尔咬牙切齿地捂住小腹，摄政王女直接给了亚伦一巴掌：“你要娶埃莉诺，要娶夏洛特我都知道了，但你唯独没有计划娶我！”

    啪！

    脸上留着巴掌印的亚伦将爱丽丝塞尔抱在自己的身上，搂住这头母恶龙的腰望着窗外的烟火，听着埃吉尔和其他人拼酒的声音，眼眶也渐渐地湿润了：“放心吧，我已经不再计较这些事了。”

    “这次我慷慨解囊，将渥金处的收获大量撒出进献给王国，正是要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所谓的钢铁摄政骨子里，也不过是一位被骗走了身体便死心塌地的女人罢了。”亚伦摇头：“爱丽丝，虽然为时已晚，但请你原谅我一直这样待你。”

    “你被我骗了，你完全是无辜的！”

    “是我亚伦-萨利安，在当时扭曲黑暗心境之下，在年轻气盛的力量加持之下犯的错。”

    “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很棒的继承人，我一定会为我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会将我的所有和你分享，以报答我对你的信任，我知道，你一直拒绝登上女王王座就是因为我，你在等我，对么？”

    “我喜欢你，爱丽丝！”说完，亚伦弯腰，鞠躬向王女道歉，他有些哽噎了：“能接受我的告白么？我真的很喜欢你！”

    “亚伦，你这个！你这个败类，混账，人渣！”爱丽丝塞尔再也忍不住泪水，摄政王女死死地掐住了亚伦的领口：“你居然知道！你真的明白！这不更说明你的卑鄙了么？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我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三十多岁了啊！”

    钢铁王女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迟来的告白。

    终于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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