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系列第二季：破晓。 第292章 重逢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年末之日终于来临。

    天刚亮，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居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大街上。

    “比赛？！”

    帕蒂卡愣愣地听着萧何解释游戏规则，又看了看对面街道的店铺。

    只见老板们将一些钱塞进一个个红色的信封里，然后用绳子把它们挂在屋檐下，还带着两个红色的铃铛。

    “我……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吗？”帕蒂卡不确定地问。

    萧何点头。

    “好！”帕蒂卡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

    -

    “咻——”

    “砰！！”

    就在一束烟花升起的同一时刻，远在东海的炮舰也发射出了今日份的第一枚炮弹。

    因为伴随着朝阳的升起，古利船队的影子也投在了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古王还没有来。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一名相貌平平的女生正在抚摸着一块图腾石。

    她的眼睛暗淡无光，似乎明亮的阳光也进不去她的心里。

    她似乎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更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又有着什么意义。

    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得有个名字，可她又特别不喜欢“青鸟”这个称呼。

    “那就叫‘莉莉莎’吧。”她想。

    “莉莉莎”是她最喜欢的名字，喜欢到别人一问起就能脱口而出。

    几天前传播谣言的就是她。

    这个随口起的名字，也是从那时候传播开来。

    莉莉莎的年纪看起来很小，估摸着十岁不到。

    若不是“青鸟”需要，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面容和阿尼·葛雷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皮肤也比正常女孩子要暗沉一些，就像天天在海边沙滩晒太阳一样。

    “爸爸已经死了……”

    她忽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瞳孔又黯淡了几分。

    低下来的脸正好看到了挂在胸前的一块铁牌，那是父亲阿尼为她打造的。

    也是她从小到大收到过的唯一一件礼物。

    她一手抚摸着古利图腾，一手捏着一枚冰心。

    在冰晶的其中一面倒映出她的眼神时，天空之上忽然大雪纷飞。

    她没有再凝结海洋，就这样按照冥冥之中的“命令”去命令上万炮舰向大陆开炮。

    目前诺金沿海城市共有十九个，并且早几天就已经在海边做好了准备。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海上的船队不分你我，团结地统一了战线……

    电脑屏幕前的杨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伸手在操控台按下了一颗红色的按钮。

    一时间，驻扎在海边的守卫军都惊呆了。

    他们看见一只只金属做的“大鸟”，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只知道它们的“鸟嘴”和“翅膀”都能喷射出一种恐怖的光系能量。

    这种能量对古利船队及船上的士兵们皆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天啊！那是什么？！”

    “有一些看不懂的黑船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看不懂的飞船？”

    “你确定那天上飞的是船吗？”

    “那总不能是鸟吧？”

    “你们别聊了，敌军准备进入我们的射程了，打起精神来！”

    “是！”

    这一幕，在海岸线的每个角落相继上演。

    -

    就在海边炮火连天时，陆中城内也完全没有落入下风。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咻——”

    “砰砰砰砰！”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众多丝毫没有舞狮舞龙经验的居民们在大街上表演着“群魔乱舞”。

    比赛规则就是用“魔鬼的步伐”争抢每一个店铺门上挂着的红色信封。每个信封积一分，最后按照信封积分排名。

    人们就像疯了似的，明明是大冬天，非把自己舞出了一身汗……

    正午时。

    站在苏尼加观星台上的萧何和远在某座山峰之上的莉莉莎同时望向天空。

    只见一轮金色的圆盘，在这一刻完全与苏尼加通道一天一地对上了。

    “嗡……”

    没有人能感觉得到这一股波动。

    只有萧何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就好像所有残缺、流浪的灵魂碎片都回归了一样。

    “这是第一次，还会有最后一次……”她喃喃道。

    远方的莉莉莎闭上眼，同一时间里说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话。

    只不过前者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能听出她满怀信心，而后者在语气上就已经输了……

    一刻钟后，王雪峰牵着萧何走下台阶，却在台阶下意外地遇到了熟悉的一家人——小男孩霍平平的一家。

    当然，除了他还未凯旋的父亲。

    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看样子也准备走上观星台。

    她猜想晚上人多，便提前带孩子们来占个好地方。

    因为不知是哪里的传说，说今天夜里会有流星雨。两个孩子就吵着来许愿，希望爸爸能早日回来。

    萧何听完女人的解释，并没有露出令她担忧的神情，反而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告诉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人果然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相信“波里丝”。

    萧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

    双方一上一下，挥手暂时别过。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地向西偏移，大雪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

    大街上，每一条街道都有一位“活动秩序管理员”。

    他们虽然没有多少运动，但全身上下同样热烘烘的，似乎与这个寒冷的冬天格格不入。

    仔细一看，原来他们脖子上都围着一条火红色的围脖。

    “佛尔肯也来了？”

    萧何从这些围脖上感受到了火神的气息。

    话音未落，一名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男子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失魂落魄的？”萧何微微有些诧异。

    佛尔肯耷拉着脑袋，原本像个刺猬的长发都垂了下来。

    “说话啊？”萧何对他可没一点客气。

    “我……”佛尔肯幽怨地看了一眼萧何身侧的王雪峰，好半晌才嘟囔了一句：“我找不到老婆。”

    “噗——”

    “你以前都不会笑我的。”

    “那是以前。”萧何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可以给我介绍一个……你的朋友吗？”佛尔肯问。

    “可以啊！”

    萧何还真不推辞，率先往一条岔路走去。

    佛尔肯默默地跟在二人的身后，他相信小荷不会骗他。

    “嗨——小何——”

    一阵清脆动人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

    佛尔肯浑身一震，下意识抬起头来。

    一张纯净的脸庞上，带着足以温暖一切的笑容，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眼帘。

    “……！”

    “啊……！”

    “真是心跳的感觉……！”

    佛尔肯不禁脚步一僵。

    帕蒂卡却没注意到跟在萧何二人身后的“怪人”，因为大街上太过热闹，能发现萧何已经是彼此熟悉才会有的感应。

    “今天你们又去哪里玩了？其他区域也像这边一样热闹吗？”帕蒂卡乐呵呵地问。

    萧何笑着点点头：“是的，都差不多，哪哪都人山人海。”

    “哈哈哈哈！我跟你说哦！今天有一百多头大狮子来我这里抢红包呢！”帕蒂卡开怀大笑。

    “抢红包”这个词还是萧何教她的，结果就这样从她的铺子里传了出去。

    “红色信封”和“红纸钱包”这样的名称迅速被简化版的“红包”所替代。

    “那预示着你将来生意兴隆嘛！”萧何也哈哈一笑，边笑边举手往身后招了招：“哎？喂？人呢？”

    “谁啊？”帕蒂卡好奇地眨眨眼。

    只见从人群里走出一位红着脸的男子，也不知是不是被附近的红灯笼照红的。

    “这位是？”帕蒂卡脑袋一歪。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萧何转头向佛尔肯说：“这位是帕蒂卡，水系精通，克你。”

    “……”

    “这位是佛尔肯，火神。”

    “您好您好！”帕蒂卡习惯性地行礼。

    佛尔肯突然有些局促，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回些什么，结果就像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半个礼：“你好。”

    帕蒂卡看到他的态度，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表露出来，只当他并不太愿意认识自己。

    当然，这种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毕竟追求她的人能绕苏尼加三圈，她都应付累了。

    难得有一个不需要应付的，她高兴还来不及，也就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是否冷淡了……

    “哎，今天还要喝果茶吗？”帕蒂卡打完招呼之后，视线又回到了萧何和王雪峰的脸上。

    见状，佛尔肯心中一个咯噔，立刻“明白”眼前这位美女并不太愿意搭理自己。

    “不是吧……还没开始又失败了……”他再次垂下了头。

    一旁的王雪峰忍俊不禁。看着二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思维，也没挨个儿戳破他们。

    “来三杯吧！今天本座要请火神大人尝个不一样的人间美味！”

    “好咧！里面坐啊！”

    ……

    夜幕降临。

    飞龙城的防御战也从未停歇。

    莉莉莎漫步在飞龙城外的官道上，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混乱。

    “我是莉莉莎……不是青鸟……不是青鸟……”

    “可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我又是谁……”

    她抬头仰望着那坚固的堡垒，记忆里对这样的城墙没有一丝印象。

    但这条路她却无比熟悉，仿佛铭刻在某块灵魂碎片里。

    城墙上，带领学生们防守的红莲目光一凝。

    “不可能……”

    “她怎么会……”

    “停！”红莲条件反射地下达了停止攻击的指令。

    莉莉莎也停下脚步，远远地和城墙上那名熟悉的陌生人对视。

    “是她……”

    二人异口同声。

    红莲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站在距离莉莉莎二十米开外的地方。

    “老师……”

    “青鸟……”

    莉莉莎的眼中越来越茫然。

    她来到这里的原因，仅仅只是跟随自己的心。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想在这里见一个人最后一面。

    但在来到这里之前，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见谁。

    “你……”红莲从她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不同，于是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叫莉莉莎。”

    “阿尼·葛雷是你的谁？”

    “是我爸爸。”

    红莲身体一晃，不由得用手掌捂住自己的额头。

    “老师……我……我想见你……”

    “……”

    一阵沉默以后，红莲才勉强平静下来。

    “你，为什么要叫我老师？”

    “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您永远都是我最敬爱的老师……”

    “够了！”红莲双目通红：“我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进去？做梦！”

    “老师……今夜零点，我就要走了……我想最后回一次家……”

    莉莉莎垂着头，一点也不在乎红莲抗拒的态度，仿佛她自己也能理解这个原因。

    “不要再跟我玩这种把戏！”红莲不为所动，她的心已经逐渐冰冷下来。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敌人，是所有人最大的敌人。

    “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以后不要叫我老师。”

    “我……”

    莉莉莎缓缓抬起头来，眼眶里隐约泛着泪光。

    她“记得”，她什么都记得。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回到那个给了她温暖的地方。

    “温暖……”

    她又想起在蛋壳中的感觉，想起母亲温暖的羽翼……

    “不，我不是青鸟！”

    “我是莉莉莎……”

    “我叫莉莉莎！”

    “不，不对……”

    “我是青鸟，我是红莲老师最喜欢的青鸟……我是初五学院的青鸟……”

    她痛苦地抱着头，慢慢地蹲在地上。

    红莲始终没有靠近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的行动。

    城内的杨兴早就得到了消息，将所有的武器都朝她锁定，几台不同功能的扫描仪也已经同时运转起来。

    根据系统分析：在生理上，她确实是阿尼·葛雷和青鸟的女儿。

    但测谎仪却没有反馈一丝异常。

    这只能说明了，她在潜意识里还认为自己是当年那个被红莲和院长“捡”回去的穷苦学生。

    “这情况有点复杂啊……”

    杨兴的声音从红莲戴着的一只耳机里传出来。

    “要不这样吧，红莲导师，如果您这边方便的话……既然她说‘遗愿’就是回菲斯堡，那您就把菲斯堡转移到城外，让她进去看两眼，我也好判断她的下一步动作。”

    听到他的建议，红莲微微颔首，并没有开口拒绝。

    十分钟后。

    莉莉莎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房屋，忽然膝盖一曲，“咚”地跪在大门前，霎那间泪如雨下。

    “老院长……”

    “各位老师……”

    “同学们……”

    “我终于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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