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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2章 正义姗姗来迟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幸福屯二十多人的队伍进城出劳务,而且是到煤矿的矸石山上干活,山顶随时有矿车向下翻倒矸石,人身安全是大事,牤子放心不下。

    尽管生产大队不让他参与,但牤子思来想去,不能袖手旁观。

    除了安全,牤子还想到了二十几人一日三餐的伙食问题,去年为矿里挖沙,有面包有鱼吃,出民工修辽河,每天还有牛奶喝,想来那是神仙般过的日子。

    这一次进城,能不能再想办法,让大伙吃得好些?

    牤子想到东辽河距离西安煤矿十几公里路远,这个季节,河岸边的柳毛甸子里有狍子、野鸡、兔子和沙半鸡,冰冻的池塘里有田鸡和泥鳅,可以借这个机会弄来一些,改善社员生活,多了还可以带回幸福屯一些,全当是过年的年货。

    要想实现这样的目的,打鱼二赖子是内行,打猎他可以,但苦恼的是生产大队不让他离开幸福屯,而且他现在也没有狩猎证和持枪证。

    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就这么认了。

    思前想后,牤子想到了高老头,还得把师父搬出来,让师父出马,以他的名义,一切都好办。

    想到这里,牤子做出个决定,去东山找高老头。

    生产大队不让牤子离开幸福屯,无非担心他搞事情,倘若师父出面,带他去打猎,生产大队乃至人民公社不会不给面子。

    主意已定,牤子骑马去东山见师父高老头,马小兰为两人做了几道下酒菜,师徒俩边喝边聊,牤子把自己最近的情况和想法告诉了高老头。

    高老头听说生产大队限制牤子的人身自由很气愤,听说东辽河岸边有猎物,心里痒痒,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隔日,高老头骑马去人民公社直接找公社党委书记韩向阳,交谈中,讲了牤子的情况,奏了幸福大队领导班子一本。

    尤其讲到有人让牤子的父亲大倔子和大憨光脚单衣在雪地上跑圈,造成大倔子好好一个人,现在一只脚神经坏死没知觉时,高老头义愤填膺,声言这是极端错误行径。

    韩向阳听说有这种事情,非常震怒,又听说幸福大队擅自隐瞒西安县授予牤子的荣誉,没收了小煤窑奖励给牤子的大米和白面,更是大发雷霆。

    韩书记安慰高老头,这事一定要处理,他要一管到底,不能任由生产大队干部胡来。

    随即,韩书记让办公室以鹿山人民公社名义,直接为高老头和牤子开了一张外出介绍信,并且给派出所所长陈强写了一张便条,高老头拿着介绍信和便条到派出所取回了幸福大队上缴的牤子的狩猎证和持枪证。

    有了介绍信、狩猎证和持枪证,师徒俩可以名正言顺进城,牤子可以去矿山出劳务,还可以去东辽河边上打猎。

    高老头回到幸福屯,告诉牤子这一切,牤子激动不已,虽然地主家庭成分无法改变,至少从此以后他有了人身自由。

    尽管不能像以前一样,但牤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说就在这日晚上,琪琪格临产,牤子及时请来了王大夫为她接生。

    临产前,李刚的母亲为琪琪格炖了野鸡,琪琪格美美饱餐两顿,身体格外有力量,生产时很顺利,产下一个女婴,母女平安。

    第二日,牤子请示王奎队长,准备前往矿山与李刚和其他社员汇合,同时要和高老头一起去东辽河边上打猎捕鱼。

    王奎队长看过人民公社开具的介绍信,嘱咐牤子还是先到生产大队向大队领导打个招呼。

    现官不如现管,牤子明白王奎队长的顾虑,只好前往生产大队见刘忠诚。

    午后,牤子骑马只身来到生产大队。

    生产大队民兵见到牤子都很紧张,不知牤子前来所为何事。

    两位民兵上前,问明来由,得知牤子要见刘忠诚,担心出问题,一直跟在牤子身边。

    此时刘忠诚正一个人闷坐在办公室里,一脸苦相,冥思苦想写着检讨书。

    原来,昨日高老头从鹿山人民公社离开以后,公社书记韩向阳立即派人到幸福生产大队把刘忠诚找到人民公社。

    刘忠诚到了公社韩书记办公室,被韩书记和公社主任高长河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韩书记批评刘忠诚把人民内部矛盾当成了敌我矛盾,妄议揣测,胡搞乱搞,不注重组织形象,造成了严重后果和极坏影响。

    家庭成分是地主不等于本人就是地主,政策没吃透,就随随便便拿着鸡毛当令箭,纵容手下擅用私刑,给人民群众的身体造成了严重伤害。

    韩书记提到牤子时说道:“思想教育和改造不是限制人身自由,西安县授予何百胜‘矿山救援英雄’称号,这是何等高的荣誉,不向上级报告,不做正面宣传,你们反而把何百胜当成危险分子对待,这是在跟谁作对?不经请示,胆敢私自隐瞒何百胜的荣誉,更不可理喻的是竟然把小煤窑救济给他的大米白面给扣留了,这是什么行为,土匪吗?别忘了这是谁的天下。”

    刘忠诚被教训得无地自容,下不来台,不得不认错,表示愿意接受组织处分。

    结果,经过鹿山人民公社党委研究决定,给予刘忠诚党内记大过处分,以观后效,生产大队其他党员领导干部都给予了记过处分,赵凯对牤子父亲造成人身伤害负有直接责任,被人民公社武装部免去了民兵连长职务。

    处分决定,今日上午幸福生产大队才接到通报,现在牤子来了,刘忠诚硬着头皮,不得不见。

    “刘支书好。”牤子也是硬着头皮打招呼。

    “是牤子呀,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来来来,坐坐坐。”

    刘忠诚站起身,佯装微笑给牤子让座,脸上却很僵硬。

    “谢谢刘支书,我是来恳求您给我一次进城务工的机会,我家今年新盖了房子,前后又经历许多事,欠下不少债,我也想趁着冬闲出去跟其和其他社员一样出劳务,挣点零花钱,希望刘支书能够体谅我的难处,帮帮忙,我保证不给您和生产大队惹麻烦。”

    “是这样呀,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点忙你早来找我,我早就让你跟他们一起去了,”刘忠诚道,“一会儿我让王会计给你开张进城介绍信,咱俩毕竟曾经是好搭档,我相信你的觉悟。”

    “谢谢刘支书,介绍信就不用了,公社已经给我开了一张介绍信。” 牤子说着,特意向刘忠诚展示了公社介绍信。

    “行啊,牤子,你这哪是向我请示报告,分明是来向我示威的,你的本事不小啊,有公社领导给你撑腰,你还来找我?是来嘲笑我的吧?”刘忠诚立马阴沉起脸不是心思道,“不瞒你说,我被记大过处分,正在写检讨呢,正好,你来了,我代表生产大队全体干部当面给你道歉,有些事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尤其是你获得‘矿山救援英雄’的事,我最近比较忙,核实的晚了,煤矿救济你个人的米面由于我没有及时过问,未经过我的允许,被赵凯那帮狼给吃了,这些我都有责任,请你谅解。”

    牤子道:“刘支书,对不起,这事是我师父高老英雄为了我能陪他一起出去打猎,向公社领导反映的,没想到让您受这么大委屈。”

    “牤子,我是就事论事,可能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啊,说真心话,只要公社能给你一些宽松政策,我受点儿委屈不算啥,”刘忠诚问道,“公社派出所把狩猎证和持枪证还给你了吗?要不要我出头去帮你要回来?”

    “谢谢刘支书,狩猎证和持枪证已经还给我了,我正想请求您同意让我和高老英雄一起去东辽河边捕鱼打猎,收获归幸福屯生产队集体所有。”

    “你外道了不是,按要求,你的外出行踪是需要向生产大队报告,但是咱爷俩谁跟谁,打声招呼就行了,”刘忠诚道,“去吧,去吧,别忘了给我带两只野鸡回来,到时候你来我家,咱爷俩再好好喝上几杯。”

    刘忠诚说完,亲自去叫保管员,把西安县发给牤子的奖状拿来。

    保管员不敢怠慢,赶紧把一张大奖状送到刘忠诚手中。

    刘忠诚双手把奖状递给牤子道,“牤子,祝贺你,我们最近已经核实过了,这是你应得的荣誉,过后,生产大队还要好好宣传这件事,你是和你一样身份的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好典型,你放心,赵凯已经被生产大队免去了民兵连长职务,被他擅自扣留的大米白面,过后生产大队会还给你,一粒也不会少。”

    牤子道:“刘支书,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荣誉和米面都不重要,能不能再给赵连长一次机会。”

    “给他机会,谁给你我机会?”刘忠诚气愤道,“没有他在背后乱搞,你父亲的脚能冻伤吗?没有他胡来,我能被处分写检讨书吗?没有他背着我落井下石,咱爷俩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牤子听刘忠诚这样说话,不知怎样应对才好。

    “对不起,刘支书,都是我的错,没想到因为我让您受处分,”牤子道,“脚上的泡都是我自己走的,跟您和赵连长没关系。”

    刘忠诚有些不耐烦道:“牤子,啥也别说了,以后,咱们都各自好自为之吧。”

    牤子见状,起身告辞:“刘支书,您保重,那我就回去了。”

    “回去吧,以后没事常来坐坐,咱俩好好谈谈心,免生误解,别人不敢说,我刘忠诚做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刘忠诚出门为牤子送行道,“回去告诉高老英雄,若是瞧得起我,以后有事直接来找我,犯不上跑到公社那么远麻烦公社领导。”

    “我一定转告,刘支书,您忙吧。”

    说完,牤子,翻身上马,再没回头,扬长而去。

    第三日一早,牤子借来托娅和琪琪格的两匹马,与高老头一起扛着枪,带着干粮上路,奔往西安县成,先去矿山与李刚等汇合,牤子急于看看社员们出劳务情况。

    到了矿山,李刚和老党员赵益民正带领年轻社员筛选夹矸煤。

    社员们见到牤子就像见到了主心骨,非常高兴,又听说琪琪格顺产生下了一个女婴,大伙更是喜出望外,把李刚举起来欢呼。

    牤子安顿好高老头,巡视现场,发现社员干活比较笨拙,全靠人工刨掘搬运,他计上心来,想出一个办法,马上与牛大成姑父联系,到矿里木工房弄来一些木板皮,沿着矸石山做成几趟溜子,把选好的煤放到溜子上自然滑下,这样做事半功倍,省时省力。

    当看到临时搭起的帐篷弱不禁风,四处漏风,牤子想到了小煤窑的地窨子,于是,调来几名社员搬运废弃矸石和石粉在帐篷周围垒砌,一边垒砌一边浇水冷冻成厚厚的四面墙。

    棚子上木杆做梁,梁上铺上板皮和蒿草,蒿草上扬上厚厚一层雪。

    室内地面铺上炉灰渣,炉灰渣上再铺上板皮和蒿草,用矿里的破旧油桶改造成一个火炉子。

    一个简易的干打垒似的房屋就建好了,屋里非常暖和,比之原来的帐篷好上几倍,而且,有暖炉,烧水做饭不愁。

    牤子就是牤子,他一来,活干得顺手,住的又暖和,大伙都跟着他幸福,不服不行。

    两天之后,一切都安排妥当,高老头催促牤子去东辽河边打猎捕鱼。

    二赖子这几日没心思去拉货,一直跟着大伙跑前跑后,听说牤子要去辽河边上打猎捕鱼,他立马来了精神,打鱼是他的拿手好戏。

    四姑娘这几日住在牛大成的姑姑家,白天负责为社员们做饭。

    牛大成陪着四姑娘在姑姑家住了两日,因为有工作,不能在城里耽搁太久,一个人回鹿山公社了。

    牤子准备去东辽河边,二赖子怂恿四姑娘跟着一起去捕鱼,四姑娘本来就想和牤子在一起,有这机会,怎能错过。

    这边的事一切都安排稳妥了,牤子建议赵益民不用劳动,只管负责监护大伙的安全,李刚继续带领大伙干活。

    二赖子主动找铁匠铺打了两把冰穿子,又自作了网兜和鱼笼,准备好了装鱼的袋子。

    一切准备妥当,牤子和高老头骑马挎枪,二赖子蹬三轮车拉着四姑娘,四人赶往东辽河边,准备大干一番。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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