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尘楔子 13 云哥哥好多心事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戚云带他回了自己和司徒风然同住的小院，此地名唤：“凡心”。圆形的拱门上方刻着翠绿的院名，简单幽静的松竹小院，踩着满地薄薄的青草。灰色地围墙边摆放着一只青花瓷缸，缸内两条肥硕的锦鲤一黑一黄。

    院内两间小室一东一西，还有一间大室正对院门。这简单的三间屋舍，都藏在茂密的松竹小林后，悄然地等着主人的归来。

    戚云扛着月灼华到了自己的房内，将他放下后，命他穿好靴袜。

    戚云淡声道：“我还有早课要去，你不可乱跑，等我回来！”

    月灼华抬手摆弄着房内的摆设，一边瞧看，一边悠哉道：“哦，你去看他们喝我的浴足水吗？”

    戚云轻扶额后，淡淡轻叹道：“不可胡闹，让人发现！”

    月灼华瞄了一眼戚云，坏笑道：“知道了，不让别人发现你金屋藏娇！”

    戚云忍着浅笑之容，轻轻微提了下嘴角，温声道：“中间那里是书房，你若无趣就去那里吧！我很快回来，不可乱跑！”

    月灼华左右摇晃着身子，撒着娇笑道：“三哥哥说什么都好！”

    戚云走后，他果然无趣，要找事做！戚云房间陈设甚简，比浮雪夜蝶的房间还要简单。此处少了琴案和隔屏，其余几乎无异。实在无聊，于是就打起了青花缸内锦鲤的主意！

    郁郁葱葱间重重叠叠的墨竹，个个修直挺拔，竹节一圈圈节节而上，倚着其中一棵苍松，共同投下阴凉，落在柔软的青草地上。

    灵池山现任门主司徒明诚，号朝峰君。这位司徒门主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他座下有三名亲传弟子，大弟子寇晨，二弟子戚云，末徒司徒风然，也是他的独子。

    他平日对几人也是管教甚严，寄予厚望。前两位爱徒被他教导的出类拔萃，雅正脱俗。二人成为众家晚辈学习的楷模。

    大弟子寇晨，字贺生。待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为人性情谦和稳重，豁达大度。一生的志向救世苍生度化恶念，他给人一种如初阳般的温婉随和之感。在山门内也深受众位师长和弟子们的爱戴，乃灵池山下任门主的继任之人。

    二弟子戚云，字初翎。为人孤冷寡言，奉公雅正。平日里总是心事深锁，不喜喧闹。众人都觉得他愀然不乐，也不敢多于其来往。省的招惹了他，再被他告发师长多受责罚！

    这二人虽然都是卓尔不凡，一尘不染。可却没人敢于戚云亲近！除了这司徒风然，不过他也只是无奈之下！

    因这司徒风然整日不图上进！弄扇作画，捉鱼斗鸟。司徒门主平日事务繁忙多顾不上他！他又不知自觉，总要人盯管着才好。寇贺生多年对他如兄父般悉心教导，两人感情甚笃。这些年，门内看重寇贺生，培养他为下任门主，他便无暇再督导师弟。司徒门主只好让司徒风然搬来与戚云同住，也好再有人看管督导！

    这几日戚云没在灵池山，他这便又溜去山下厮混！辰时也未去早课，提着昨日在山下千机城内买的话本和佳酿，未时才晃晃悠悠地回了凡心小院。

    刚进院子就听见青花缸内有类似人声传出，他顿时大惊！这声音像是有人潜在水中说话般，还略带着朦胧之音？

    他走近前去俯视青花缸内，竟然是自己养的锦鲤，它们此刻正口吐水泡发出人声。在一连串咕噜噜的泡泡后，一个娇媚的声音道：“娘子！”一个粗狂的声音道：“死鬼！”竟然是这两条锦鲤在作怪！

    司徒风然紧紧盯着缸内，面色难看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心下不明原由？突然瞧见院内茂密的松竹小林后，有个红衣身影闪动！似在那边空地上挖着什么？他警觉地悄声走过去，想看看究竟！动作微微凝滞，迈步才刚绕过松竹小林，那身影侧身出来笑着对他说话.........司徒风然大惊！

    月灼华笑道：“风然兄，好久不见啊！”

    司徒风然惊地手一松，把手中的话本和佳酿就掉到了地上！月灼华眼见是一只圆鼓鼓的黑色小酒坛，倏地扑身单手扶地，另一只手在那酒坛落地前接住了它。他翻身坐起，端着手中的酒坛，笑着拿于面前轻轻嗅嗅........

    司徒风然质问道：“银华无相，你跑来这干嘛？”

    月灼华微微抬首，一撇嘴冷哼后，斥道：“喂，你能叫的好听点不？”

    司徒风然慌忙轻咳一声后，尴尬地笑笑道：“哦，哦，泪少主。”

    月灼华轻瞟他一眼后，哼笑道：“我来呢！当然是私会你们家初翎啊！今晚我们就要同床共枕啦！”

    司徒风然愕然道：“你可真是狂妄，他还不拿剑捅你！然后绑了你去师长处送你走！”说完伸手夺过月灼华刚才接住的酒坛。

    月灼华抬眸瞥了一眼，坏笑道：“戚初翎不会的，我在这就是他收留的呀！”

    司徒风然双眸睁大，诧异道：“真的假的？不过我说，你还真是个人才！上次都能逼地他骂你！云师兄以前脸上只有两个表情，一个是孤冷严肃，一个就是愀然不乐之容。现在还会生气啦！你都能把他惹生气，你可真是厉害！我们平时都没人敢招惹他！”

    月灼华疑惑道：“为什么？他拿剑追着你们刺吗？”

    司徒风然道：“那倒不是，他吧！平时总是心事重重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也不爱多言！你对他说话，他也不会多搭理你。拒人于千里之外，谁还往上凑呀？多尴尬！而且如果我们谁犯错或者逃了课业，他是会毫不留情地去告发你。大家谁不是对他又敬又怕。”

    月灼华蹙眉道：“他到底有何伤心事？上次我听见他姐姐说，什么过世的父母还有兄长之类的，是因为那个吗？”

    于是，司徒风然便和他一起坐在了地上，细细为月灼华讲述。

    戚云的母亲是斩渊冷家当代家主的嫡女，冷铃熙。戚云的父亲是位游侠。二人相恋后戚云的母亲不顾家中的反对，脱离家族和他的父亲一起云游四方，惩奸除恶。后来两人定居了浮雪夜蝶，建立了新的修仙家族。多年后，有人来寻仇，绑了年幼的戚云。他的父母亲为了救他，丢了性命！两人死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初翎二字。戚云的兄长为父母报仇，与那来寻仇的人同归于尽！死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初翎二字。

    此后无人敢再唤他这二字。兄长死后，长嫂也因为忧伤过度而撒手人寰了，只留下刚出生的独子。因他当时年幼，戚云的二姐，戚约素暂时担起了家族的重担。

    从此对戚云管教甚严，要求他不可结交奸邪，说她自己迟早要嫁人出门的，今后家族的重担要交给他！还要他和母亲那边的亲眷们交好，将家业发扬光大！不可为家族蒙羞！不可为世人不齿！不可做越举之事等等！总之就是要成为圣人中的圣人！

    他从小正经八板不苟言笑！因为每天都会有人提醒他，父母，兄长因他而亡！都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好在他天资聪慧又刻苦认真，束身自重且寒暑不断。拜入灵池山后，司徒门主更是严厉，现今又多加了山门荣辱在身上！他多年规行矩步不逾越雷池半步，身负多家高远荣辱兴旺之责！

    司徒风然道：“我看着都觉得他身上枷锁沉重！还有，你可千万不要再叫他初翎啦！你这样把他父母，兄长的遗言一遍遍叫，让他听着多难受？我们可没人敢叫！”

    月灼华听完后，气道：“这都是什么狗屁规矩，还不把人给憋死啊！”

    司徒风然道：“哎！你是高高在上的泪少主，你当然不愁啦！我父亲还不是也天天这样督促我，只可惜我不是这块料！”

    月灼华道：“难怪他姐姐上次那样说后，他神情突变！要是让人知道我这个混世魔王，又来祸害他了！哈哈哈哈。”

    司徒风然道：“你还见他姐姐啦！那你还不跑，还敢在这？”

    月灼华得意道：“我要拐带你们的云师兄，跟我云游四海去！”

    二人说话间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忙地起身去看。

    戚云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都听到了多少？这样在背后说别人的私事，还让当事人撞见！

    司徒风然是知道他这几日不在，才逃了课业。刚进来时见了月灼华，听他说戚云回来了。想着怎么也和平时一样，不到亥时不归，这才大着胆子讲了许多。可曾想今日却如此早归！心中害怕被告发逃了课业，更怕因多嘴被罚地更狠！

    戚云上完早课后，因离开山门多日，又忙完众多事宜。想是担心月灼华乱跑被发现。提了简单的饭菜后，就匆匆归来。刚进院，就闻身后青花缸中传来细语。回身正要去查探，却忽闻月灼华此言！他静默凝望着月灼华，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又转瞬即逝！

    司徒风然慌忙道：“云师兄，你今日回来这么早啊！哦，对了，我不会乱说的，你放心！”说完指指月灼华。

    月灼华笑道：“三哥哥，惦记屋内夫婿所以回来早啊！”

    戚云将食盒放下，又恢复了那如水容颜，淡淡道：“等我回来！”说完默默地转身离开。

    司徒风然茫然，云师兄竟然没提自己逃了课业之事？也没怪他乱说话！竟然刚才好像是，还笑了？

    司徒风然道：“泪少主，我现在觉得你真是个鬼才！”

    月灼华茫然道：“何意？”

    司徒风然道：“你没看见吗？他笑了！现在是四种表情啦！”

    月灼华偷笑后，转移话题，问道：“你这是什么酒？”

    司徒风然道：“灵君醉。”

    月灼华盯着司徒风然手中的酒，又好奇他带回了是什么书？推搡着他一起回了房间，进去边吃饭喝酒边看书，闲聊打发时间。期间只有司徒风然被月灼华打发出去，偷了离情池的水回来。这二人今日算是老实待在了这间小院内。

    注：翎，乃顶戴花翎之意，怕戚云还有一半不愿听见，是因为这份，沉重！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