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孤独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幻觉和真实混为一谈让切萨雷的情绪变得失控。

    奔跑，寻觅，撕咬着树木，呼喊着女孩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没有回应，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不甘的心猛烈跳动着，将菌丝的感染遍布身体的每一寸角落，撕心裂肺的痛觉不仅仅是血肉在被感染的症况所拉扯。

    更是满满不甘心的冲动让自己无法再理智的进行任何的思考，让切萨雷又一次忘却了时间，沉浸在放肆的发泄当中。

    这是人生第二次经历这种感觉，上一次还是母亲的离世，而这次……内心的所爱又一次离开了自己。

    他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在花田中寻觅着母亲的身影，而这一次在森林中发了疯般的奔跑企图将那位女孩寻回到身边。

    思想是如此的自私，但当切萨雷意识到这一点时，一整天的时间都已经过去。

    小动物们四处逃窜，惊起了树林之间大片大片的鸟儿，树木纷纷被撞断发出轰隆隆的倒塌声，伴随着只能用疯狂来形容的举动。

    切萨雷渐渐觉得身体的肌肉变得劳累发酸发颤，直到筋疲力尽。

    看不清的巨大黑影从切萨雷的身后以更快的速度窜出，挡在了他的身前，不等切萨雷已经被血丝布满的双眼看清那东西的样貌。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砸中了自己的胸口，顺势将切萨雷的身体按倒在地。

    就这样躺在了柔软的草坪当中，身体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着，泛出泪花的眼睛仰望着被茂密的枝叶遮盖了的天空。

    当银戒环的共鸣声慢慢消失，当尽情的发泄结束之后，迎来的只有一阵空落落的伤感。

    切萨雷这才看清了踩在自己胸口上的竟然是一只健硕的马蹄，是那匹棕色毛皮的骏马拦下了自己，见切萨雷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它才也慢慢地挪开了自己的蹄子。

    一人一马对视了沉默了许久，虽然对方只是一匹牲畜，但总觉得那目光里也知晓一丝的人性，懂得切萨雷此时的感伤，也懂得让他自己慢慢冷静。

    小声的嘶鸣过后，骏马低下了脖子温柔地蹭了蹭切萨雷的脸庞，像是以它的方式给予出一份慰藉。

    “谢谢你……”

    切萨雷颤抖地伸出手指轻轻地划过马匹的额头，顺着那一缕白毛沿着它坚实的鼻梁滑行，最后停在了它温暖的气孔上感受着马儿有力的呼吸。

    心中那份执拗的不甘被柔软毛皮的触感所冲淡，轻轻地揉捏着，心里清楚自己把安雅弄丢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找不到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找下去了。

    男孩从草坪上爬起身来，掸去身上的泥土又把破烂的衣襟简单整理了一番，将深深的遗憾埋下，不愿再去提起。

    只是沉默着牵起马匹的缰绳，沿着自己跑来时的脚步步步走了回去……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旦适应了有人陪伴的感觉，就再也无法再习惯曾经的孤独。

    原本晴朗的一天昏昏沉沉的就到了黄昏时刻，这段路程没有任何的进展。

    所有的景象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不知道菌丝还在隐隐活跃，还是森林恢复了它原本凄凉的景色，而昨天所见到的美景，才不过只是美梦一场，随着梦醒便消失得烟消云散。

    切萨雷找到原本两人过夜的空地，拾起了那颗机械心脏放进了马鞍，又将安雅的佩剑戴到了自己的腰间……

    就当切萨雷快要上马离开这里之时，又看见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一件黑漆漆的东西……

    一件破烂不堪的斗篷被挂在一根低垂的树枝上，颜色已经被各类的污渍染得让人分辨不清，边缘破烂不堪，整体布满了洞眼，仿佛被野兽的牙齿咬碎了一样。

    而切萨雷还清晰地记得上面每一处破碎，每一个微小的裂缝都代表着一次从死神手中侥幸逃脱的经验。

    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摇晃着，黄昏的光透过斗篷的破洞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森林当中徒增了一丝萧瑟的美感。

    切萨雷麻木地走上前去将那件斗篷取下，披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当将那件破碎的布料展开之时，一枚金币从其中的某个口袋中掉落出来，落进了草丛闪烁着耀眼的光亮，像是很怕被切萨雷遗忘，被丢在这里似的。

    当切萨雷将其再次捡起，那枚金币仍是正面向上，一如既往。

    “该走了。”切萨雷开口说着，却不知是对谁说着，孤零零的身影旁也只有那匹马宣告着忠诚，其余便是无数留有爪印的树木，还有一个现在看来有些滑稽，已经坍塌了的草帐篷。

    这里不再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没了那位女孩在身边，这里的一切对切萨雷来说都不过是一堆没有感情的死物而已，除了让心中的伤口越发的痛，带不来任何让人愉悦的回忆。

    于是他离开了，踩着马镫坐在了马背上，再次孤独地踏上林间的小径迎着风向着城堡的方向进发。

    让沉默成为切萨雷故作坚强的最后一道壁垒，不愿被困在这次的不辞而别当中让自己无法脱困。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仿佛冰雕似的冷漠，而在男孩的眼眸中却仍闪烁着一抹无法掩饰的痛楚……

    马儿的蹄声咚咚敲击着大地，仿佛在与某种内心的呼喊相互回应，每一次的落地声响起都像是在鞭策在切萨雷心灵深处。

    不断催促着马儿加速，希望飞快地远离原地，越来越远，越快越好，希望通过不断加快的速度来逃离些什么。

    风吹得切萨雷的眼睛发干，凌厉的风像是刀子划过脸颊似的疼，在男孩的眼角留下了一道道淡淡的痕迹。

    就这样疾驰，不再有停留休息，哪怕听得森林中怪异的响声和不明的脚步也不再去关心或留意，这座森林就像曾经一样充斥着危险和让人意想不到的存在。

    可切萨雷此时除了快些结束这趟旅程外已经不再有其余的想法。

    怪诞与美景，都与他不再发生任何关系。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