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百一十章 悄无声息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他振臂地叫喊,于男孩身下的血泊中踏步,溅起的鲜血将桑迪诺的面容染得更红,努力睁开的眼睛所看见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腥红的颜色……加西亚侯爵还在不断抱怨着,发泄着,将手中的剑刃高高抬起。
“你以为卡尔流变成这幅样子,我就不会心痛吗!是我想要的吗!你知不知道加仑那个臭小鬼害我损失掉了多少钱!”
在最后的咆哮声中,加西亚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似乎接受了某种现实。
“不,你根本不明白……”
他弱弱地说着,这只老秃鹫的眼中从刚刚的暴怒变为了残忍。“我已经受够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孩子了。”
随后所有的声音都在桑迪诺的耳边消失了,男孩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挣扎着,试着抬起头来看向阳光照下的方向……
好像隐隐约约之间,看见已经将剑刃对准自己头顶的加西亚身后,还有着另一位男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对于桑迪诺来说是无比的熟悉且亲切,已经好久没有再看到那副严厉却又在眼中透露着温柔的面孔。
“父亲……?你终于来接我离校了吗……”桑迪诺用微弱的声音问着,直到最后一刻才喜极而泣地流下泪水,男孩不由得开心起来,看着那可靠又温柔的手向自己伸来……
那冰冷的剑刃也对着自己刺来。
于是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就这样归于了平静,桑迪诺的脸上笑容带着一丝幸福的弧度,深深地睡去。
新筑的宝剑第一次如愿地品尝到了可口的鲜血,加西亚侯爵抬手将利刃从男孩的躯体中的抽出……
所飞溅而出的腥红浸染了加西亚侯爵的裤脚,也顺着台阶一点点地流下,男人的双眼像是发了疯般地瞪着,直到他身下的男孩再也没了动静……
加西亚才大口地呼吸了起来,跌跌撞撞晃悠了几下身形。
“我给过你机会了臭小子……”加西亚对着已经再也不会醒来的桑迪诺恶狠狠地说着,仿佛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这件事你不能怪我,要不是总是有你这种白痴,我一直以来算得上是个好人,我以后是一定会上天堂的!”
他失心疯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个。
加西亚惨白如刀削般消瘦的脸随后涨得通红,也让他的侧脸上的伤口喷涌出更多的血来,痛得他没办法再抱怨下去,暗自发出一连串的惨叫。
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加西亚手中多出了一片血淋淋的肉片,是他被桑迪诺刚刚切下来的半扇耳朵……
又疼又恨,心想着只要快点离开这里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缝合起来,咬牙切齿地正回想着自己认识的医生,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煽动翅膀的异响。
加西亚慌张地回头看去,只见到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冲着他的面庞飞来,吓得他浑身一愣。
直到那东西完全撞了上来才认清那是一只体格较大的渡鸦鸟张开着双翼在他的脸上又拍又挠,一阵刺耳的鸣叫声让加西亚的耳道生痛。
“滚开,滚开!你这只死鸟,我不是尸体!离我远点!”
加西亚在啄咬与撕挠之中连连倒退,挥动着剑刃试图砍断这只渡鸦的翅膀,但尽管锋芒划过了鸟羽,在漆黑的鸟儿身上留下了血口。
那只渡鸦却依旧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反而撕裂喉咙般的鸣叫声更为响亮。
逼迫着加西亚伸出另一只手想要遏住它的身子。
凶猛的渡鸦趁此机会看见了加西亚手中捏着的断耳,鸟儿的身子向后扇着翅膀先是躲闪,接着出其不意地向前猛扑。
目标明确地用鸟爪挠伤了加西亚侯爵的手腕,留下了三道几乎露出骨头的伤口。
在男人发出痛苦的哽咽声的同时,锋利的鸟喙将他手中的血肉咬住,甩到半空中又用爪子抓住,紧接着展翅高飞就此逃离开来。
等加西亚侯爵反应过来,自己掉下来的耳朵已经彻底找不回来了。“嘿!回来!那不是给你吃的!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咆哮着,怒吼着。
加西亚侯爵崩溃地将手中的剑丢出,但哪里赶得上鸟儿的速度,只是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脆响罢了。
他扯着头发,愤恨的原地踏步,只剩下冲着那只向着高空远去的黑影气急败坏的嘶吼。
而渡鸦也似乎听见了他的愤怒并做出回应,嘶哑的鸟鸣声响彻天空——“永不复生!永不复生!”
声音传出去很远,在无数坍塌的小巷之间与无尽凄惨的废墟之上久久回荡,迟迟不愿消逝……
那道突兀的黑影从卡尔流城往日不复的上空飞至顶点,成分复杂的血液从鸟儿的身后流淌,形成了一道血腥的拖影。
独特的叫喊声仿佛要让一切的生灵都要在此刻注意到它的存在一样,也让远处骑马疾驰的男孩向着天空望去,尽管相隔的距离甚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点。
但切萨雷还是能够凭着直觉认出那只讨人厌的渡鸦,冥冥之中似乎意识到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遏住了自己急促跳动的心。
仿佛不仅整座瘫痪的城市,更是整个世界都在严重变得阴暗。
不好的直觉笼罩着自己的身形,切萨雷不确定自己怎么了……身体僵硬的不断地向外冒着冷汗,迷茫的双眼望着那只渡鸦飞起的地方,直到耳边听见身后女孩的声音轻轻响起。
“在那边,它在叫我们过去。”切萨雷闻声回头看去,看见安雅红着眼眶的面庞也在此时望着天空中飞起的鸟儿。“相信我,切萨雷同学,它在……表达伤心……”
安雅说着,渐渐将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了过来,与切萨雷安静地对视……
女孩被泪水洗过的瞳孔宛如能够看清心灵,已然一颗已然破碎只渴望着得到信任的心,她那轻柔的声音也慢慢化解了切萨雷身子的僵硬,男孩轻摇着头。
“我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你。”说着,切萨雷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心中有了目的地,手中的缰绳也随之握得更紧,快马加鞭扭转原本的方向,勒着马匹扬起前蹄踏上了堆积如山的废墟之上,以最近的路线飞驰狂奔。
但不祥的预感仍旧缠在切萨雷心头……除了虔诚的祈祷,便只能借助手中的缰绳让坐骑的速度跑得更快。
那只渡鸦早已消失在天际,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切萨雷强撑着不安的意志让自己始终保持冷静,铭记着刚刚看见的方位。
穿过杂乱的街区,从尸山血海中穿行,世界是一抹被血染脏了的灰,空气稀薄令人难以呼吸,浓重的烟尘更是迷得双眼生痛,几度如尖刀刺入眼皮,折磨着男孩的瞳孔。
“拜托了桑迪诺……千万不要出事!”小声地默念着,只是被一股新卷来的沙尘迷住眼睛的瞬间。
耳畔只听得锐利的声音划破了空气,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自己的头顶而来。
切萨雷现在对于危险异常的敏锐,听得出那是箭的声音,他曾听到过更为沉重的箭矢想要夺走自己性命的声音。
但这次与上次并不相同,但箭的声音很是干脆,轻得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速度更快,就如一束光照了过来。
尽管切萨雷已经是赶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并找到那箭矢锋芒飞来的轨迹。
但他的身体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庆幸的是那抛射而来的箭矢并非伤害了切萨雷或是安雅,而是对准了他们身下马匹的头部。
箭头毫不留情地从马头骨刺入,没有丝毫的偏差破坏了马儿的大脑,也没有给这匹无辜的牲畜任何发出任何惨叫的时间。
又带着白红融汇的液体从它的下颚贯穿而出,那马的四蹄瞬间失去了控制,顺着刚刚奔跑的惯性向前摔倒。
事情发生的不可逆转,切萨雷和安雅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敌袭的来临,两人同步地准备翻身下马,只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左右方向,马儿死了……一头栽倒进了废墟里。
切萨雷狼狈地在地面滚了两圈沾染了一身的泥沙,还是后背撞在了一个无头的男人尸体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反观那女孩的身手丝毫不减曾经的灵敏,穿着破败的婚纱也能依旧如猫咪落地般轻轻两步稳住身形,本想要立刻赶到切萨雷的身边。
可地板不寻常的震颤让安雅不得不警觉起来,抬眼望向街道的尽头。
浓烟中显露出的身型轮廓顿时使得女孩的瞳孔战栗,但紧接着又双手抓住了裙摆,随时做好了随机应变的准备。
扭头看向反方向时,刚刚还安全的来路也被另一路他们的人马堵住,两边都再也没了其它可以逃走的可能。
两面向着他们列队而来的是成群的士兵,瓦尔京的士兵……
无需耗费时间辨别,他们身上的装备配置与教宗国或是洛尼西亚帝国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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