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百二十八章 重归平静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但切萨雷与安雅都不在意那些友善的视线，当不舍的分开时，两人的眼神中带充满了那一份相同的溺爱与柔情，脸上的微笑也是那般如蜜糖般的甜蜜。

    红色的辫子绕过安雅的后颈从肩头落下，女孩微微歪着头，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抓到你了，安雅加一分。”

    莫名其妙的话引得切萨雷一阵无奈的苦笑，但由于女孩还坐在他的肚皮上，导致笑声有些无力。

    想起自己的手中还带着花束，便抬手递给了安雅。

    “恭喜你，这是你的奖励。”切萨雷说着，只是刚刚跑步时似乎手握的太紧，几朵野花的状态算不上太好，但却仍然让女孩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安雅将野花接过，如此简陋的礼物在她的眼中却仿佛比钻石还要宝贵似的，眼中的光彩远要比那片星辰更要璀璨夺目，让切萨雷注视着美丽的面庞一时忘却了一切。

    说不清缘由的，切萨雷觉得安雅的样子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更加的美丽可爱。

    无论是修长上扬的睫毛，玲珑的鼻尖，还是柔软诱人的嘴唇，身上的香气比花朵更为芳香。

    就好像这位女孩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缺点，她是那么的完美，是其余任何妙龄的少女都无法比拟的存在，让祥和的夜景都在衬托她的过程中黯然失色。

    差一点切萨雷就要忘记自己来找安雅的目的，趁着安雅还在轻轻嗅着花香，他赶忙将手伸向裤子的口袋里。

    手指在握住那个装有求婚戒指的小盒子时用力的捏紧，像是在努力下着某种决心。

    切萨雷嘴里的话刚刚来到唇齿间即将说出口的一瞬间，仅仅片刻不到的犹豫却让安雅放下了手中的花儿，先他一步开口轻声地问着。

    “切萨雷，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女孩的声音传到了切萨雷的耳中，又随后跟着微风吹到了远方。

    让切萨雷一时不太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困惑地眨了眨眼，又尴尬地笑出几声。“什么意思？我们要去哪里？”

    切萨雷的声音渐渐的有些颤抖，紧张而又不安的情绪从草坪中随着寒气一同升起，侵占了他的脊背。

    “我可以租一辆不错的马车，只要在教宗国内，无论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看风景，我们可以露宿，冒险，或是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

    切萨雷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说起话的语速很快，慌里慌张似乎在挽留着些什么，也在婉约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答案。

    安雅轻轻摇了摇头，女孩保持着嘴角的笑意，但眼神中的失落也是格外的明显。

    “是更远的地方……而且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安雅的声音柔弱地说着。

    “我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明天在锡拉库萨海港会有一艘向着南边大陆出航的货船，登船的人员正好有着两个空缺的名额，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切萨雷，你还愿意……和我开始新的冒险吗？”

    轻柔的声音无法下坠融入地面，只会被微风轻拂带离世间。

    “我……”

    切萨雷微微地张开嘴巴，却没办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语句。

    像是有着什么东西束缚着自己，从地面延伸出来捆住了自己的手脚，让自己动弹不得哪里也去不了，也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巴。

    让切萨雷没有办法向着安雅求救，让他心爱的女孩救出深陷泥沼的自己。

    再迟钝的意识也该明白了，现在已经到了要让他做出残酷选择的时候。

    好多的名字都在切萨雷的脑中一个个地浮现出来，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不在人世，他们的笑声，哭声，呐喊声，求救声一遍遍的冲击着切萨雷的意志。

    就像是粘稠的菌丝再次涌出了自己的身体，将其包裹禁锢，淹没……

    他不能离开教宗国，还有太多的人等待着他，期望着他。

    切萨雷不能跑抛下匈雅提家族，辜负老伯爵的嘱托，更不能抛下自己的妹妹就此离开，尽管他内心的确动摇着，一时间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明明安雅就坐在自己的身上，可却好似中间相隔了一片广阔的天空，一片他连仰视的目光都所不能望及尽头的天空。

    切萨雷的左手还在口袋里紧紧握着求婚戒指的小盒子，越握越紧，手指开始忍不住地颤抖。

    甚至用力的让包装的外表都变形扭曲，他不愿这样，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份纠结至极的苦闷发泄出来。

    自私的欲望几乎要占据他全部的本能，他想要扯断那只鸟儿正要飞离自己的翅膀。

    想要将她关进笼子，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想要占据那可爱美好的一切，想要让那活泼好动的身影只属于自己，让自己成为那个最为幸福，拥有一切的人。

    为此他愿意坦白一切，他爱着安雅，会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她，看着她所有的一举一动，爱着她的微笑，爱着她活泼的眼神，更爱她的声音，这世间最为美妙的声音。

    切萨雷会为了她做任何的事，只除了离开这里，离开这片还需要着他的国度。

    爱到极点，却遗憾的无法让安雅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切，如此的自私让切萨雷感到空前的自责，不知所措，只剩下了畸形的执念。

    内心痛苦的折磨湿润了切萨雷的眼角，他再也无法强撑那一份牵强的笑容，没有像幼稚的小孩子那样大哭出来，没有求着爱人留下陪伴自己变成了切萨雷最后的理智与坚强。

    于是，长时间无言的沉默，便成为了他最终交付出去的答案。

    “没关系……”

    安雅故作坚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从切萨雷的身上缓缓站起了身子，带走了那份温暖的气息去到了切萨雷再也无法触及的彼岸。

    也让随之升起的寒意侵占切萨雷的身体，迫使着切萨雷跟着女孩撑起身子。

    面对面地站着，切萨雷只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样，身体一点点地变得僵硬，感受不到心跳和呼吸。

    甚至眼前所看见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模糊，像是要向着一侧坍塌倾斜，离他而去。话仍堵在嗓子里，只能发出极为嘶哑低沉的声音。

    像是想要吐露真心的话语，又或是单纯只是痛苦的低吟。

    大概是一片乌云从遥远的地方飘散而来，遮蔽了星辰的光芒让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暗淡，只剩下了腰间的火光仍旧摇曳。

    但随之不久也渐渐停息，油灯倾向于干涸，最终的黑暗即将笼罩所有的感知，成为最后结束的悼词。

    蛇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树干将鸟群惊动，引起一片惊慌失措的鸣叫声，颜色各异的羽毛纷纷飘落，煽动的翅膀形成阴影从两人的头顶滑翔而过。

    而渡鸦与红雀注定来源于不同的方向，就此从空中分别躲进阴影，又吓得那匹小鹿扬起了蹄子回身钻进了林子里。

    一连串的响动像是将切萨雷从深埋地下的棺木中突然唤醒，让他无法再继续拖延逃避下去。

    “我不能……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安雅……”

    切萨雷的声音是那般的沉重，以至于无法传出去多远便重重地落在地面，隐蔽在矮小的草丛中腐烂融化，消失于地表之下。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悲戚，当他听见了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切萨雷还是选择打开了鸟笼，将它放了出去，让鸟儿回到了本就属于它的天空。

    “你知道的，我很想在你身边永远不分开，但是……”

    就好像切萨雷曾期盼的那样，希望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模样，神明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并给予了积极的响应。

    只是切萨雷忘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属于安雅最初的生活，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但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留下你……”

    对于安雅而言，切萨雷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场冒险中的一次心动的偶遇而已，而注定无法贯穿那女孩未来更为精彩的人生。

    他有什么资格为那只向往自由的鸟儿栓上铁镣，切萨雷试图在语无伦次地将某些事情解释清楚。

    实则也是在试图说服自己正在哀嚎痛苦的心，随着他双手捂住面庞停止了渐渐淡去的声音，剩下了只有更为沉重的呼吸。

    意外的，切萨雷的内心在话语说完之后变得冷静了下来，就像是让一件本就该发生的事情顺其自然，其中没有任何细节再值得让他哭泣。

    林间重归于平静。

    当切萨雷将挡住双眼的手指慢慢挪开，看向那位还未离开的红发女孩时。

    看见安雅在他刚刚情绪崩溃的时间拿出了腰间的佩剑，连同着剑鞘双手递在了切萨雷的面前，动人心弦的面庞带着宽慰人心的微笑，点缀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我也爱你。”

    安雅温柔的说着，只可惜她的声音在切萨雷的耳中是无比的微弱，像是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将一切认定在梦境当中，让冷静之余的情感深深的掩埋了起来，全当是不复存在。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