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圣女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那位为首的男人走到了少女的面前蹲下，温柔地牵起了伊洛娜戴着兔绒手套的双手。

    “我们该回去了……尊敬的圣女大人。”

    那奇怪的称呼似乎传到了伊洛娜的耳中，又像是根本没有听到。

    少女的眼神依旧呆滞着，微微张开的嘴唇也不做任何的回应，只是随着对方牵住了她的手指，便乖巧地如同布娃娃般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没办法再去想凯撒的课程以及笔记的事情，伊洛娜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完全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也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样子带着朦胧睡意，走起路来也好似轻飘飘的，仿佛一步步踩着云朵向着天空中走去。

    向来总是一副凶巴巴冷漠脸的少女，难得可爱乖巧，涣散的眼神像是刚刚睡醒还没有缓过神来。

    随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陌生人离开，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微微颤动着，蓬松的银发一抖又一抖，线条优美的身材也有些发软。

    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倒在旁人的怀中。

    那些白衣人死死护在银发少女的四周，带头者牵着伊洛娜的手向着圣三一学院偏僻的角落里走去，看他们终于松了口气般的样子。

    似乎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而他们也早已熟悉了这条路线。

    “圣女的衣服是哪里来的？她这几次不合规的外出是不是有人作为接应。”

    一名白衣服的人问着，他一瘸一拐的腿刚被伊洛娜踢过，直到现在还在作痛。然而其它人却似乎并不想过多的理会他的问题，反倒小声对他进行提醒。

    “我们只是门徒，按照教廷的规章做事，圣女的事情自然有神明进行引导，除非是教廷有明确的命令下发，否则我们都没有资格对其进行过多的干涉。”

    说完，整支队伍便继续安静下来，不再有人说话。

    路过的平常修士和学校的教师发现了不寻常的情况，但也只敢悄悄地瞄上几眼便从他们的身边快步离开。

    那些白衣显然在学院里有着不寻常的身份，更多的人都生怕摊上与他们相关的麻烦，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尤其是此时被他们紧紧护在中间的伊洛娜，人们似乎意识到了些伊洛娜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仅要快点远离，还在嘴里反复念叨着经文的祷告，直到白衣人的队伍远去才渐渐止住了声音。

    绕过建筑的楼群一直向着西面前行，路程很远大概要走了近半个小时才似乎走到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面前所出现的是一片如墙壁般的松树林，树木挺拔，每一根都在寒冷的天气中保持着一副枝繁叶盛的景象。

    成片地挡住了人的视线，只能抬起头来隐约看见深处有一座塔楼的存在。

    也让人难免会以为这里便是圣三一学院的尽头。

    然而这所学校的领土范围总会超出世人的想象，这一片的树林看似与教学不发生的关系，无关紧要又毫无意义，但依旧属于在圣三一学院的正统规划的范围之内。

    于是几人便改变了他们队列的形状，带着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的伊洛娜向着松树林间的深处走去。

    几个白衣人看似神秘兮兮，穿着样式也与匈雅提家族的“鸦群”很是相似，但他们的身手却远远不如那些猎魔人们。

    被地面的石块绊到踉跄，或是一脚踩进泥坑里都时有发生，松树锋利的树叶扎得他们低声抱怨不断。

    就算伊洛娜被催了眠，在这种环境里仅靠着肌肉的记忆也如履平地一般。

    若不是带头者一旦松手，少女就会呆滞地愣在原地，像是一具仿真的可爱娃娃，不然定是可以轻易甩开这些白衣服的家伙。

    他们将伊洛娜带到一片人工清理出的空地。

    空地之中建立着一座年头许久的高塔，建筑的外表由纯粹且古老的石头制成，上上下下到处都能看见或旧或新修补的痕迹。

    高塔下方多数的部分都是为了拔高建筑的高度，唯有塔的顶端似乎是一间神秘的房间，设有敞开的窗户以及飘动的窗帘。

    外墙被厚厚的青苔覆盖，像是故意要以自然融为一体似的而不进行任何的清理，又给人的感觉像是有鬼魂或是幽灵居住在里面。

    毫无疑问地，这便是白衣的家伙们要把伊洛娜带进去的地方。

    打开了木质的门扉，里面旋转向上的楼梯没有任何安全的措施，维持着建筑初期最为原始的状态，就连最简单的扶手栅栏都没有设立。

    带头的男人似乎在担心着伊洛娜现在的状态会有危险，于是便弯下腰伸手抱住了少女的后背和双腿，将伊洛娜的身子宛如一件稀世珍宝般，极其小心地抱起。

    刚要迈上第一节台阶却又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对着身后的其它人困惑地问询。

    “圣女大人最近的饮食有变化吗？”

    话刚问出口，他身后紧跟着的人便立刻回复道。“每餐的标准没有变化，还是按照宫廷医师给予的方案配给，怎么？圣女难道又食欲不振，体重减轻了吗？”

    “不……不是变轻了。”

    抱着伊洛娜的男人看着他怀中的少女若有所思，听着伊洛娜迷迷糊糊轻声哽咽的声音，发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对少女很是冒犯的部位停留了过长的时间。

    “准确来说应该是变沉了……总觉得圣女大人最近成长得有点太快了，但大概只是我的错觉吧……”

    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想，独自一人向着塔顶的房间走去，而其余人陪同到这里便恭敬地做出祈祷的动作，倒退着向着塔外离开。

    这座高塔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无比的神圣，尽可能地不触碰到内部的任何事物，哪怕是四周的墙壁。

    也遵从着某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准则，不在此处过多的逗留，快速地按照来时的路线离开这片松树林，消失在校园内的各个角落当中。

    随后，听见门扉房门被关紧，一把铁钥匙上锁的声音“咔咔”响起，又紧接着让声音响亮清脆的响指从门外传入伊洛娜的耳朵里。

    银发的少女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当中终于醒了过来，身体里似乎没有一丝的氧气，让伊洛娜猛地张大嘴巴呼吸着。

    瘫软又麻木的身子踩在粗糙的地板上摇晃了一番，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支撑的事物，差点摔倒之前又勉强站稳。

    “搞什么啊……这是哪里？切萨雷……”抑制不住的委屈只持续了不久，伊洛娜便再次振作起来，谨慎地观察起了四周的状况。

    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小广场上应付一群莫名其妙的神秘人，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简直就像是瞬间移动了一样，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感觉空前的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狩猎怪物的战斗，又或是经历了一晚极其糟糕的睡眠。

    伊洛娜的脑海里还称不上是清醒，待摇晃的视线稳定下来，最先看见的是一面落地的镜子映出自身完整的倒影，镜子里的自己侧着小脑袋发着懵。

    虽然有些古怪，但伊洛娜并没有优先在意，而是仔细观察起了自己所在房间的环境。

    简陋，空旷，有着一种被废弃已久却仍旧很干净的感觉。

    一张简单的单人床铺，由简单的木材构建而成。上面的床单和被褥看起来都不算是保暖的样子。

    甚至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还有一把木椅子和一张小小的桌子，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的家具，充其量也只能再把破布一样的窗帘算上。

    就算是教宗国国内再穷酸的平民家庭也不会比这显得更糟了。

    可着实令人费解的是，这里在简陋的同时也好似一切都井井有条，至少肉眼可见的表面没有一丝的灰尘，更没有任何的杂物。

    只是壁虎，蜘蛛，还有些伊洛娜不认识的虫子在这个室内躲避的风寒，互为食物宿敌的它们看起来却意外的和谐，都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一只白色的鸽子恰逢此时落在了敞开的窗口上，它的羽毛洁白如雪，又再次地向着屋内跃起飞翔，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微弱的声响。

    鸟儿的身形优美，尾羽修长，落在那简陋的床头上时发出“咕咕”的叫声，转着脑袋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伊洛娜的身子。

    这地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少女四处的走动起来，她的靴子踩在脆弱的地板上发出不祥的噪音，就似乎这地方随时都有塌陷的风险。

    房间的门紧紧锁着，用力的撞击毫无意义，听得四处的墙壁里都在隐约传出木板断裂的声音，让伊洛娜不得不放弃暴力。

    走向了唯一的窗口向着下面的松树林望去，伊洛娜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高塔的顶端，记忆中好像有人曾经从匈雅提城堡顶楼的窗外跳下去，并且还能活着落地。

    可伊洛娜理智地思考了一番也同样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