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盛宴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虽难以看出对方在此的缘由和目的，但也不难猜出外面死去的裸男裸女，邪恶的图腾标志以及冬日里的出现飞蝇，都肯定和这女人脱不开干系。

    再看那长桌上的“盛宴”，哪里有一道被烧熟的菜肉，哪有装在杯中的红酒。那些正被沃尔佩拉夫人用刀叉细细分割开来，优雅的递到嘴里的“食物”也根本不需要用餐盘来承装。整张长桌上铺满了肢体，躯干，内脏。

    来到这里的一路上凯撒已经见惯了满眼猩红，但会客厅中的一幕还是令男孩忍不住想要作呕。

    更不要提眼看着坐在最远的沃尔佩拉夫人用餐刀将人皮切开，用餐叉将小块的人肉从尸体中扯出的过程更是让生理不适。但沃尔佩拉夫人的姿态并不这样觉得，嘴角微笑，神情享受，仿佛只是正在品尝一顿典雅无比的早餐而已。

    凯撒心想着，还好自己让伊洛娜留在了外面，不同于狩猎怪物的残酷，这一类丧心病狂的血腥怪癖对人的心理健康问题可不会起到任何正面的效果，哪怕在奢侈成风的贵族阶级中的疯子与变态遍地皆是，但尽可能还是少接触的要好。

    “夫人，我……”脸带面巾的凯撒站在与两位女士较为礼貌的距离率先开口，只不过刚说出称谓，就见沃尔佩拉夫人边低头咀嚼着生肉，边抬起了满是血污的餐刀对准了凯撒，轻轻晃悠了几下，像是下一秒就要朝着男孩的身子抛出。

    见对方毫无待客之礼，结合着恐怖的景象以及压抑的氛围。

    忍耐许久的坎特先生禁不住冲动了一下，护在了伯爵的身前摆出了防卫的架势。之前的无声无息不代表坎特先生不对这里有着自己的想法，虽还不能理解伯爵的意图，但还是轻声询问着凯撒。

    “伯爵，我本不应该干涉您的决定，但您真的确定那二位没问题吗？”

    坎特先生担忧的问着，看得出来他微微侧身的姿势真的很想把武器握在手里，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其的微小，理应只会被最近的凯撒一人听见，但沃尔佩拉夫人却在坎特的话音刚落时抬起脸上，嘴角的笑容消失带有不悦。

    这样的情景也很难不让人感到紧张，坎特先生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状况僵在了对峙中，直到凯撒抬起手来示意坎特不必担心，并让他退回到了自己的身后，继续向着沃尔佩拉夫人说道。

    “我的确自己手抄了一份关于走私案以及受贿者们的名单，作为我自保或进攻的手段，但请夫人您放心，我已经在事先考虑到了我们双方的合作和友谊，因此去掉了您的名字，并且调整了对您不利的信息。”

    此话一出，就见得沃尔佩拉夫人轻佻着睫毛冷哼一声，慢慢咽下了嘴里的肉块。

    “最好如此，伯爵，谎言的代价可不只是动一动舌头那么简单。”说着，沃尔佩拉将刀叉放下，脸色随之一变，让嘴唇笑意妩媚，按着裙子站起身来，步步走到了她那位看起来与女巫无异的朋友身边。

    这时，凯撒又说道。

    “您当然有理由不相信我，我很理解您的顾虑，如今的诚实只有在祷告时才是一种美德，更多的时候只是有恃无恐者们的奢侈。”男孩正说着，手势示意坎特原地不动，而自己则拉近了与那两位女士的距离，步伐缓慢形成了一种试探。

    “为了避免更多的误会发生，我们何不都直接干脆一点？我不希望我们两者之间的关系只停留在一桩生意买卖，如今我想要获得您真正的支持，想要得到您的人脉，您的武装，并以此在未来为我们双方谋取实在的利益。”

    听到凯撒毫不拐弯抹角的发言，使得沃尔佩拉夫人咯咯一笑，但却让压抑的氛围却由此缓解了许多。“您的要求还真是贪心啊亲爱的，承蒙抬举，不过你来时的路上应该也已经见识到了才对，我现在能给予您的只有些战死的尸体罢了，所以恐怕实在是爱莫能助。”

    沃尔佩拉夫人已经把她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但凯撒赶在早上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一声招呼过后就打道回府，不让话题落地，立刻将夫人自我贬低的身价重新抬到了高处。

    “您说的实在是过谦了夫人，教宗国内谁不知您的手段与能耐，我来时的路上唯一清楚的事情，那便是所有试图与您为敌的人都不会落有好的下场，这也便是让我更加坚持要获得您支持的原因。”

    面巾在此刻抽动了一下，凯撒走的更近了些，隔着两把椅子的距离站在了两位女士的旁边。

    “匈雅提家族世代与世隔绝，所以刚刚加入宫廷的游戏的确不占优势，也难以打开势力的边界。”说着，凯撒又跨过了一把餐椅的距离，更加的接近。“但也正因如此，更高的风险将带来更大的收获，我不会许下遥遥无期的承诺，更不会背叛友谊。”

    话说完，那位与沃尔佩拉夫人待在一起的女巫忽然对凯撒的话语有了反应，抽噎的声响从袍子下消失，侧对着凯撒，虽未转过脸来，但却好似开始关心起了此时此刻的话题。

    而沃尔佩拉夫人嘟着嘴巴作出思考的样子，她轻挠了几下脸上的“鱼鳞”，毫不厌恶大量的苍蝇飞舞，竟然让自己的身子依偎在了那女巫的后背，接着以安抚着的口气在朋友的耳边轻柔的说着。

    “你觉得呢，我的好姐妹？”

    沃尔佩拉夫人的双手轻轻搭在了那女巫的双肩上，缓慢又温柔的揉打着，使得对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接着又说道。

    “在昨晚的可怕经历过后，我的立场也变得动摇起来，或许帮助这位刚入局不久的伯爵才能换来我这条小命更大的生机。”诡异的笑了几声，像是在和闺蜜说着悄悄话，声音却足以让室内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清。

    “但和你们众人相比，我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罢了，又可怜我的哥哥，我的那个丈夫做事太不靠谱，光是要修复我们的领地，找补昨夜的损失都将耗费我们太多的精力……倒不如，你去试一试？正好也能解决你当下的麻烦，对吧？”

    说完，那个光是看着侧身就让人觉得阴森恐怖的女巫瞬间一愣，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我？”女巫的脑袋猛烈的摇晃，浑身破碎的布料随之抖动。“我不行的……我虽有抱怨，但我不该擅自辜负有恩之人，我理应该完成我的答谢过后再于未来另做打算。”声音怪诞无比，倒是与那女巫的形象很是相搭配。

    以及声音之中能够听出明显的紧张，不安，还有正在犹豫的情绪。

    听到女巫的回应过后沃尔佩拉夫人并不感到意味，松开了为对方按摩肩膀的双手，一个转身的功夫便来到了凯撒的身边，抱起肩膀来站住穿着高跟鞋的脚步，看起来还是要比凯撒要矮一点。

    莫名其妙像是与凯撒统一战线，还不等凯撒反应过来这好似鱼鳞病蔓延到脑中里的女人又在发什么疯，只见沃尔佩拉夫人在他身边又开口劝说道她的那位女巫朋友。

    “别傻了姐妹，除了辱骂，贬低，还有信仰被歧视以外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得到，因此自然也就涉及不到训诫中的感恩问题。”正说着，沃尔佩拉夫人侧过脸来对着凯撒邪魅一笑，而男孩也只能尴尬的用点头和延伸回应笑意。

    又听见沃尔佩拉夫人继续对那位女巫说道。

    “你也看到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了，你和你的人们才刚到翡冷翠，那些轻骑兵部队后脚就跟来了，我相信你对此一无所知，但你应该明白过来，他们可能只是来给我一个警告和威胁，真正想要夺走的是你的性命，纵欲可不等同于犯蠢，我的好姐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听着沃尔佩拉夫人的劝告，笼罩在女巫身边的苍蝇们竟然奇迹般的飞散了开来，它们并未消失，但落进了室内的各个角落中，落在了那些凝固的蜡油之上。

    女巫也在下一秒，慢慢的，转过了头来。

    室内的灯光照耀之下，十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凯撒的脸，让男孩瞬时间感到毛骨悚然，还好面巾遮住了自己下半脸，才没有让惊讶的表情太过于明显。

    待到凯撒仔细一看，才发现除了真正的那双棕色瞳孔的眼睛外，其它的四双从额头到下巴整齐排列的眼睛都只是涂料的绘画而已，绘制的笔触流畅而真实，每只眼睛都与真实的比例几乎完全相等，十只眼睛也占据了女人脸庞的全部位置。

    并且有的延伸空洞，有的冷酷残忍，还有的仿佛正在饱受折磨而透露绝望与痛苦。

    终于看见了那女巫的正脸，却仿佛是一头满脸都是眼睛的怪物盯着自己，披头散发，发丝中似有虫子蠕动，再仔细的观察起来，还会发现女人干瘪的上下嘴唇竟然被粗糙的针线缝合了起来，只不过尚留有余地。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