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信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夫妻二人似乎都对领地中的血腥艺术颇感兴趣,但品味久了便难免觉得乏味。聊到此处,二位不约而同的眺望起了远方,不只局限于那繁华无比的翡冷翠,还有更远处的群山甚至是山脉之后的世界。沃尔佩菈夫人轻叹了口气,像是以自己轻柔的口吻安抚着蕴藏悲惨的世间。
并未直接回答她丈夫的疑惑,而是从自己的怀中慢慢拿出一封信来。
那信封表面漆黑,上面已经被破开的封蜡还很新鲜,貌似从它被封装起来并没有过去太久,上面还有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像是曾经插着某种装饰物,但如今那装饰物却已经消失不见。
“何必要对未来的事情苦恼?眼下明明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让我们用来享受。”沃尔佩菈夫人笑着,怪异的笑声让她的起伏的胸腔微微发出共鸣声。一边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一边将手中的信封连同着里面的信件撕成了两半。
接着将两半的信重叠,再次撕开。
一遍,两遍,撕裂的响动充斥在空中,最初完整的一封信件在女人的手中变成了无数的碎片。“时代的潮流瞬息万变,在人们的视线所无法顾忌的阴影里同样暗流涌动,你我的作用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无非只是为真正的演员化好妆,将他们推上舞台罢了。”
说完,沃尔佩菈夫人将纸张的碎屑捧在了手心里,站着城堡高台的栏杆边将碎屑们向着天空中洒去。仿佛雪花又一次的飘舞,仿佛凋零的花瓣被吹风吹散,随着神的意愿去往了世间的各地。
信上的内容,至此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冷风的秘密,永远永远被隐藏在天空中,不会再被世人所知晓。沃尔佩西奥侯爵本人望着那些碎片飘飘消失在阳光中,像是邪恶的事物最终被光芒所驱散。
可还是对于妻子的话百思不得其解,困惑的摇了摇头松开了抱住他妻子的双臂,对着沃尔佩菈夫人转过来的面容继续问道。
“所以,我们现在站在匈雅提那边了?你觉得这真的明智吗?亲爱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国家现在的局势,那位伯爵耍着小聪明是不可能赢到最后的,现任的教皇大人也肯定早就对此有所打算。”
正说着,侯爵单手撑在了栏杆上随后冷笑了一声,刚要开口继续说话却突然被几声渡鸦扯着嗓子的叫喊声打断,顺着声音看向天上的云彩,一个遥远的黑影盘旋在高空中距离夫妻二人忽远忽近。
似乎还在模仿着人类的声音,叫着一句简短的语句。
但着实不及风声呼啸,让人听不清楚,对于那鸟儿失礼打断自己发言的行为侯爵也表现出了恼怒,用力扯了扯自己胸前的衣襟重新调整好状态,对着自己的夫人继续说道。
“匈雅提家无论藏着怎样的秘密,归根结底也不属于教宗国本土的贵族,不知道他自己明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从一开始的根基就注定了这条路走不了太长,不可能再获得比伯爵更高的荣耀,难听点说,就是个来乱局的搅屎棍而已。”
此刻,所有的噪音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冷风呼啸。
短暂的沉默给予了所有人思考的时间,而沃尔佩菈夫人也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客人需要自己招待,担心那些人会迷了路,找不回会客厅的位置。于是赶忙将视线离开了天空中的安详,转身从她丈夫的身边离去。
提起蛋糕塔式的裙摆快步走着,嘴里最后对着她的侯爵丈夫轻声说道。
“但你弄错了一点,亲爱的。”沃尔佩菈夫人站在光芒与阴影的交界处,扭过她的侧颜,诡异的笑着。“无论是科隆纳,波吉亚,还是奥尔西尼,教宗国的三大家族都以为我们会在关键的时刻为他们做事,但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站在他们之中的某一边。”
听着夫人又开始说起了云里雾里的话,沃尔佩西奥侯爵只能皱了皱眉,抬起手示意他的妻子继续说下去,于是便眼看着那只心思难猜的母狐狸慢慢消失在了阴影里,而最后最后的声音从阴影中传出。
“这一次不同……”沃尔佩菈夫人说着,声音渐行渐远。“这一次是那位匈雅提伯爵,那个如同毒蛇般狡诈的男孩……在事先已经悄悄的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她重读着[我们]这一词汇,强调着这其中的重要性。
之后便只剩下了咯咯的笑声,朝着城堡的下方消失在了仿佛无尽的回廊里。
侯爵望着夫人离开的方向还在沉思着刚刚的对话,试图想明白自己所娶之人到底还有着什么秘密正在瞒着自己。在不经意间,刚刚那只无礼的渡鸦扇着翅膀落在了侯爵身边的栏杆上,反复抻着脖子嘶哑的叫着,喊着。
就仿佛故意要吸引沃尔佩西奥侯爵的注意力似的。
而当男人的目光落在了那在阳光下映射出仿佛金属斑斓色彩的渡鸦身上时,竟然意外的挑起了眉头。“嘿小家伙,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像是奥尔西尼家那位小公主的宠物,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眼拙,毕竟你们这些乌鸦长得大差不差。”
侯爵悠哉的靠在了栏杆上,那渡鸦也既不害怕更不躲闪,一人一鸟对视着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似的。只是侯爵越看渡鸦猩红的眼眸却越觉得眼熟,心里泛着嘀咕,自己的猜测仿佛随着时间而被慢慢证实。
“我早就忘记那女孩给你起名叫什么了,但我怎么记得她把你放归森林了?”侯爵问着,自然无法从一只鸟嘴里得到答案,但出于某种疑神疑鬼的心情,侯爵那满是皮肤病的脸上流出了紧张的汗水。
可能是意识和鸟儿聊天这件事很蠢,所以再次开口之前选择犹豫了一下。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向着那只渡鸦问了一嘴。
“你真正的小主人就在附近对吧?难道说……哈蒂小姐与那位小伯爵,有什么秘密的联系?你的出现是一种暗示……还是我的臆想症越来越严重,需要找个时间再去拜访医生了?”接二连三的问题丢给了他身边落着的渡鸦。
不清楚是不是错觉,那鸟儿的眼神中似乎多出了困惑。
像是已经受够了这个怪人,胡乱的朝着侯爵鸣叫了几声,身子向着栏杆外一跃而下,拥抱天空感受气流从鸦羽间流动,扇动翅膀回到了蓝天之上,没有片刻的留念。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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