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阿斯托图公爵也实在是忍无可忍，稍微提高了些许嗓音，对着碍事的肃正骑士们命令道。“我以阿奎拉诺地区最高统治者的身份让你们退下，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声音传达出去的同时，那些肃正者们铠甲下的身体明显发愣。

    互相扭着头看了几眼，如果按照教廷的规章他们定然不能遵守。

    但如今教廷并不在身边，身边的是那个传闻中可怕无比的阿斯托图公爵，没有人想真正的惹恼这位号令一方的领主，于是纷纷识相的朝两侧避让开来。

    同时刚刚赶来的男人露出了真容。

    那人名叫格里福内·蒙特菲奥雷，之前去往翡冷翠邀请凯撒与公爵见面的男人就是他，不仅身份是王国骑士长，更是奥尔西尼家族的亲卫。

    格里福内的年纪虽说已大，脸上布满了道道皱纹，并且像是得了严重的病症脸色发黑，但他站立的身姿依旧与年轻的骑士无异，剃光了头发让他看起来精气神十足，道道疤痕在皮肤留下痕迹，却就像是荣誉的勋章般令他神色自豪。

    而就在阿斯托图公爵见到这位熟人依旧精神样子后，虽然表情依旧冷酷没有任何的表现，但说话的语气相对柔和了许多。

    “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但格里福内骑士长看向了公爵，又用余光看向了旁边表情发懵的艾达，想要解释发生的事情但却欲言又止，被铠甲覆盖的手指头朝着要塞外围的方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事情着实突然，公爵您最好亲自来看一看，不然我自己都会觉得是在做梦。”

    在场的众人都被格里福内的话语说的糊涂，唯有公爵没有让迟疑在他的脸色上有片刻的停留。“带路吧，骑士长。”冷淡的语气说着，阿斯托图公爵让双手端庄的背于背后，不紧不慢选择跟随格里福内骑士长，走出了这间餐厅。

    两人无视着黑衣黑甲的肃正骑士们，从他们的阵线当中穿过。

    而艾达看起来有些对于突发的状况感到意外和不知所措，只能快步跟上那奥尔西尼家族的两人，并回身摆手示意自己的前辈们按照教廷的命令指示一同随往，又生怕惊扰到公爵的脾气，所以只敢保持着一段较远的距离。

    更是不敢偷听阿斯托图公爵和格里福内骑士长闲聊的声音。

    在经过走廊时，格里福内像是身体的病症突然加剧，抬起手臂来捂住嘴巴又快速的背过头去连连咳嗽不止。“咳，咳咳......！咳！”最重的一下好似咳出了血来，让他手臂上的钢铁护腕以及脸上的胡须都留下点点的血斑。

    但尽管如此也根本没有止住他肺部的痛痒。

    起初格里福内想要强撑着坚持，保持脚步的速度，而走出了几步之后则咳声愈加愈烈，干咳带有粘稠附带血丝的痰液，时时刻刻都试图在挣脱身体内部的重负，而除了不断用咳嗽伤害自己的喉咙以外，根本无法将病痛驱逐。

    明显格里福内的脚步越来越沉，再也迈不开半步。

    一手扶着最近的墙壁，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按在胸口的护甲板上。显然在那里的深处便是病源的所在。

    格里福内骑士长停住了，身边的阿斯托图公爵也自然止步。

    公爵的眼神中看不出太多的怜悯与同情，依旧如毒药般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开口对格里福内说的话也并非带有关心，只是突兀的问着对方的年龄。

    “骑士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快有七十了吧？”

    刚一问完，格里福内骑士长立刻强撑着所有由内向外喷张的不适，擦去嘴边的污渍，大口的喘息起来，试图恢复着正常的呼吸节奏，一边赶忙回答阿斯托图公爵的问题。

    “大人您说笑了。”格里福内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个极其牵强的笑容。“我今年刚六十而已，身体还硬朗着呢，只是一点咳嗽的小病而已，再过几天自然就好了。”他用手臂用力敲了两下自己的胸膛，以此想要证明自己仍旧健康。

    但他难看的脸色和藏在喉咙里躁动的咳声却不愿意配合他对于病情的隐瞒。

    而所有的细节，也都被阿斯托图公爵看在眼里。

    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在格里福内从头到脚扫视一遍，随后又继续淡淡的说道。“你曾是我父亲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如今又成为了我最锋利的鹰爪，如果没有你的功绩，奥尔西尼家族的辉煌绝对无法延续至今。”

    一番的称赞听起来语调平淡，包括在格里福内骑士长的脸上也好似看不出太多的荣幸，不知是难忍病痛，还是听出来了公爵另有其它的含义，格里福内的视线低垂，眼角抽搐，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接着，听见阿斯托图公爵继续说道。

    “你的一生都为奥尔西尼家族所奉献，膝下无儿无女，也没有任何能够照顾你晚年生活的亲信，这对你实在不公平，格里福内。”公爵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回头望去，带有凶恶意味的眼神使得后方那几位肃正骑士又倒退了几步。

    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接着阿斯托图公爵将声音压低又继续说。“近几日哈蒂不知所踪，听说匈雅提家那个小伯爵的情报也一直是由你来负责临时的收集整理，可你年岁已大，加上身体有恙，或许是时候该让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专心养病了。”

    阿斯托图公爵刚一说完，格里福内骑士长突然反应激烈，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似的让扶墙的手松开，努力站直了身体。“不，公爵大人......我还没老，我还可以再坚持几年的。”可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他自己气管都要咳出体外。

    一副悲惨的样子令阿斯托图如此性子冰冷的人都不禁摇头。

    “关于你的事情，哈蒂曾经和我认真的讨论过，我的妹妹在维多利亚联合地认识几位医术高超的学士，说不定可以根治你的肺病，只不过会需要委屈你前往维多利亚联合地精心修养一段时间。”

    说完这些，不等格里福内骑士长再想要说出任何婉拒的话来，阿斯托图公爵已经迈开步伐继续向着要塞外走去，嘴里轻声的询问着。

    “好些了吗？”

    格里福内骑士长捂着胸口，沉默中点了点头。

    接着阿斯托图公爵小声的又说着。

    “那就继续走吧，等回到了主城，我们再细聊你的病情。”

    话题到此结束，格里福内徒劳的想要喘匀呼吸，最后干咳了两声便快步跟上了公爵的背影，重新做起了带路的职责，而后方原地等待已久的肃正骑士们和实习骑士艾达听不清公爵与骑士长两人都说些什么，糊里糊涂的只知道继续跟住。

    离开了要塞的阴影，在薄雾升起的清晨里踏上了通往外墙上方的陡峭石阶，在骑士长的带领下阿斯托图公爵站上了高墙，俯瞰着下方整片山丘，这里景色优美，空气清新，冷风飒爽，山丘的轮廓更是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包括远处的山脉以及近处的山林和河流都如精美的油画般美丽绝伦。

    只是在这美景之中，在要塞之外的荒野之上，一片较为茂密的山林前竟然站着一位身形杂乱举止癫狂的家伙，一个令阿斯托图公爵感到十分诧异的人物。只见那人头顶秃的反光，四边的头发披散着，像是疯癫似的狼狈不堪，身穿的昂贵礼服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凌乱。

    唯独胸口悬挂着一根崭新的十字架吊坠被擦拭的格外明亮。

    鹰钩鼻，消瘦憔悴的脸，向内凹陷的双眼，已经一侧被砍掉一半的耳朵。

    手拿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利剑，不等阿斯托图公爵从他那怀疑的目光中反应过来，对方倒是抬头望着城墙上的众人，愤怒的大声吼着。

    “阿斯托图！！！别躲在城墙里当缩头乌龟，来面对我！！！”

    那人正是整个走私案件的关键人物，整个教宗国都在搜寻的加西亚侯爵。

    看着高墙下的这家伙竟然自投罗网，阿斯托图公爵不禁皱了皱眉头，也难免会觉得是自己眼花认错了人，又朝着四面八方的仰望，暂时见不到任何加西亚的帮手，难以想象自己那胆小如鼠的叔叔，竟然会在今天有如此胆量独自一人来找自己送死。

    身边的格里福内骑士长也在此刻凑了上来，因知道自己身上带着病，所以用手挡住了唾液的飞溅，在公爵的耳边小声说着。“这就是我想让公爵您看见的事情，我觉得只凭嘴来说，您恐怕不会相信。”

    格里福内的判断是正确的，就连现在阿斯托图公爵已经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但还是难以相信加西亚侯爵竟然真的就在下面，要么就是加西亚真的疯了，要么就是那只老秃鹫藏着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多数的猜忌被阿斯托图藏在了自己的心里，表面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眼神俯视着高墙下的身影，朝着对方的身姿回应。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