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恶种与好人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而胡安在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后，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形，手指无意间从腰间划过却错开了剑柄，而是由下至上落于自己胸前，反过来厉声质问起了哈蒂。

    “明明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明白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胡安莫名其妙的调转了话题的锋芒，令哈蒂小姐的神色突然困惑了起来，接着又听见胡安像是情绪崩溃了一半继续嘶吼。

    “我承认我有错，我想要禁掉你可怕的魔法天赋，想要尽可能的控制你，但那也只是担心你的魔法会有一天失控，会有一天会将你反噬！”吼着，而后胡安用力眨了下眼，说话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来尽可能做到柔和下来。

    “别忘了哈蒂，我们相识已久，我知道你有多么的聪慧，美丽，有着我所不拥有的品质，可以弥补我所有当上教皇之后的缺陷！而你，如今的哈蒂你只需要一任足够强大的丈夫便能当上整个安奎拉诺地区的女领主！我为你铲除了所有的阻碍，难道你还是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吗，哈蒂！！！”

    一声的咆哮让哈蒂小姐指尖的魔力溃散了开来。

    哈蒂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似乎还在试图理解着胡安·波吉亚话中的意思，在这段思绪当中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哈蒂小姐敏捷的思维，让她无论身心都变得迟钝了许多，就当哈蒂反应过来由于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而导致魔力消失的同时。

    就见到胡安强势的迎着自己踏出一步，吓得哈蒂下意识的向后倒退，猛地晃了晃她那小脑袋才终于将飘散的注意力拉扯了回来，让流光溢彩的魔力再次于自己的身侧疏导，无形中警告着胡安保持距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殿下，难不成你谋害我的亲哥哥，我反倒还要谢谢你不成？”这次轮到哈蒂故作镇静的冷笑了一声，但那牵强笑声的尾音还未结束，就被胡安的嗓门所瞬间压制。

    “别再装傻了，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从始至终都未变过，不光是为了你的地位和身份，更是欣赏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我们的未来铺设道路！哪怕你今天背叛了我，我也依然会在圣诞节后向你求婚，让你成为我正式的妻子！”

    胡安喘息着，他的声音一连串脱出口来，带着疲惫和些许莫名兴奋的情绪，声音断断续续，胸膛起起伏伏，艰难的抬起自己骨头断裂几节的手臂伸向了哈蒂小姐来彰显自己的诚心诚意。

    而哈蒂却呆滞的站立在原地，唯有那些肉眼可以观测到了魔力漫无目的绕着她上下飞舞，有些光亮则直接飘散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少女注视胡安的眼神却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只是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小巧的鼻尖发酸的抽动了几下。

    胡安见哈蒂小姐没有反应，便又立刻猛吸了一口空气中恶臭的气息，接着急忙补充说道。

    “再好好想想，我的亲爱的！自从你从维多利亚联合地来到教宗国以后我们便是朋友，转眼都要有十年了，你容忍了我许多的坏脾气，坏毛病，所有一起的经历我都记得！我们曾经有一段时光形影不离，我为了你还坚持退掉了美第奇家族的订婚！”

    说着，胡安又试探性的迎着哈蒂小姐前进一步，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一点点，在见到这一次哈蒂没有进行任何的躲闪之后，胡安说话的底气都变得更加充足。

    “再想想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从刚开始那个伯爵算起才不过一年而已！难道我是恶种，他就是好人？哈蒂，你真的要杀了我，埋没掉我们的感情，只为了让一个刚刚入局的野种笑到最后吗？”

    就在胡安继续向前迈步，让他抬起的手即将触碰到少女的肩膀之时。

    整片地区的魔法荧光同时间忽明忽暗的闪烁了两下，接着瞬时间统统暗淡了下来，让无情的黑夜笼罩这片垃圾堆积之地，不剩下任何一丝柔情的光芒，胡安在瞬间看不清自己伸出的手指，更不看见了哈蒂小姐的身形。

    “哈蒂！！！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答应过也会回答我的，现在请你回答我！！！”

    他吼着，不顾腿上的伤就连支撑站立都是勉强，倾斜着身体向前方的黑暗里抓去，然而破碎的手指却只抓住了少女的衣袖。“哈蒂？”想要挽留的呼唤成为了今夜胡安最温柔的一句声音，只不过下一秒他那受伤的手便在黑暗中被甩开。

    少女的身姿轻盈到就连脚步声都没有留下。

    这地方风也吹不进来，恍惚当中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多久，而当胡安的耳边再次响起声音时，则已经是来寻他的士兵们踏着沉重的脚步，浑身的铠甲“叮叮当当”作响的噪音。

    月亮正值当空，让微弱朦胧的点点光芒洒在了胡安的身上，照亮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处伤口。而此刻，胡安也不再感到痛了，所有的激动，恐惧，不安，愤怒，都好似一场演出似的，只不过此时此刻演出已经落幕，胡安的表情上没有一丝的波折。

    只是静静观望起了周围，确认再也不见那位少女的身影之后，又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在流。

    血腥味令他恢复冷静，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下来。

    最后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月亮，似乎已经不再去想关于哈蒂的事情，而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些什么，疑惑的眯起双眼自言自语的问向月亮。

    “既然我的哥哥不在这里......那他现在到底在哪？”

    士兵们的火光接近此地，灼热的光芒无法驱散所有的黑暗，只能带来更加阴森的影子在人们的眼中伸展开来，像是无数漆黑的手，伸向了未知的深渊。

    今夜的翡冷翠已经足够的凄凉，但还是远不及城市下方的静谧和恐怖。

    不知具体设立于何处的地牢散发着将死之人独有的腐烂味和无数牢门上铁锈的味道，破烂，荒芜，以及更多糟糕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此地。古老的石块构筑成了狭小的甬道，一条条的走廊两侧安排着被铁栅栏封锁的囚室。

    所有可见的一切都被时间和湿气腐蚀的面目全非，无论是金属还是石砖都崩裂，坍塌，暴露出灰突突的内部结构，潮湿的水滴滋生着厚重的青苔，尘土和碎石带来的凹凸上结满了蛛网。

    没有太多的固定的火把为这里照亮，更不可能有任何自然的光束透露进来。

    而就在其中一间看似平平无奇的狭小牢房之中囚禁着一位银发的少女......她的身体被沾满了恶心的泥土和血污，猎魔人的斗篷已经破烂到失去所有防护的功能，就连基本的寒意都无法阻挡，也从最初的漆黑变为了狼狈的蒙蒙灰色。

    银色的头发凌乱的垂在她的脸前，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和柔顺，取而代之的是缠绕的乱发和破碎的发梢。

    伊洛娜身上的血尽数干涸，无人为她清理，左眼框上的伤已经在恶劣的环境中严重感染，眼眶内更是重新变成了空洞，只因那曾为她精心定制而成的义眼已经粉碎，永远的失去了，同时她那把纯银打造的猎魔剑刃也不知所踪。

    或许早已成为了这里某位守卫的私人收藏品，或者早已卖到了黑市，变成了别人口袋里的金子。

    而伊洛娜仅存的右眼中也是失去了焦点，只剩下了被囚禁和折磨的痛苦......不剩下任何一丝的希望，除了胸口还在略微起伏之外，已经与一具女孩的尸体无异，淡淡散发着死亡的霉味。

    这里的守卫也显然知道仅凭几根生锈的铁栏杆难以挡住伊洛娜的力气和身手，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更加简单便捷的方式。

    便是用两根坚固的长钉贯穿了女孩双手的手掌，将伊洛娜以圣人受难的姿势钉在牢房的墙壁上......没有外力的帮助，伊洛娜根本没有办法凭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挣脱，那份痛楚也绝非是任何人所应该体会的。

    无时无刻都只能保持同一个姿势，就连睡眠都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奢望，只能疲惫到昏迷再被冷水泼醒，也完全记不住这个过程已经被强行重复了多少遍，从始至终除了自己的血水没有喝到过一滴液体，更没有吃到过任何的食物。

    伊洛娜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快要到达了极限......但或许那个极限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间牢房狭小到如同茅厕一般，也真如形容的那样散着难以形容的味道。但就在这令人意志发疯的空间内，竟然还有着另一位今天才被送进来的“室友”，那大概是个瘦骨嶙峋且快要死掉的人。

    伊洛娜当时正在昏迷，并没有看清那家伙是怎么被塞到自己脚边的。

    当女孩醒来时那家伙就已经蒙着一层破布蜷缩在角落里，除了时不时的颤抖以外基本看不出是个活人，从头到尾被布料蒙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样子更分不清年龄性别，大概率只是个普通的罪犯罢了。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