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圣女没有死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罗德里克教皇沉重地喘息着，身形越发的萎靡牵强，满头的白发也随之散落下来几根遮住了他的面庞。他接连的咆哮声终于让珍妮弗女士止住了发言，也让整个通天塔会议厅变得空前的安静。

    只不过所有议员的表情上并没有太多对于教皇的敬意，更多的则是意识到会议即将结束，等待着教皇陛下最后的总结发言。

    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当罗德里克教皇稳住了脚跟过后又痛苦地干咳了几声以替代清嗓子的过程。

    “家族目前的状况并不在本次会议的谈论范畴之中。”说着，教皇陛下忍着五脏六腑的不适感将腰板尽可能挺直，深陷在眼眶内的双眼丝毫不让自己的气场弱于在场的所有同家族的议员们。

    “圣女的悲剧是想必我们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责任毫无意义，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给予瓦尔京与洛尼西亚两大帝国一个合理的交代。

    是诚实宣布圣人已死，还是将这件事情继续隐瞒下去，诸位可有实实在在的建议？”

    罗德里克抬眼环顾四周的高壁，看着无数席位隔间内的面孔突然全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面面相觑而无一人再说些什么。

    见此，教皇也只能无奈地叹息着。

    “看起来各位先生女士们还需要点时间重新整理一遍思绪，既然都没有什么话要说，也就没必要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了，麻烦诸位自行离场吧。”教皇说着，拄着权杖转过身，朝着黄金阶梯下的门扉迈步走去。

    脚步声沉闷作响，像是老人强行将沉重的双腿挪下台阶，又在嘴里冰冷的言语着。

    “距离圣诞佳节还剩下一周多的时间，之后便是我们原计划中向瓦尔京帝国出使礼团的日子，留给我们可以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望诸位珍重。”

    教皇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

    漫天的魔法结晶像是感知到了某样即将发生的突变状况而纷纷变得惶恐不安般上下起伏，让原本完美覆盖每一个角落的光源变得闪烁不止，大片的阴影若隐若现，让整座通天塔议事厅的内部昏暗了许多。

    就当罗德里克教皇即将打开大门离开会场的同时。

    眼前的门扉突然发出了一声“砰”的巨响，竟然被外侧的力量所撞开来！这里可是国家议院，是对于整个波吉亚家族来说意义重大的场所，这里的戒备水准不亚于教宗国任何一座军事要塞，哪会有被外人强行闯入的道理？

    听得门被撞开的声音，众贵族议员们也都止住了离席的脚步，好奇又困惑地扭转回身形来到了他们各个隔间面向塔心中央的栏杆旁，俯身看向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能闯进通天塔内。

    见到门扉外是个陌生且鼻青脸肿的男人，看模样大概要有四十来岁左右，满头凌乱的头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仅鼻梁被打塌了，满嘴的牙也不剩下几颗，双眼的眼眶肿胀得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

    不过那人身上穿着的白袍子倒是十分让人眼熟，哪怕变得又脏又乱，还到处沾染着男人自身的血。不过在场当即便有多位贵族议员认了出来。

    那绝对是门徒的穿着，再仔细一看男人的面貌，似乎就是本应该负责看护圣女安全的门徒之一。

    从未见过类似事态发生的教皇也不禁为之一愣，待他昏沉沉的视线艰难地聚焦的同时。

    那鼻青脸肿的男人像是又被人从背后用力地推了一把，突然朝着教皇踉跄地扑了过来，差点一个脚步没站稳摔死在黄金楼梯上，或是将仅剩不多的牙再磕掉几颗。

    那个门徒勉强稳住了快要摔倒的身形又及时站在了教皇的身侧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如此冒犯又亵渎的行径并未让他的视线看向至高无上的教皇陛下片刻，而是满脸写着恐惧，朝着自己身后的男孩苦苦哀求着。

    “别这样伯爵大人......求求你！”

    似乎这位门徒的喉咙里也受了严重的伤，像是被滚烫的开水将舌头和嗓子眼烫出了血泡，说起话来模糊不清，并且带着痛苦的嘶哑，让一个成年的男人泪流不止。

    然而紧随其后走进门内的男孩完全无视了他的哀求，也同样无视着教皇陛下的存在。

    身着漆黑的贴身礼服，胸前佩戴着洁白的蕾丝镂花，头戴高礼帽，脚踩着绑带式的皮靴，长袜，短裤，露出在外的双腿上系着不平齐的皮带腿环。

    看清楚了来者那男孩的脸时......教皇微微皱起眉头，更显露出几分的惊讶。“你是怎么......？”低声地想要质问那位入侵者，可教皇又马上谨慎地留意到那男孩的十指上缺少了银质的戒环，且好似在对方的嘴边......

    有什么漆黑又粘稠的液体，在隐隐约约的流动。

    于是罗德里克教皇的质问被止住在了他的唇齿间，保持着沉默，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来。

    只任由一双金色的双眸闪烁着残忍的光泽走近过来，一缕黑发从对方的脑后被系成一条又细又长的散辫，发丝的末端随着男孩的脚步而左右摆动。

    来者正是匈雅提的年轻伯爵——凯撒·波吉亚。

    这副让众人感到意料之外的面容出现的刹那间，整个通天塔议事厅炸开了锅。

    认识凯撒或不认识等等凯撒的人纷纷又喧哗了起来，所有姓波吉亚的贵族们向来都对于这位匈雅提家族的领主抱有迟疑的态度，甚至是些许的敌意，更不要说这男孩竟然光天化日在未经许可的前提下闯入了他们的议会。

    叫骂声，斥责声不绝于耳，还有些议员正在大声呼叫着卫兵试图要将这位失礼的不速之客以更加失礼的方式驱赶出去。

    而就在这众目睽睽之间，那伯爵腰间的短剑出窍，一把普通的剑刃也可以发出锐利的破空声，从后向前，精准地架在了那个门徒成员的脖子上，吓得男人一副屁滚尿流的模样，浑身发抖不止。

    此举也惊动了在场的几乎所有的波吉亚氏，听着凯撒扯着脖子高声地呼喊道——

    “很抱歉要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虽然并没有受到各位的邀请，但我也仍是有几句话必须要当众挑明。”男孩的声音在通天塔的内部响彻，又向前推着那位门徒的背影将其强行赶向正中央那黄金的平台上。

    在经过自己的亲生父亲，罗德里克教皇的同时。

    在教皇狐疑的注视之下，凯撒却并未让自己的视线瞥过来片刻，全然对至高无上的教皇视若无睹，就这样无情地推着他带来的犯人经过罗德里克教皇的面前。

    来到了黄金平台之上。

    凯撒·波吉亚偏转着剑刃在那位狼狈门徒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那作为圣女护卫的门徒立马心领神会地抱着脑袋跪倒在地，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求饶的抽噎声。

    “求你......不要，我会被杀的，我绝对会被杀的......我还有妻子孩子，我不能说啊......”

    磨磨蹭蹭的话音刚落，男人凌乱肮脏的头发被凯撒空闲着的左手一把扯住，迫使着他将头昂起，而随后锋利的剑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嵌入了薄薄的皮肤让血瞬时间溢了出来。

    “别忘了，我也会杀你，而且我知道你的妻儿住在哪里，所以别再继续测试我的耐心，朋友。”

    凯撒弯曲膝盖俯下身来，贴到那位门徒的耳边轻声的威胁道，手上的剑也随之更加发力，将剑刃破开了表层的皮肉直奔对方的血管而去。

    听着耳边那绝非玩笑的轻语，白衣的门徒已经快要翻着白眼吓昏过去，四肢抽搐，口中泛起白沫，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好似要站立起来。

    也不剩下什么理智可言，将惊恐和崩溃化为了音量突然大吼了出来。

    “我说！我说！别杀我！！”

    他发疯般嘶吼着，目光上移朝着无数席位隔间中的议员们，又将自己的嗓门翻了几倍高声地喊着——“是胡安，是胡安·波吉亚预谋杀害圣女！是为了掩盖他抽取圣人血来做禁魔实验的事实！而且，而且......”

    门徒的眼神战栗不止，即将昏迷的前一刻又被凯撒用力地扯了下头发才恢复清醒。

    “而且什么？快说！”凯撒催促着，那起初的轻语变得越发的残忍，死死盯着对方的双眼也越发的变得尖锐，如同一双蛇眼般骇人。

    被威慑的门徒连连吞咽着口水，呼吸变得无比困难，胸腔夸张的起伏仿佛空间内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给他的氧气，只能贪婪的大口喘息着。他的视线望着上方无数的目光，无数位高权重的家伙们在侧耳倾听着他要命的声音。

    张开的嘴抽动着，舌头在口腔内发了疯似地打着转久久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圣女，圣女她......没有死！我可以作证，圣女没有死——”

    此话一出，通天塔内再度人声沸腾起来。文学度 www.wenxued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