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找人

(文学度 www.wenxuedu.org)    女孩双手捂着嘴甜甜的笑出声来，虽然覆盖着血污，但脸上雀斑依旧如此的可爱，双眼弯成了月牙，表情在灯光的照耀下柔和又温暖，更不提那笑声清脆。女孩卷曲的秀发和尚未喘匀呼吸的胸腔都随着笑声而一颤又一颤。

    不知不觉中就让雷纳德看的入迷。

    那甜蜜的感觉不同于自己见过的所有女生，令他的心小鹿似的乱撞。雷纳德过往的经历里英雄救美的事迹可谓是不少，但和女孩同生共死的打街头群架倒还是第一次，也大概率是最后一次。

    突然回过神来的雷纳德干咳了几声，看见小茱莉娅的嘴唇动了几下好像是说了些什么关于哥白尼先生的话，但由于雷纳德刚才的恍惚完全没有听见，于是便也只能尴尬的傻笑并下意识的附和道。

    “是，是啊。”

    以手肘撑住地面，雷纳德忍着浑身发酸的剧痛坐起身来，抬眼看了看灯，又转过头看向更光明的前路。离开了最昏暗的南城区，距离回到庄园的路便也不剩下太远了，几个转角后就能舒舒服服的回到真正的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但只是......

    雷纳德的额头皱起纹路，酣畅淋漓的打架过后竟然没有一滴酒精在等待自己，喉咙里又干又咳简直要人的命，远要盖过肉体疼痛的失落感就此油然而生。

    也让雷纳德不禁想起几天前他和伊洛娜的谈话，果然长年累月的酒瘾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戒掉。

    接下来的路雷纳德熟的很，不需要绕的太远，大概五分钟左右的腿脚距离后便有一家会一直营业到天亮的清酒吧。所谓的清酒吧，也就是没有鼓噪的音乐，没有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以及不允许大声寻欢作乐的场子。

    只是个安静买酒喝酒的地方，雷纳德此时此刻也确实只想摄入一点点酒精而已，对其它相关的娱乐完全不感兴趣。

    “茱莉娅，我这样问可能会有点奇怪。”嘴里犹豫的吞吞吐吐，雷纳德从未设想过一向率直的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果然无论何时都不应该许下大话，毕竟没人知道明天会和今天相比发生多么巨大的改变。

    “不过，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喝上两杯？就两杯。”

    如此问着，问的茱莉娅微微愣了一下。

    “酒吗？”见到雷纳德肯定的点头之后，小茱莉娅又随后说道。“虽然小时候总是见到爸爸拿家里的小麦酿酒，但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酒喝起来是什么味道呢，雷纳德阁下。”

    女孩刚一说完，雷纳德悬着的心算是彻底随着一口叹息放弃了，想来也好，酒水招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茱莉娅从来不碰酒。

    而如今就连小伯爵也不愿意继续当他的酒搭子了，或许真的是时候尝试永远与其告别，将过去的经历封存起来了。

    想着想着，雷纳德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想要起身继续离开，同时觉得自己问这种问题着实蠢得要命，于是磕磕绊绊的又要尴尬的解释些什么。

    “好吧，我只是顺口问一下，没什么......”

    然而雷纳德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小茱莉娅深吸一口气从书堆上站起了身，并随之凑到了雷纳德的身边，将雷纳德小心翼翼的从地面扶起。

    女孩笑着继续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我还没说完呢雷纳德阁下，虽然我可能喝不了太多......但是，我想，我可以试一试，正好我现在也好渴，也很想念小麦的酒糟味。”话音一落，反倒是雷纳德看着女孩可爱的脸蛋陷入了长时间的发愣。

    欣喜若狂？受宠若惊？还是觉得这个提议仍不妥当。

    太多的情感在雷纳德的心中翻涌，已然被茱莉娅的声音迷住的神志可处理不了那么多的问题，所有的所有最后都化为了轻松的会心一笑，好似身上的疲惫都卸去了大半，整个人都瞬时间精神了许多。

    眼下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心里其实还有太多的话题可以留给以后的时光。

    雷纳德稳住身形，弯腰将那一摞书重新抱起，除了身上多了淤青和血污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转过身来与小茱莉娅一同向着东边更明亮的街道上走去，背对着漆黑，两人越走便也靠的越近。

    “说起来，我好像也认识一个叫哥白尼的家伙。”

    雷纳德忽然说着，瞬间吸引了小茱莉娅的好奇，女孩赶忙便问道。

    “那他也是一位天文学家吗。”

    不过雷纳德摇了摇头。

    “天文学他应该不了解，不过他很擅长让别人眼冒金星，我说真的，那是个连字都不认识所以一辈子也不可能出书的传奇人物，现如今还活着的，除了我，没人还能讲得出来他的故事。”

    随着有说有笑的话题一直持续到街道的尽头，翡冷翠城内今夜的事故也就此落幕。

    渡鸦的嘶鸣声久久城市的上空盘踞，像是只饱含怨念的幽灵似的消散不开，痛苦的时光一旦过去，剩下的时间便不再显得漫长无比，只好似眨眼之间便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就连那东边的天都微微的亮了。

    然而一夜的冷风过后所迎来的也并未是晨曦的温暖，而是漫天灰暗的云霞映射出一片苍白的光，压抑，沉重，微风刺骨。叶子尽数凋零的树枝随风而抖动，发出凄凉的瑟瑟响声，就连那一夜的渡鸦都没了声音，更是没了踪影。

    不过从翡冷翠出发要去皮埃蒙特的马车也在此刻快要抵达它的目的地。

    身穿礼服头戴礼帽的车夫一夜未眠，难免身心疲惫，看着前面的道路空旷又平整，于是便掏出随身携带的时表确认着时间，又不禁幅度夸张的打起了哈欠，呼吸时吐出的气息瞬间变成了白色的雾气漂浮在空气中。

    寒风持续的呼啸着，严寒让所有所谓厚实的衣料都变成如同虚设的防护。

    那车夫的鼻子被冻得又红又紫，紧随后“阿嚏”一声让鼻涕甩满了下半张脸，冻得他又浑身抖了个激灵，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裹得更严实一些。

    然而虽说车厢遮蔽了大多的寒风，但里面的氛围依旧冰冷又僵硬。

    凯撒与哈蒂小姐面对面各自坐在车厢内两侧的长椅上，时而用手拄着脸蛋小憩，时而又变换着坐姿偷偷的打量着彼此，不过每一次让自己的视线在对方那张冷漠的面庞停留片刻之后，两人便都会意识到还不如花些时间看看车窗外的景色。

    十分诡异的是，漫漫长夜之间，同趟旅程的凯撒与哈蒂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

    这次的偶然遇见都不在彼此的预料当中，若不是深更半夜很难找到第二辆出城的马车，两个人也绝对不会允许此类的事情发生。

    虽说不久前还有合作，但合作仅限于合作，凯撒与哈蒂的关系说不清具体的缘由......有点合不来，又或是非常合不来。

    马车坐的时间长了难免腰也酸背还痛。

    在确认了对方的出现不是来暗杀自己以后，哈蒂小姐保持着沉默越发放松下来。那少女故意避开视线的交流于是身子侧坐在长椅上，左腿微微的打弯，右腿则自然垂于地面，套着高棉袜，穿着小靴子的脚丫无聊的晃来晃去。

    后背倚在车厢板上，手指缠着自己翘起的发梢不断打着转。

    虽然W形的嘴唇看起来像是微笑，但是凯撒很是清楚，那人天生就是这幅表情，看似好像心情不错，实则要比自己还要冷漠上几倍不止。

    反观凯撒自己这边，男孩翘着腿一本正经的坐着，双手自然叠放在身前。

    歪头看向车窗外，见到荒凉的景象已经远远被抛向了马车的后面，前方的道路越发的平整起来。如果现在不是正值寒冬的话，大概此刻就理应望到一望无际的田野了，大概率过不了太久就要抵达那座目标的修道院。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冷风刺骨，凯撒的脑子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

    嘴里叹息了一声，自从来到翡冷翠之后凯撒也慢慢适应了睁眼闭眼身边都热热闹闹的生活，久违的安静着实令他无聊的很，打眼看回到了哈蒂小姐的身上，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抬手打了个响指让对方冷傲的眼神看了过来。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要去那家修道院？”

    整整一夜的第一句话在黎明时分终于出现。

    然而哈蒂小姐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凯撒一眼，随后又很快了无兴致的抬眼看向棚顶。

    悦耳又有些懒散的声音随口回应道。

    “和你的目的差不多，伯爵，去找一个人。”

    哈蒂小姐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却让凯撒一下子变得无比警觉了起来，心想着那份名册被自己牢牢的藏在衣服的夹层里，从未露出过半点，自己又是直接与教皇面对面的交流，那过程中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听到才对。

    以为哈蒂只是胡乱猜测，凯撒便有些心虚的苦笑着。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小姐，您是不是有点过早的下定论了？”文学度 www.wenxuedu.org